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陛下，臣女入宮雖有升值在前，可入宮的真正目的是為了一個人而來，臣女找了他兩年多。陛下，二殿下的心意臣女無福領受，請陛下收回聖旨……”
宋如晴的一番話似還在屋內回蕩。文武王背著手站在窗邊，看不進窗外美景，心緒複雜。
王後接到內侍的傳話前來禦書房，見狀，上前與文武王並立窗前，不語，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王後……”低沉的嗓音和著深深地無奈，“我這麽做是對還是錯？”
已經了解事情經過的王後溫柔地望著他：“陛下這麽做是對的，孩子們的日子是他們在過，人生路是他們在走，婚姻不是兒戲，雙方都有那個心思以後的日子才會幸福。”
文武王長歎一聲，認了，孩子們的感情事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插手其中反而給自己徒添煩惱而已。
“ 陛下，大殿下在外已經等候多時了。”李內官進入通報。
文武王再次歎了口氣，走向桌案，道：“讓他進來吧。”唉，真是麻煩不斷啊。
“是。”李內官退出。
金政明進來的時候，文武王與王後端坐在桌案後望著他。
“兒臣拜見父王、母後。”
“起來吧。”
“謝父王母後。”
文武王瞥了他一眼，“是為金家小姐的事情而來？”
“兒臣隻是想知道為什麽。”沉默了下，金政明朗聲說道。
文武王正要回答，屋外傳來金成胥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父王，兒臣求見！”
文武王眉頭一皺，看了眼金政明，才對著門外說道：“進來！”
宮宴結束後，文武王就一直處於焦慮中，與王後密商了數日終於決定將金寶沁給送出宮去。這不是他當初的計劃，可如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必須忍痛送走金寶沁，也必須承擔起失去金文的風險。相比之下，金文的離開與皇子之間的兄弟情，文武王將後者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對他的三個兒子，他一視同仁，王位的傳承他依循祖法，不偏袒任何人。雖然三個兒子中，看起來他比較重視長子。那是因為這個兒子是王後所出、是王位的繼承人，肩負的重量注定要比其他兩個兄弟重。在他的心目中，皇家也是家，家國家國，家和萬事興，國泰民方安。過且皇家不比百姓家，兄弟反目成仇，危及的不僅僅是家，更連帶著國運的走向。他是個父親也是這個國家的帝王，他需要在二者中尋得一處平衡點，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愛他的孩子。
但是他沒想到，他的擔憂在聖旨頒布不到兩個時辰就成真了。因為一個女人，他的兩個
兒子同聚在他的書房，真相眼看著就要被揭開，而他卻不知道怎麽走下一步。
思量了許久，文武王歎了口氣，難道他費心想要避免的終究避免不了嗎？
“父王，那道聖旨是怎麽回事？”金成胥匆匆進入，急切地想要知道是怎麽回事。
文武王看了眼二兒子，然後看向金政明：“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了嗎？”
金政明望著文武王，片刻後看向金成胥，眼底聚集起的風暴宣告了他內心的萬分震驚。
“這是……”金政明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不反對你們的選擇，但是你們確定對方也會選擇你們？”坐在一旁的王後突然地開口。
文武王看了眼王後，那眼神充滿感激。
王後繼續說道：“未來如何我與你們的父王不清楚，就看你們自己的了，不，確切的說是看你們選擇的人的選擇。”
文武王聞言，眼睛一亮。對啊，他差點忘記還有一個兒子的難題要處理，嗯，這個理由不錯。文武王突然有些感激抗旨的英武將軍的女兒了，給了他這麽一個充分的理由。不過……桌案下，文武王緊緊地握住王後的手，望著王後的眼神要多崇拜就有多崇拜。
不清楚原由的金成胥聽了這一番話，點點頭，顧不上該有的禮儀，轉身就走，步伐邁的大大的。文武王連忙問做什麽去，金成胥回了句上門拜訪就不見了人影。文武王聽力咧嘴就要笑，轉眼瞧見陰沉著臉的金政明，咧開的嘴巴立即恢複端正。
與王後對視了眼，文武王愁眉苦臉想著怎麽開口，陰沉著臉色像是隨時會化身暴龍的金政明卻突然地笑了起來，躬身施禮，道“兒臣告退。”
“呃？”瞧著他的笑臉，文武王覺得脊背有點涼。
老實說，文武王還是比較習慣這個兒子萬年不變的沉靜帶點冰冷疏遠的表情，突然地這麽一笑，他的心裏竟然升騰起驚悚感來。實在是太不習慣了！
“日照啊，你……”王後也被他的笑臉給弄得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這樣比較公平。”
王後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未免太好說話了吧？方才臉色還媲美閻羅王的臉呢。
“兒臣得回去準備一下前往金府拜訪，兒臣告退。”
目送著金政明離開，文武王與王後對視了眼，彼此都有些恍惚，怎麽叫他們煩惱了數日的事情解決起來就這麽簡單？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另一邊，金行慎得到內侍傳來的消息，知道自己被宋家小姐拒絕，並沒有因此覺得沒了麵子而生氣動怒，隻是微微一笑，垂下眸子繼續翻看
著手中的書本。
金寶沁出宮回府出乎金府眾人意料之外，因此當官家急匆匆跑進書房告知金文這個消息的時候，金文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一連的問了官家數遍才確定自己沒聽錯。緊接著金文猛地起身衝了出去，可見金文是有多麽的激動。
然而更令他激動得還在後頭，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的熱乎話還沒說上幾句，那邊官家又跑來傳話，說二殿下到了。瞬間，金文感覺從天堂掉到了地上，女兒回家的喜悅的激動霎時被王子駕到的驚惶的激動取代，緊接著莫名的湧上一股不安感來。總覺得金寶沁的回來不同尋常。
“臣金文拜見二殿下，不知二殿下駕臨，失禮之處還望二殿下恕罪。”正廳，金文率領妻女家仆恭謹迎接。
“免禮，我隻是路過順便來拜訪一下，王叔不必多禮。”親熱地攙扶起金文，金成胥笑得很開心，眼兒不止一次地落在金寶沁身上。
金文心中明了，臉上卻不動聲色地殷勤招呼著，“二殿下難得來訪，恰逢臣剛從大唐得來一包好茶，不知二殿下可有興趣與臣共飲一杯。”
“能被王叔稱‘好’的茶想必妙不絕口，侄兒可不想錯過。”
“那二殿下這邊請。”金文說著，甚是熱絡地牽頭帶路，不給金成胥滯留大廳的機會，“好茶得配好景，臣領二殿下去荷花池一坐。”轉頭對金寶沁說道，“快去我書房取來‘金鑲玉’。”
一直低垂著頭的金寶沁道了一聲“是”，轉身離開。從頭到尾她不曾將視線落在金成胥身上，仍然強烈的感覺到有一雙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火熱得讓她有些心驚擔顫。
“小姐，那二殿下似乎對小姐有意呢。”跟隨者金寶沁來到廚房，回府後一身輕鬆的綠袖笑起自家小姐來。
“別胡說。”輕啐了口綠袖，金寶沁一臉憂慮地泡茶。
金成胥的到來給了她自己會出宮的答案，這讓她有些憂慮同時也不解，外貌才華在一眾千金小姐中她算是普通，金政明會選擇她，那是因為他們多年前便以相識且彼此不曾忘懷。那麽，這個二殿下是因為什麽原因選擇了她？
“哪有胡說啊，”綠袖抗議，“那二殿下從進府開始目光就不離小姐，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二殿下對小姐的心意，那麽昭然若揭。”
“綠袖！”金寶沁沉下臉，厲聲喝道。這是她不曾有過的一麵，當即嚇到了綠袖。金寶沁深呼吸，待心緒緩和了些，才接著說道，“二殿下隻是路過，這些話可別再讓我聽到，出了什麽事，我可不會保你。”
知道小姐已經氣惱在心，綠袖不敢再開玩笑。“是，小姐，綠袖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