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傾聽的木偶

A市是一座舉世聞名的山城,地形錯落有致,立體感強,很適宜觀賞。帶著學生佇立在船沿邊,感受著微風帶來的涼爽氣息,樊妮用英語向他們不停介紹著。

從兩江交匯處的壯觀,到傍水依山,層疊而上的建築,再到遠處起伏錯落的萬家燈火,都市所有瑰麗的夜景都從她白潔的齒間緩緩流淌而出。

兩小時的時間似乎很短,她還興致盎然地說著,船就靠了岸。

餓了一天,加上追她斷了線,站在碼頭上的寧飛緊握拳頭,越想越氣:“樊妮,你跟我捉迷藏,我非逮住你不可!”

氣惱過後,他就近買了幾個麵包一瓶水,在碼頭的石階上坐下。狼吞虎咽地吃完麵包,眼都不眨地瞅著來來往往的過客。

老天爺似乎故意懲罰他,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根本沒見著她的鬼影。正當他心灰意冷地起身,一艘豪華遊輪突然靠了岸。

剛下船的人都靜悄悄地走著,可是不久,一大群人嘰喳著出來了。

“難道是她和學生們?”輕聲嘀咕一句,他抬腳沿著石階而下。

工作中的樊妮早就卸下了防備,邊走邊大聲提醒學生們注意腳下搖搖晃晃的木板,根本沒注意到寧飛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按照女士優先的原則,俄羅斯美女走在最前麵,中間是韓國學生和老師,最後是泰國學生和樊妮。

寧飛的尊榮誰都見過,看見他的一瞬間,美女們褐色的眼珠瞪得渾圓。過了幾十秒,她們突然回過神來,側著身子朝後大喊:“老師……老師……”

走在最後的樊妮聽見她們的喊聲,神情納悶地望向前方,當她的視線一點點轉移到寧飛臉上,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一見他就亂了方寸,鎮定,一定要鎮定。”她小聲告誡著自己,朝美女們大聲回道:“同學們,別理他,繼續上岸。”

“嗯。”齊聲應答過後,一個個人影從寧飛眼前一晃而過。

她在他眼裏成了可有可無的人了,這個打擊對寧飛來說太殘酷了。樊妮命令完沒多久,他就側著身和學生擠,往她身邊靠。

韓國老師金忠燦不明就裏,和寧飛擦肩而過的刹那,一把緊緊挽住他胳膊:“你是誰?想幹什麽?”

抬眼瞅瞅他,又往後看了看樊妮,寧飛用英語大聲道:“請讓開,我找我老婆。”

“老婆?誰?”金忠燦眼底滿是驚訝。

見寧飛和金忠燦挽起來,樊妮邊往前衝,邊大聲高喊:“寧飛,住手!”

她一喊,金忠燦瞬間明白過來,挽住寧飛的手馬上鬆開,還低頭使勁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氣喘籲籲的樊妮已經到了寧飛麵前,臉青麵黑地朝他大聲一句:“有什麽事回家再說,現在我要送他們回酒店。”

學生麵前她好歹是老師,如果不給她留點麵子,說不定她中途溜號。寧飛如是

想著,擰緊的眉頭微微鬆散:“好,我護駕,免得你被人劫持。”

“除了你這個臭流氓,誰會對我使這招?”樊妮氣鼓鼓地白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

編外人員隻有站票,寧飛很有自知之明地屹立在車廂過道上。好心情被他破壞,樊妮的目光一直瞅著窗外。

車廂裏的人似乎都被他們這種不好的情緒影響,沒人說話,都把視線移向窗外悠遠的天際。二十分鍾後,在酒店門口下車,又看著學生挨個進入房間,樊妮這才放心離開。

拐出酒店大門,寧飛一把拽住她胳膊,大聲質問:“昨晚去哪了?”

“與你無關!”她一把掀開他的手。

被她摔開手,寧飛一步上前擋住她去路:“老婆一夜未歸,老公理當關心。”

他眼底竟然沒一點歉疚,樊妮聽完他的話,白皙的嬌顏突然冷冽:“寧飛,別自欺欺人了,我的安危,根本比不上你的失誤之舉,和老情人肚子裏的孩子!”

壓抑著的情緒,被她這話一激馬上爆發,他狠狠按著她肩膀大吼一聲:“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我和她早就完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樊妮仰望他的水眸帶著無比的輕蔑:“那是誰的?”

她眼底的輕蔑,讓他的自尊嚴重受傷。她的尾音還在飄蕩,他已經繼續衝她嘶吼起來:“我怎麽知道是誰的?也許是那個叫宛城的男人的,這麽多年,她一直住在他家裏。你昨晚聽見的話全是她捏造的,她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要把這些年在我這裏所受的委屈,通通還給我,不讓我們有好日子過。

還記得我請醫院護士那晚嗎?因為我在電梯裏阻擊你惹惱了小護士,她們在我酒裏下藥胸膛上抹藥。雖然有何姐替我抵擋,我開車出來卻到處找不到你,強勁的藥力讓我昏昏欲睡,早就跟蹤我的她立刻推開車門進來。

雖然我急於疏解,半途中突然發現身下的人是她,馬上把她趕下車。妮,我屬於你,這輩子都屬於你!”

他嘶吼著,伸手把她攬進懷,剛想親吻,卻被她狠狠推開:“別在我麵前編造你的失誤之舉博同情,誰知道你和那些小護士有沒有一腿?”

她聲嘶力竭地怒斥完,小跑兩步,彎腰鑽進前麵下客的出租,揚長而去。

突然的變故讓寧飛傻眼十幾秒,立刻伸手招出租,坐進去的第一句話就是:“師傅,跟上前麵那輛黃色出租車。”

後視鏡裏有輛車緊緊跟著,除了他還會是誰?嘴角浮起一抹輕蔑的微笑,樊妮開口朝出租司機道:“師傅,我給雙倍車錢,甩掉後麵那輛車。”

十點過後的生意逐漸清淡,既然她給雙倍價錢,玩點戲弄老鼠的遊戲,又有何不可?

出租司機聽完她的話,緩緩扭頭,回望她一眼:“痞子男最惹人厭,小姐,坐好了。”

話音剛落,突然加速的出租,就像箭一樣飆了出去。就算雙手

緊緊拽住扶手,樊妮還是感覺身體輕飄飄的。

前麵加速的汽車讓寧飛感覺不妙,他讓司機加速,卻換來一句陰冷的回應:“小夥子,我還有幾個月就退休了,不想晚節不保。你趕時間,可以付賬下車,另外招車。”

“有時間招車,我肯定不坐你的車。”寧飛等他說完,氣鼓鼓地大聲嘀咕一句。

“小夥子,寧停三分不搶一秒,這是我開車三十年得出的經驗之談。年輕那陣,我撞死一個人,每晚都做噩夢,夢見他抓我抵命。後來找到他家人,幫扶他女兒長大,噩夢再也沒做了。後來,他女兒還成了我媳婦。”

老司機娓娓道著,寧飛的心思卻一直掂著前麵車裏的樊妮。他的話一完,他立刻焦急道:“師傅,前麵車裏坐的就是我媳婦。”

聽完他的話,老司機陰冷的語氣有所緩和:“小夥子,是你的終究是你,不是你的,你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她也會設法逃離。這道理誰都懂,還是有不少人鑽牛角尖。”

求穩的司機終究讓樊妮的車消失在視線裏,寧飛落寞地下車,一個人緩緩步行在淩晨的街頭。

酷熱還沒正式來臨,地麵就有熱氣了,行人也比前段時間多了很多。十指緊扣的情侶也許從電影院出來,也許從網吧或者卡廳出來,眉宇間默契的淺笑讓人羨慕。腳步匆忙的中年人臉上沒笑意,生活的重擔已經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他和中年一步之遙,雖然無兒無女,卻被樊妮那個臭女人折騰得苦不堪言。在人行道上的木椅上輕輕坐下,他仰望著悠遠的星空輕歎:“樊妮,月亮都知道我對你的那顆紅心,你卻始終認為我黑心黑肺。”

甩掉了寧飛,樊妮立刻讓司機把車開去江邊。在江邊下車以後,席地坐下的她瞅著冷清的江岸,搖頭輕歎:“做人真失敗,好友決裂,老公背叛,現在想找人發發牢騷都找不到。”

她的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你曾經有很多選擇,隻是你輕易放棄!”

漠然回頭,卻是一臉憂鬱的易峰。在她身邊坐下,瞅著她晶亮的眸子,他輕輕開口道:“樊妮,把我當成一個隻會傾聽的木偶,盡情哭,放聲笑,就像在學校一樣。”

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完全沒以前那種霸道意味,知道她結婚,還這種態度肯定有問題。

樊妮聽完他的話,不可置信地扭頭反問:“易峰,學校裏總是被你作弄,你現在會不會又在作弄我?”

嘴角一抹輕笑過後,他直麵著她:“我的作弄換不來你的心,隻換來你閃婚的惡果,你認為,我還會這麽蠢嗎?”

她一撅嘴唇,賭氣道:“那可不一定。”

“樊妮,如果學校裏的我們,平心靜氣地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也許大功告成了!”

他伸手過去,想把她攬入懷,卻被她一掌推開:“二十二歲就結婚,易峰,你不覺得太早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