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賜婚

吟秋憋了一肚子的笑，眼角眉梢彎得跟月牙似的，見我在知雪手底下這般狼狽，便接過梳子，一邊梳頭一邊說：“皇後娘娘派人給姐姐送來了套好不華麗的宮裝，來的人也沒說皇後召姐姐過去是為什麽。”

我站起身轉了個圈兒，著實看不出身上這身衣裳會跟華麗倆字沾邊。一邊的知雪跑來揪著我一把按在凳子上。用眼神冷颼颼的警告我不許亂動。

我老老實實地坐在凳子上問吟秋：“我身上這身衣裳是皇後娘娘送的？”

吟秋順手在頭頂挽起發髻，頭也不抬地說：“這身是小墩子命人送來的，皇後娘娘送來的那身衣裳知雪姐姐已經收到櫃子裏了。”

“那身衣裳你是真穿不得，穿了隻怕你三天都走不到皇後娘娘那兒，皇後娘娘向來不喜招搖，小墩子找來的這件，雖素淨，穿著去皇後娘娘那兒卻是很合宜的。”知雪在邊上冷不丁地解釋幾句。

吟秋手腳十分利落，三兩下梳好了發髻，取來鎏金盤中的那串薔薇，仔細地別好，剩下兩根白玉簪得宜地簪在另一邊，又找了一截銀紅的發帶，將身後披散的頭發細細地綁好。

將銅鏡取下來，前後左右地照了一番，甚是滿意在鏡子上親了親。毒舌的知雪難得地不數落我，還讚歎地吐出句：這麽一打扮看起來還是挺人模人樣，全然不像是平日裏的那隻野猴子。

這句讚歎雖不是很入流，卻也聽得我心花怒放。想著偶爾露一露女子該有的形容也是挺好玩的。

小墩子怕人等的久，派了個人來催。想著自己磨蹭了不少時候，站起身朝著門外小跑。

不曾想，第一步就出師不利踩了裙角，多虧身後的知雪一把將我拽住，才沒毀了這身剛上身的衣裳。

有了這麽一步後頭的每一步我都走得極小心，好不容易到了皇後的寢宮，想著一路上沒捅出簍子也沒髒了衣裳，總算是大大地鬆了口氣。

在殿門外便皇後端正地坐在正殿中，遠遠望去就像一尊泥塑的王母像。

過去八年皇後十分注重養生，雖年近五十看著卻像是三十多些的年紀。說實話我十分地不耐煩見皇後，

回回來了都要行大禮，光是想想都覺著我的尾巴一陣難受。

我是條不折不扣的魚，可有人見過哪條魚用尾鰭立在地上學人走路的？

即便我已化成人形，可我也仍舊還是條魚。能讓那條薄薄尾巴分叉變成兩條腿，且學著人的模樣走路已是非常不易。

三跪九叩與我而言實在是種折磨。

行完禮，皇後招了招叫我到她跟前。她拉著我的手，將我從頭到腳細細地給瞧了一遍，嘴角不期然地浮起一絲笑意，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喜愛的物件一般。

我很想抽回手，無奈皇後捏得十分地緊。若強行抽回定然是會惹惱她的。

我一臉僵硬地笑著問：“娘娘召見奴婢可是有什麽吩咐？”

皇後笑意盈盈地拍了拍我的手道：“今日找你來是要跟你說件喜事，怎麽沒穿我使人送去的那身衣裳？”說完轉過身吩咐宮人賜坐。

我一臉客氣地坐在剛搬來的繡墩上答：“那身宮裝甚是華麗並不是花錦可穿戴的，娘娘厚愛花錦銘感五內。”

正聊著，殿外跑來傳話的小太監通報，說是衛小國公在殿外等著宣召。皇後意味深長地一笑，招呼人將我帶到畫屏後。

隔著畫屏傳來男子清越的說話聲，那聲音聽著甚是悅耳，心下便十分好奇聲音的主人是個什麽樣子。

隔著畫屏隻看見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形，我剛湊到畫屏的間隙身後的知雪便扯了扯我的手，示意我不可這般放肆。

我一雙仍舊湊在那縫隙上偷瞧，隻抬起手做了個安撫的手勢。

那衛小國公的臉是包二曾說的，時下裏最最流行的清倌臉。隔著縫隙看去，那小臉盤嫩的像塊可以掐出水的豆腐一般白淨。

我心下正對其評頭論足，也就沒仔細去聽他與皇後說道些什麽。朦朧間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身後的知雪突然一把將我拽起來，雙手抓著我的手臂一臉激動地看著我，緊接著滿臉喜色地摟著我壓低聲音說了聲：恭喜姐姐。半點不見平日裏那副穩重的模樣，渾身上下都透著濃濃的興高采烈。

吟秋倒仍舊是一副持重的

模樣，站在一邊行了個禮，也輕聲說了聲：恭喜姐姐。

我一臉茫然地望著二人，滿腹疑惑地問：“你們兩個瞎樂嗬什麽呢？無緣故地說什麽恭喜呀。”

知雪那一臉笑盈盈的表情瞬間凝滯，她伸手狠狠抹了抹臉，瞬間恢複平日裏那副一臉嫌惡的樣子。

知雪壓低聲問：“方才皇後娘娘和衛小國公的話你認真聽了麽？”

我撓了撓耳朵問：“他們方才都說了什麽？”

知雪撫著額頭，一臉氣絕的表情。

方才我顯然是漏聽了什麽至關重要的話。

吟秋剛想開口說話，皇後身邊的宮人已經繞到畫屏後麵示意我們到外頭去。

我一臉納悶地跟在宮人身後繞出畫屏。站在殿內的衛小國公朝著我，笑得一臉的春風得意。

知雪不著痕跡地湊邊上，低聲道：“皇後娘娘想為你和衛小國公牽紅線，現下怕是馬上就要下旨賜婚了。”

賜婚？我的耳朵瞬間失聰，耳朵中隆隆的響著血液淌過的聲音。好半晌我才明白方才為何知雪會那般興奮地抱著我說恭喜，一介宮女能嫁一個國公在世人眼中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與我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噩夢。

望著衛小國公那張欠揍的笑臉，忍不住緊了緊掌心全是冷汗的拳頭。

衛小國公頂著那引以為傲的張清倌臉，跑到瀕臨暴怒的花錦邊上，風度翩翩地行了個大禮， 站在一邊羅裏吧嗦地說著自己如何對花錦一見傾心的話。

知雪站在花錦身後聽得一陣惡心，方才替花錦高興的那份心情頓覺削減，心底隱隱覺著人有些自命風流且舉止輕佻。

吟秋見花錦臉色越發地通紅，忙使了個眼色給知雪。知雪看著情形不對。機敏地跑去扶住花錦，神色緊張地詢問：“姐姐可是又不舒服了？今日來的急都還沒吃藥呢！”

吟秋見狀趕忙跪在皇後跟前稟報，說是花錦近來有些氣血不足，時常犯暈眩的毛病。

花錦心知二人是怕自己在殿上鬧騰起來，自己也想盡快脫身離開此地，便照著吟秋的話裝出暈乎乎的樣子靠在知雪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