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守候在殿外的臨江與寒雲見金政明出來，莫不感到奇怪，緊接著他們就發覺了不對勁——主子的臉色不應該是新郎官該有的。
“主子？”臨江問。
“綠袖在哪裏？”轉身朝書房走去，“叫她來書房。”
臨江與寒雲麵麵相覷。寒雲趕緊去叫綠袖，他們敏銳地嗅出一絲不安的味道，似乎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當寒雲找到綠袖的時候，綠袖正準備用膳，聽到大殿下不在新房“一夜花燭值千金”，反而叫自己去書房，心底突然有些不安寧了起來。
“倒底是什麽事兒啊？為什麽突然叫我去？”綠袖有些忐忑。
寒雲的臉色是相當的嚴肅。主子可謂是他與臨江看著長大的，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嚴重的大事，否則主子是不會出現那種難得一見的陰沉臉色來的。麵對再大的風浪，主子的臉上不過就是一張平靜無波冷淡疏遠的酷臉，從來不曾讓情緒表現在外過的。
“我也不知道。”寒雲老實說。
綠袖更加忐忑了，好想半途落跑，卻又知道自己沒那個膽。
很快的，兩人來到書房，臨江早已經在門口等候了。見綠袖來到，無聲地讓開。書房內的氣氛太壓抑，主子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媲美萬年不化的冰塊，他有些同情地望著綠袖。他在外麵都感覺喘不過氣來，像身處寒冬臘月似的，要是身處在裏麵豈不是要立即窒息而亡凍成冰塊？
綠袖被盯得毛毛的，忍不住朝後一退，躲到寒雲後麵。嗚嗚嗚，她可不可以不要進去啊？她以眼神詢問。
寒雲搖頭。臨江搖頭。二人四隻眼盯著她。迫不得已，綠袖隻好縮著脖子朝書房門口走去，那感覺不像是走向書房門而是走進魔鬼張大的嘴巴，等著要將她吞噬。
書房內，金政明盯著手中的信紙，若有所思。
“奴婢綠袖拜見大殿下。”怯怯的聲音傳來，動物的本能發覺出不對勁，綠袖害
怕得連抬頭瞄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你家小姐去了哪裏？”
“啊？”顧不得害怕，綠袖一臉呆愣。
金政明瞧她這般反應，心中有數了。綠袖是金寶沁信任的貼身侍女，情如姐妹，他覺得可以放心的說出實情。
“寶沁沒有入宮，入宮的是金府大小姐。”
“什麽！”顧不得所謂的尊卑禮儀，綠袖驚跳了起來，“可是小姐明明一直待在屋裏啊。”不愧是綠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點點頭，“看來是有預謀的。”頓了頓，接著問，“這些日子有沒有發覺你家小姐有什麽不一樣？”想來想去，金政明還是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否則金寶沁斷不可能在成親當日逃婚，還給他來個替身。
“不對勁啊？”想了想，搖頭，“沒有啊……啊，對了，情緒有些低沉算不算？”
“情緒低沉？”
“是的。就在前日，小姐的一塊玉佩丟失，看起來對小姐很重要，對於那些身外之物小姐很少放在心上，倒是那塊玉佩，小姐很重視。後來找到了那塊玉佩，然後小姐的情緒突然低沉了下來。奴婢還以為小姐是大婚在即，心生不舍。”
是嗎？金政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還有，”綠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小姐還問了奴婢一句很奇怪的話。”
“什麽話？”
“小姐問‘你說人要是自私一點，好不好？’這句話。奴婢當時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沒作深想。”
“自私一點嗎？”金政明陷入沉思。綠袖安靜的站在一旁。過了許久，金政明抬眼看向她，“你知道那塊玉佩對你家小姐為什麽那麽重要嗎？”
綠袖垂下眼睫，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那件事，小姐很多年前就告訴她了。
“你但說無妨，這事關你家小姐的失蹤。”
想了，綠袖還是決定說出來。“
那塊玉佩與小姐的身世有關。小姐她……”咬咬牙，“小姐並不是老爺夫人的親生女兒。”
“什麽？！”這個答案出乎金政明的預料，“不是親生女兒？”
“是的。小姐隻是老爺夫人抱養的孩子。”綠袖跪了下來，哭泣了起來，“大殿下，請您饒恕小姐吧，奴婢可能知道小姐為何要突然這麽做了。”
“什麽意思？”
“奴婢知道小姐對您的心意是真心實意的，小姐對您的心意天地可以證明。這些日子以來，奴婢看著小姐的喜悅與甜蜜，奴婢真的很為小姐高興，也感激您對小姐的心意讓小姐如此幸福。”頓了頓，“大殿下，小姐是個將‘情’字看得很重要的人，老爺與夫人對小姐而言恩重如山，當初小姐為了恩情勉強自己入宮，很幸運的遇到大殿下您。這次小姐之所以突然失蹤，可能也與恩情有關。奴婢猜測，小姐可能是害怕自己的身世被揭開，給老爺夫人惹來禍端，才這麽做的。”
“那為何一開始不說？”以為他會介意她的出身？
“以奴婢對小姐的了解，可能小姐一開始沒考慮到這一點，直到那塊有關小姐身世的玉佩突然失蹤，雖然後來找到了，可也給了小姐提醒。奴婢想，小姐也想親口告訴大殿下您，可是已經為時已晚，當時小姐根本就無法與您見麵。迫不得已，小姐隻好選擇做個自私的人。至於婚禮，奴婢認為當時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金政明閉了閉眼，最終隻是揮退綠袖。綠袖的分析聽來十分在理。在貴族中間，一直很重視血統的純正，即便並非親生，也要是自家族中的孩子。況且金文是王族中人。對於金寶沁這樣來路不明的養女，一旦被揭發身世，後果將不堪設想，甚至可能引起國朝的重視。到時候不僅僅是金寶沁本人，就連金府甚至連他都會陷入兩難境地。
不過……金政明心中還是有一股氣。就這麽的拋給他一個陌生的女人，她當他不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