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倒打一耙
帝都的官衙格外地氣派,時常有膽小一些的平頭百姓麵帶惶恐地望著那縣衙的大門。
我伸出手撥弄著石獅子口中銜著的石球,望著巍峨的官衙大門收回了手,走到縣衙外擺放的大鼓前,掄了個滿拳照著鼓麵重重一砸。
低沉的鼓聲咚地一聲響徹官衙大街,引得一幹行人紛紛側目。
領路的官差趕忙上前,抽出鼓架上的鼓槌遞到我跟前道:“姑娘仔細傷了手,用這個罷!”
我接過鼓槌,在手心中甩了一圈,點點頭道:“不勝感激。”說完便咚咚咚地朝著鼓麵一頓猛擊。
不多時官衙大門便開了,裏麵的一眾官差魚貫而入。
我丟開鼓槌大步跨過門檻,衛笙京緊隨而至,他身後的毛胖二人麵有菜色地勉強跟上,倒是早先氣勢洶洶的雪姨,磨蹭著腳步不幹不脆地拖了半晌方才進衙。
大堂之上坐了個留著鯰魚須的老頭,看那麵相端的是給人一種昏聵印象。衛笙京趁著眾人不注意,在我耳邊輕聲道:“這是劉太傅的堂哥。聽聞日前你曾與那劉良娣交惡,不知今日會不會給你使絆子。”
我不以為意地笑道:“就這昏聵的老鯰魚?他敢給我使絆子?小心我一指頭就將收拾了。”
衛笙京聞言,忍著笑重複道:“老鯰魚!噗……老鯰魚!”
“笑什麽笑!他那副模樣還不像鯰魚麽?”
“很像!”
“那你還笑……”
坐在堂上的老鯰魚望著底下竊竊私語的兩人,顫抖著兩撇可笑的胡須,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威嚴地道:“肅靜!”
衛笙京笑著抬起頭,衝老鯰魚打了個招呼:“劉大人,別來無恙啊!”
老鯰魚眯著渾濁的雙眼,定睛瞧了半晌方才慌慌張張地站起身,抖抖索索跑到衛笙京跟前行禮道:“老臣參見衛國公。”
衛笙京收了折扇,吩咐身後的觀棋將老鯰魚攙起來。
老鯰魚剛站定,身後的衙役便格外有眼色地搬了一張太師椅放在大堂一側,老
鯰魚小意地迎著衛笙京坐定後,笑臉相迎地道:“國公大人且先坐坐,容老臣先處理公務。”
老鯰魚坐好後,又敲了一下驚堂木衝著低下的人道:“何人擊鼓?”
我一邊摳指甲中的黑泥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是我敲的!”
老鯰魚道:“堂下何人,何事擊鼓?”
我衝著老鯰魚笑嘻嘻地道:“小女名叫花錦,早先有人要取我性命,且惡人先告狀,是以來衙門找大老爺替我主持公道。”
老鯰魚眯著眼道:“你要狀告何人?”
我指著站在天井中尚未入堂的老女人道:“我要告的就是她!倚翠樓的老鴇!”
老鯰魚,細細地望了望站在天井的雪姨,眼中略顯為難地道:“將倚翠樓老鴇帶上來。”
雪姨一進大堂便立時跪下,形狀淒慘地哭著拜倒在地,口中不住地喊道:“請大老爺替奴家做主啊!”說完便伸手指著我,咬牙切齒道:“這惡女砸我倚翠樓在先,之後又動手將奴家打成這般模樣。”說完便伸手指著烏青的眼眶和通紅的鼻子。
老鯰魚望著雪姨的臉,冷聲道:“她這傷可是你動手的?”
我點了點頭道:“是我揍的,衛笙京和他們幾個都可作證。”
老鯰魚嘭地一聲又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大膽!國公爺的名諱豈是你等這些升鬥小民可以直呼的!”
衛笙京笑嗬嗬地出聲:“大人勿怪!我與她乃是有婚約的,未婚夫妻互叫名諱不是什麽大事。”
老鯰魚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衛笙京和我,一張嘴微微地張著。
“這裏好生熱鬧啊!”餅二施施然地進了大堂。
我望著悄無聲息冒出來的餅二,皺眉道:“你怎的找到這兒來了?”
餅二笑意盎然道:“我若是再不來你這未來的王妃,興許就要跌份兒變成衛國公的夫人了。”
老鯰魚那未來得及合上的下巴哐當一聲脫了下來,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滿是淩亂。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撲到餅二腳跟前叩了
個頭道:“老臣恭迎二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餅二衣袖輕揮道:“起吧!”說完便徑自坐到衙役們搬來的椅子上。
跪在地上的雪姨終於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尊大佛,軟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腦中卻在飛快地想著補救的法子。可心中卻十分明白,今日之事已是覆水難收,即便自己不追究,可對方定然是會將自己往死裏整。轉念卻又想起自己的老相好劉太傅,想到他新嫁的那個女兒,咬著牙滿眼狠戾地決意今日定要跟這夥人杠到底。
國公怎的了,二皇子又怎的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相好劉太傅的女兒嫁的可是未來的皇帝,眼前這兩尊大佛再大能大過太子?想及此,忍不住衝著花錦得意地咬牙一笑。
我望著衝我笑得一臉狠戾的老女人道:“衝我傻笑什麽?莫不是想起你的老相好劉太傅了吧!”
雪姨聞言,氣得兩眼發黑,忍不住開口道:“你!別以為你有人撐腰我便不能怎麽著你,做人要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這個淺顯的道理。
我嗤笑道:“我用得著人撐腰麽?你先是逼良為娼,再後來還下狠手欲取我性命,憑這些北靖律法自會給我撐腰。”
雪姨嗬嗬一笑道:“你倒是生了張伶牙俐齒的嘴!現下這樣可是想倒打一耙,顛倒是非?”
我望著說的唾沫橫飛豪情萬丈的雪姨,衝著正堂上的老鯰魚道:“大人可想知道真相?”不等老鯰魚答應,我便徑自喚來觀棋和毛胖,示意二人將當日所有的實情全都一一地說出來。
毛胖和觀棋二人低著頭不甚自在地將當日之事全都抖摟出來,說完之後一起伏地認罪,異口同聲地表明自己願意受懲。
雪姨望著跪在一邊毛胖和觀棋,忍不住大聲喊道:“大人!他們定是讓這惡女收買了。”
老鯰魚與雪姨是舊相識,早些年前也曾是雪姨的入幕之賓,看著雪姨受人欺辱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可看了看堂內的兩尊大佛,又覺得自己左右為難。不到片刻便滿頭大汗,一副麵有難色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