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原來真的懷孕了
“給我按壓她的小腹,把賤種壓下來。”皇後見狀,心血湧起,突然失態的尖叫道。搖擺的燭火映射在她白皙高貴的麵容上,卻看不出一絲的美來,隻餘地獄修羅般的血色殘忍之態。
禦好的心中狠狠一顫,胡氏竟狠心至此,竟是想要生生按壓下她的孩兒,若她真的懷了孩子,那樣的痛苦豈是她一介女子所能承受?
殿內的迷香慢慢的散開了一些去,禦好慢慢的也恢複了一些氣力,突然發力便掙開了兩邊的束縛,剛一起立,便覺得下身一陣溫熱流淌,兩腿頓時失去了力氣,跪倒在地,這是怎麽回事?
“娘娘,您看她已經有小產征兆了,恐怕不用按壓,這孩子也是保不住了。”紫蘇嬤嬤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指著她裙衫上的血跡道。
“你說什麽?”禦好不敢置信的看著血一點點地從下身流出來,那一刻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餘無比的震驚,自己難道真的懷孕了?
“不行,給我壓,絕不能留後患。”皇後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最深的呐喊一般,擊得禦好四肢百骸一陣巨顫,最後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你們不要過來。”禦好拖著沉重的步伐退到了門口,滿是鮮血的雙手緊緊的攀著門,想要設法逃出去。
“看來帝姬很不喜歡你們這群奴才碰她呢。”皇後的聲音尖細中帶著一絲矯揉造作的媚態,徐徐的從身後傳來,“紫蘇嬤嬤,還記得當年柳妃的孩子是怎麽掉的嗎?”
“老奴當然記得。”紫蘇嬤嬤曖昧的一笑,禦好的心已寒到了極點。
柳妃是曜哥哥的生母,在母妃進宮前,柳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才藝俱佳,冠絕後宮。據說當年柳妃懷有兩個月的身孕卻未曾察覺,一次父皇臨幸柳妃,不小心造成了柳妃小產,事後父皇極是後悔,對柳妃的寵愛更勝從前,甚至在柳妃月子中時亦多次承寵。
直到有一次父皇出宮南下江南,回宮後,查出柳妃娘娘又有了身孕,父皇大喜,立刻昭告天下,柳妃此胎若是男孩,便立為太子。這原是一件喜事,柳妃終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後來不知為何,宮中禦醫居然集體上奏稟報,一致認為女子在月子中是不可能懷孕的,是以懷疑柳妃腹中胎兒不是父皇所有。
父皇當時已經開始寵幸從江南帶回的母妃,聽群臣都這樣說,亦沒有深究,可憐的柳妃便不明不白的被打入了冷宮,後來在冷宮出生的曜哥哥也身世成謎。
當然那些都是成年往事,隻是如今皇後突然提起柳妃墮胎之事,莫非是要……
“老奴明白,如此深夜,在瓊華殿外執勤的侍衛們定是想念溫軟的女子香,老奴這便去讓他們進來,好好伺候帝姬。”
聞言,禦好心中一陣惡心,猛得抬頭,憤恨怒氣交加的去看坐上的皇後胡氏……
對上禦好的清麗憤怒的目光,皇後心中一顫,眸中微微閃過一絲驚異懼意。但刹那眸光一轉,看到禦好因為失血而蒼白的麵色,便斂去了眸中異色,冷笑著起身向她走來,帶著鑲金嵌玉的華貴指套的玉指,輕輕拂過禦好的臉龐,道:“禦好你放心,本宮會吩咐他們溫柔一些的。”
看到她眸中決絕
犀利的殘忍之色,禦好情知自己已無力再做反抗,隻得順勢拉扯住她繡鳳凰的紅色錦緞鳳袍,軟下了聲音,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求本宮。”皇後黛眉一揚,眸中盡是得意殘忍的笑,“你求本宮,本宮便不讓他們進來。”
禦好眉頭緊擰,頭痛欲裂,卻無力改變這個殘忍的事實,隻得微弱的道:“我求你。”
“跪下來。”皇後的聲音尖銳而刻毒。
禦好太清楚皇後的狠毒了,她定是說到做到,且門外的侍衛多是皇後的人,又豈會顧忌她的身份,隻能緩緩的鬆開了雙手,低頭撫著小腹中越來越空虛的疼痛,後退了半步,孩兒,原諒母親,讓你還未出生便要給這種人下跪。
禦好提起滿是血汙的裙子,緩緩的跪在了冰涼透骨的大理石地板上,雙膝冰冷而生疼:“我求你。”
“好。”皇後的聲音本就有些尖銳,此刻落入禦好耳中更是可怖如地獄之音,“本宮便不再去叫侍衛來了,紫蘇嬤嬤,還不動手。”
還是不肯放過她,還是不肯,她該知道的,這一跪,不過是換了一個清白的墮胎方式罷了。
下身的疼痛慢慢的醒轉過來,疼得禦好已無力跪立,膝下一軟,便跌倒在了地上,下身的血還在不停的沁出,將淡青色的裙衫染成深沉一片,該是要疼的,這是孩子在責怪自己這個做娘親的,不僅不能保護他,竟然連他的到來都未察覺。
罷了罷了,自己連丈夫的信任都得不到,又何苦拖累一個孩子到這世上來受苦。
紫蘇嬤嬤下手極重,粗糙有力的手按壓在她的小腹上時,禦好禁不住痛苦的口申口今出聲,腦海中浮現的都是蕭權的臉:初時舞衣翩然間瞥見的那張少年得誌,意氣風發的臉;梧桐樹蔭中騎馬行走在三千將士前謹慎冰冷的臉;一個個寒冷夜晚擁著自己喚著“琴兒”的模糊溫潤的臉;說喜歡自己時無奈寵溺的臉;和自己親熱時俊美深情的臉……
他說“禦好,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他說“禦好,你何苦騙我說你愛我呢,我也有犯傻的時候,我若當真了怎麽辦?”
他說“你我才是名正言順,正如你剛才對他所講,我不會放你離開,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
他說“我蕭權的女人是不可以輕易落淚的。”
他說“禦好,留下來陪陪我”
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心中剩下的卻獨餘悲涼,蕭權,除卻了這個孩子,我們此生便是互不相欠了!
“出來了。”紫蘇嬤嬤因仇恨而變得尖銳興奮的聲音響起時,禦好覺得下身一陣空虛,一股暖暖的**從身下流淌而出,身體仿若脫離了一切般,沉沉的想要就這麽沉睡,再不要醒來。
見到禦好快要昏迷過去,皇後突然發狠的吩咐道:“拿水把她潑醒,想死,哪有那麽容易。”
禦好隻覺得一杯冰涼的冷水潑在臉上,渾身像是浸在冬日寒冰中一般,身子一哆嗦,在刹那間驚醒。一睜眼,便見一片刺目的紅色落入眼眸。
皇後胡氏塗滿丹蔻的雙手托著一個精致雕花的木盤,遞到她的眼前,目露猙獰的道:“禦好,你看,這就是你
的賤種呢。”
胸口突然湧起一陣惡心,禦好想要避開眼睛,卻被一旁的人死死的扣住,強迫看著滿是鮮血的托盤,目光所及不過是一些血塊,但隻要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第一個孩子,禦好便心痛的無以複加,眼睛酸澀得很,卻流不出淚來……
“胡氏,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禦好原本婉轉好聽的聲音此刻早已沙啞得不成樣子,卻依舊很有震撼,她明顯感到皇後胡氏的身子猛地一顫。
“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突然不顧一切的闖了進來,跪在門口顫抖著聲音稟報道,“衛彰侯已經領兵打過來了。”
“還不快攔著。”皇後猛地站起身,聲音慌亂的吩咐道。手中托盤顫抖的跌落在地,鳳袍甩過,淩亂的裙擺在透亮的大理石地麵上拖曳出一道深紅色的血跡。
“屬下無能,恐怕,恐怕已經……”侍衛戰栗的回稟道,話還未說完,身子一顫,後背中了一箭,滿口鮮血的撲倒在地。
大名鼎鼎的衛彰侯蕭權,便這樣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一襲銀白色的盔甲襯得身形挺拔,恍若天神,黑色的披風上染上了一片片的暗紅的鮮血,卻已分不清是誰的,一切都模糊在了夜的黑暗中,唯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月色下依舊清明如玉。
“禦好。”蕭權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她,冰冷的盔甲硌得她生疼,語氣中滿是愧疚之色,“對不起,我來晚了。”
禦好努力的抬眸,捕捉著意料之中的愧疚之色,此刻唯有那絲愧疚方能令自己心中的恨平複一些。
“蕭權,你看,我們有孩子了呢。”靠在他的懷中,禦好指著一地的血跡,強笑著說道。
蕭權目光落在滿是血塊的地上,深邃的瞳眸倏然放大,眸光突然間湧上的殺氣,冰冷得令誰都也不敢直視。
但這遠遠不能使她感到舒心,她要讓他痛,和自己一樣的痛:“你說他若是長大了,會像誰更多一些呢?”
蕭權的身子在刹那僵硬,眸心深處漸漸被疼痛代替:“來人,將這裏所有的人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不忍她看到血腥的一幕,蕭權伸手覆上她的眼,柔聲道:“禦好,不要看。”
眾將士本就綁了殿內眾人待命,一聽此言,毫不猶豫的一刀斬下嬤嬤們的頭顱,有得甚至連閉眼的機會都沒有,就已身首異處。
有將士緩緩逼近癱坐在高椅之上的皇後,胡氏這才意識到了危機,猙獰著眼睛,無力的喝道:“蕭權,你大膽,我可是皇後。”
聽到皇後驚恐莫名的聲音,禦好雖是被蒙著眼,但聞著蕭權的懷中那抹被血腥汙染的水墨香,心裏還是感受到了一絲複仇的快感。
“那也要看這南朝如今誰是皇上。”蕭權抱著懷中顫抖不已的人兒,冷眸一瞥,對著猶疑的侍衛下令道,“還不動手。”
“將軍,是用刀還是……”畢竟她是一國之母,身首異處,有辱國體。
禦好聞言,伸手拉開蕭權覆著自己的手,清冷的目光一轉,落在那個士兵手中的弓箭上。
蕭權順著禦好的目光望去,明白過來,遂冷冷的下令道:“用弓弦勒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