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宴
還未邁進奉先殿，唐寧便聽到熙熙攘攘的喧鬧聲。不由輕皺一下眉頭，整理好心情進入。頓時，眾人被這突然闖入的佳人屏住呼吸，隻見她宛如夜色中的睡蓮，媚而不妖，無意間晃了眾人心神。
這時，馬恩慧從自己位上站起來，笑著對唐寧說道：“妹妹可算來了，剛才我還在想什麽風把你給擋住了，快快入座吧，一會皇上可就要來了。”隨即把唐寧引向早已安排好的位置，在這個方向正好將燕王一席一覽無餘。馬恩慧此時的心情沉甸甸的，她知道昨天在寧王房中的女子正是眼前這位，但是她卻不能說。不為唐寧的名節，隻為寧王朱權！
今日的燕王亦換去了常著的紫金蟒袍，換上與寧王製式一樣的親王常服，自穿出了屬於他的一種氣度，那是將天下都踩在腳下的不凡之氣。邊上一左一右兩位女子環繞，想必便是燕王妃與前幾日皇上賞賜的那位佳人吧。朱棣享受著佳人的奉酒，神態是說不出的魅惑。唐寧不由偏轉過自己的目光，不期然撞進一副深邃的黑眸中，那裏麵傳達出來的是怎樣的信息啊，仿佛是一隻看中獵物的豹子，透露出勢在必得的霸氣。
唐寧不自然的轉過目光，低頭看著桌子上的菜色，不再理睬席間的目光。朱權見此情景，心內不由積聚起一股怒氣。剛才朱允炆看唐寧的目光太過於**，令他不由想起幾年前的事。當年得知恩惠的事情真相後，他隻能暗暗鄙視自己的無能，如今寧兒，他斷然不會令她陷入困境。
“王爺，”範鴻儒又出現在他麵前，小心提醒，“今日大宴，王爺更應小心。”朱權沉默不語，端起桌上清酒，一飲而盡。殿前的舞姬跳著輕柔的舞蹈，眾人不禁回憶起月前唐寧那極盡妍媚的一舞，不由小聲議論起來。朱元璋聽到，亦說道：“教坊司越來越不盡心了，如今的舞越發沒有看頭。”代王妃聽到天子如此發話，笑說道：“既然父皇覺得不盡興，不如讓唐姑娘再舞一曲如何
？”說完之後，心內暗爽。唐寧的身子如何，想必眾人都是知曉的，一日必服三遍湯藥，如何再能受得如此折騰？
朱元璋稍稍皺眉：“可惜唐姑娘身子不爽。”
“父皇，唐姑娘看起來也就嬌弱了些，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礙的。她在宮中生活了這麽些時日，也沒瞧出有什麽不妥之處，況且她自己就是唐門中人，醫藥方麵最有研究，沒什麽事的。能為父皇聖壽舞上一曲，唐姑娘也感到榮幸的不是？”最後一句直接瞧向唐寧，眼中的挑釁目光清晰可見。
徐妙雲一直坐在自家丈夫身旁，見燕王攥緊的手中暴起的根根青筋，心內不由忐忑不安，自己這個妹妹太會惹事了。朱棣才欲起身，徐妙雲緊緊拽住他的胳膊，搖搖頭，那水汪汪的大眼中傳出這麽一個信息——不可。朱棣欲抽出自己衣袖，徐妙雲急忙用僅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王爺，中秋節那天的情形妾身雖然不知曉，但是為大局著想，您不宜再惹皇上不快了。”朱棣聽不進徐妙雲究竟講了些什麽，他隻知道寧兒不宜再度耗費體力，否則性命堪憂。
一陣清脆的笛音傳來，大殿上頓時安靜了不少。朱權自位子上站起來，來自大殿前，溫和說道：“父皇大壽，兒臣願吹奏一曲權且助興。”
朱元璋看著下麵這個神色堅定的兒子，半晌笑道：“好好好，權兒有此孝心實在難能可貴，朕洗耳恭聽。”
朱權將玉笛橫在唇邊吹奏起來，夜色沉沉，一輪明月升在空中，給大地披上一層輕紗。流水淙淙，擊在山間岩石之上，泠泠的聲音激蕩在眾人心間，忘卻了浮生瑣事，超脫了紅塵世外。注視那明亮的黑眸，會發現那冷麵的俊臉上散發著一絲絲的溫柔。總在不經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縱然發現光景綿長。
唐寧悄悄步出殿外，遣散心中的愁悶。不知不覺便到了假山上的小庭上，上麵的石桌上擺放著各色糕點，包括一壺清酒。唐寧在石凳
上坐下來，看向下麵的燈火闌珊。緊跟著的小宮娥見了匆匆離去，嘴角露出詭異的一笑。
“王爺，有個宮女遞給奴婢這個。”朱權旁邊的侍女將一張折疊的小紙條遞給朱權，略帶薄繭的大手展開之後，一行清秀的小字印入眼簾，“怡然亭中，誠邀君往——唐寧。”
朱權低低笑出聲來，俊逸的臉上綻出一抹多人的光彩。頓時交代自己身旁的侍女一番，起身走去。
大殿上的眾人正在推杯換盞，品嚐著平時難得一聞的美酒。一時誰都沒有發現這兩人的離席。
“怎麽不見寧王？”朱元璋又見那個顯眼的位子空了，又問道。
“父皇有所不知，剛才王爺說是要為您準備一個驚喜，故先離席。吩咐奴婢一會請皇上移駕怡然亭。”
“這孩子倒挺有孝心的。既如此，我們就前去看看有什麽驚喜吧。”
一行人便興奮地起身，隨在天子身後，浩浩蕩蕩地向怡然亭殺去。
“寧兒，怎麽在這吹風，一會可要頭疼了。”朱權見唐寧獨身一人，衣衫單薄盡顯蕭索，不由將身上的大麾解下，為佳人披上。唐寧亦不拒絕，隨著朱權係好前麵的帶子。
“你放心，本王必定會替你尋得靈丹妙藥的。”話語中是無限的堅定，是一種勢在必得的霸氣。他不能忍受，這麽一位紅顏知己就此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
“王爺不必費心，唐寧不過是賤命一條，活在世上亦是多加煩惱，倒不如隨風而去。”
“本王不許你這麽說。”朱權急忙上前，伸手捂住從唐寧嘴中吐出來的話語，唐寧被他一弄，先是一愣，隨即用手打落朱權右手，然而這一幕在他人眼中便成了拉拉扯扯，糾纏不休。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一陣洪亮的聲音打斷二人，忙轉頭看去，朱元璋帶著一群人正看著這兩人。不解的有之，惶惑的有之，看好戲的更加有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