第三章 成親
轉眼已是半年有餘，君上的聖旨如期而至。沉寂已久的京都突然熱鬧了起來，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麽事情能比剛剛立了戰功的平南將軍成婚更重要的事了，平南王戰功赫赫，光是田地就被封了萬畝，這幾日青琳站在正門附近的台階上，看著聘禮一箱箱的送進來。她突然覺得迷惘，將要與她共度一生的這位將軍素未謀麵，表麵功夫確是做足了，這兩日來拜訪的朝臣紛紛羨慕父親：“到底是平南將軍，好大的排場，即便是郡主出閣也沒有這般大的動靜，沐將軍得如此賢婿，晚年可是不用愁了.”
想到此，她輕輕一笑：“好大的排場。”
雁兒機靈，馬上接話說：“那可不，他秦家雖然立了戰功，我們沐家三代將門，家世財力也不是他們秦家所能小覷的，不過小姐啊，這般大的排場，看來秦將軍對你是很重視很重視的，小姐你有福咯！”
青琳笑著捏雁兒的臉：“就你機靈！”
雁兒笑著邊躲青琳的手，邊說：“我聽養馬的阿生說了，他曾經給秦家駕過車，聽說秦將軍貌比潘安，身長巍峨，是京都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呢，不過咱家小姐這傾城的相貌，洞房花燭夜秦將軍看到的時候，肯定驚訝的合不上嘴！”
青琳皺起眉頭，她想起了半年前沈公子的那位妻室，隱瑤，那樣的相貌，溫婉寧靜，在北國眾女子中別致的美也可算傾城，可惜眼睛……
平南將軍的聘禮足足送了三天，大到房屋田地，小到青琳出嫁那日所要穿的嫁衣，無一不全，青琳小心翼翼的從箱子裏拿出那件華麗的嫁衣，裙擺有半個屋子的長度，上麵綴滿長長的流蘇，腰間有夜明珠製成的墜飾，裙邊繡滿了鴛鴦。因常年從軍，青琳的衣衫大多簡潔大方，穿裙子的次數寥寥可數，然而看到這條裙子，她還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突然間想到什麽似的，她跑到梳妝台前，在底層拿出了一柄折扇，這是半年前沈意遙送給她的那一柄，她回到嫁衣前，看著華麗的喜服，和這一柄有著南地風情的折扇，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們是渾然一對，難道平南將軍，也向往楚國小橋流水人家的詩意生活？她皺起眉頭，微微地困惑了。
四月十七，老趙找人算過，是個適宜婚娶的好日子，秦家的花轎也在這
一日到達了沐府，前來圍觀的百姓站滿了整整三條街，長長的迎親隊伍可以看出平南將軍的排場，青琳在嬤嬤的攙扶在，頭戴紅絲帕，腳踩玉鞋，向著花轎走去，一陣風吹過，吹開了紅帕子的一角，她隱約看到轎子前方大馬上的男人，背影巍峨，雖沒有穿盔甲，負長槍，但仍掩蓋不住由內而外傳來的威嚴之氣，青琳突然覺得安心了，既是命定的姻緣，她好歹沒有嫁給文弱的書生，這個人的背影踏實且讓人安心。她拉好紅帕子，走進了花轎。
繁瑣的婚禮進行了整整一天，青琳隻在早上由嬤嬤攙著，跨進了秦家的大門。與秦夙拜完天地，她便被送進洞房，坐在大大的床邊，等待著她的夫君到來。
夜色已至，門外傳來一陣喧鬧，她知道他要來了，雖然靜坐了一下午，她的手心仍然滿滿的都是汗，昨晚本應由娘親陪她躺在一個被窩裏，教導她為人妻室該如何侍奉夫君，但她自幼娘親就已病逝，昨天隻有父親從宮裏請來的嬤嬤，麵無表情的告訴她洞房花燭夜該怎麽做，那樣羞人的話語，她雖然征戰多年，看過太多生死，聽到後還是紅了臉頰。於是此刻，她在腦海中複習著昨天嬤嬤說過的話，身子微微的發抖。
喧鬧過後，青琳聽見門響，有腳步聲越靠越近，她馬上坐得端端正正，像是第一次進私塾，拜先人的學生，緊張得不敢出一絲大氣，腳步聲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你就是沐將軍的女兒？”
耳邊傳來了男子渾厚的聲音，她覺得很熟悉，卻又不知道哪裏熟悉。隻得輕輕回答：“嗯。”
過了半晌，再也沒有傳來聲響，她等麵前的男人為她挑開紅帕，男人卻遲遲未有動作，於是她小心翼翼的說：“能先把帕子挑開麽？”
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笑了出來，對她說：“給你說一件事情，你必須同意。”
雖不滿男人指手畫腳的語氣，她還是小聲回答：“你是我的夫婿，你說了算。”
於是男人接著說：“我要納妾。”
這句話無疑是滾滾天雷砸進她的心髒，婚前的這半年，她聽了很多人說，秦夙是個好人，溫柔，大方。待人和順。雖是武將卻沒有一絲習武之人的蠻夷之氣，但在此時，雖然他們仍然沒有真正意義的見麵，她
還是有點難過，但想起來時父親的叮囑，青琳還是低聲說：“這隨你，可以把帕子挑開了吧。”
男人不等她說完，便粗魯地扯掉了帕子，帕角的珍珠刮進了她的頭發，扯的她一陣生疼，她慢慢的抬起了頭，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男人也滿臉驚訝，雖喝多了酒，但說話仍然流利。
“林青？”
她怔了一會兒，低下頭，“原來享譽北地的平南將軍，就是你，沈公子，哦不，秦公子。”
他笑了笑，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怎麽？怕了？”
青琳卻在此時綻放了一個巨大的笑容，像她當年征戰四方時那樣意氣風發，“怎麽會，隻有覺得有些突然而已，你說要納妾，是那天的那位隱瑤小姐麽？”
秦夙鬆開開，走向窗口，聲音不帶有一絲情感：“是啊，瑤兒與我相識多日，我本要娶她進門，但聖上卻將你許配給了我，並說若要納妾，必須地經過你的同意，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她整整剛剛扯亂的一絲發角，淡淡道：“怎麽會，這裏是秦家，你說了算。”
男人轉過身麵對她，“還有一件事，希望你也不要介懷，我希望，我的第一個孩子，是瑤兒所出，但你永遠是正夫人，她不會取代你。”
青琳覺得心口有些痛，像是被遠方射來的箭貫穿了胸膛，但她麵前的是他，是那個午後在酒館邂逅的意中人，所以再氣惱，她還是溫婉得體得回答：“好。”青琳想，像隱瑤那樣溫婉，他是會喜歡的吧。
男人聽罷後，鬆了一口氣，然後隨口道：“更衣吧。”撐開了雙臂，青琳慢慢地走到他麵前，伸手去解他腰間的佩帶，眼睛卻一直看著地麵。
似乎是不耐她的笨拙，男人一把扯開衣服，然後將她按到床邊，兩三下便除去了她的衣服，她低頭開到裙角的褶皺，這喜服是今天很早起來，用了半個時辰才穿好的，如今卻斑駁地散落在地。
男人並不溫柔，似在例行公事，這卻是她的第一次，雖然戰場上受過的刀傷、槍傷無數。但她還是覺得痛極了，她抓緊男人的脊背，身體上青青紫紫，沒有一絲愉悅感，然後沉沉睡去，眼角邊滲出一絲清淚。落在冰冷的床榻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