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燭龍
最徹底的絕望,莫過於心死。
陰鬱的房門虛虛的掩著,肆無忌憚地醞開廊上男子蒼白又是邪魅的輪廓。
仿佛要將自己放逐於孤獨中一樣,這個時候的男子,早已經沒有了王者的風範,失去了往日裏的驕傲,鬆散的長發在他落寞的臉上烙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剛毅卻又柔軟的唇線緊緊的抿著。
男子低垂著眸,呆呆地望著廊外的雨霧。
屋內的她昏得深沉,絕色的臉上風采不複,失去了靈魂的身體脆弱而又無力。
二十年了,她就這樣不分晝夜的“睡著”,而他固執而偏激的守在她的房外,期待著奇跡的到來。細密的睫毛在她日漸消瘦的臉上灑下淡淡的影,薄如蟬翼的雙唇早已不見了昔日的紅潤。
“主上,這位小姐毫無脈象……也沒有了任何活著的痕跡,所以,她……她應該是死了無疑。”匍匐在地板上的老者,不住的哆嗦著,不過是一句在簡單不過的話,卻仿佛千斤重的金鼎一般,竟讓他汗流浹背,因為對他來說,眼前的這個男子比任何鬼怪都要可怕,和令人恐懼。
這是她為燭龍抓來的第幾位醫師,她已經無從考究了,自顧傾瓷去世以來,她的工作,就變的簡單而又單調了,每天就隻是不停的抓人,然後不停的毀屍。
雖然,這讓蝶瀲厭煩,但為了愛,她無怨無悔。
蝶瀲知道,燭龍的心隨著她的逝世而碎了一地。
但他不願相信,日複一日的等待著那雙不可能在睜開的眼睛睜開,期待著那僵硬的唇,說出來一句哪怕是厭惡的話語。
在那冷漠的眸子麵前,他就像是一條失去尊嚴的小狗,心甘情願的跟在她的後麵,搖尾乞憐。
她含悲帶痛,一次一次的勸他放棄,卻又一次一次的被他甩開,麵對他的沉淪,她不甘,卻也毫無辦法。
不得不承認,蝶瀲也是一個貪心的人,她不能忍受自己的愛,活在對往昔的追憶中,也不能忍受,他就此頹廢,荒廢妖界之王的身份。更不能忍受,本該屬於她的柔軟,卻被毫無保留的給了另一個女人。
蝶瀲想著,眼神在不知不覺間發起了狠,就像他希望她完全屬於他一樣,蝶瀲也希望,燭龍的一切,也是屬於她的。她不能在任由他這樣下去,他是妖界的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他不能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消沉萎靡。
而他的臉色依舊陰沉難明。
“傾瓷,即使付出一切代價,我也要你活過來……”良久,他從齒縫擠出了這句話。
寒光一閃,不遠處匍匐顫抖著的老者便已身首異處。
蝶瀲一怔,燭龍的轉變讓不及反應。不過,卻讓她很高興。他終於決定振作起來了。
人間。
又天茶館,已經歇業三天了,昔日神采奕奕的老板沈佑,此刻,就像一個頻臨死亡的人。他無神的看著天花板,表情呆滯。
“不想報仇嗎?”陳伊伊在旁攪動著茶水,貌似無意的問。
沈佑不語,依然目不轉睛的看著牆頂。
“我可以幫你。”陳伊伊飲了口茶,繼續道。
沈佑依然沒有說話,隻是他的手指無意識的動了一動。
陳伊伊放下茶杯,看著如死屍一般的沈佑,冷漠的道:“永遠別把自己當弱者,否則你永遠都隻能是個弱者,有些事情,可以隱藏一時,但卻隱藏不了一世。武功是用來濟世救人的,而不是用來收藏的。所以,別讓我看不起你。南宮少爺。”
陳伊伊留下這段話,便轉動著輪椅,頭也不回的走了,床上,他雙拳緊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