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再生嫌隙

慈安宮內……

皇上疾行雲下了早朝之後就到慈安宮來給太後請安,太後穿戴整齊的坐在殿閣一側,她獨自品著香茗,慈愛的水眸中閃爍著一抹莫明的孤獨與寂寞。

疾行雲打量了一眼才幾天不見的太後娘娘似乎在瞬間老了好幾歲,心中不免有些酸澀。正欲上前說兩句討太後開心的話,誰還話未出口,便聽太後沉沉的喚道:“皇兒,過來哀家這裏,哀家有話想跟你說。”

“太後想說何事,皇兒都聽著,隻要太後開心就好。”他一邊回應,一邊順從的走到她的身畔。

太後抬眉望著疾行雲那張冷毅而英俊的臉龐,似與二十年前的先帝一模一樣,陡然心生感慨,不由更加難受。淺歎一聲,又不知從何開口。

疾行雲見她欲言又止,神色哀淒,眼神微沉了一下道:“太後,莫不是還在怪兒臣沒有處理好秦後之事?如果她覺得朕給的補償還不夠,那可以直接提出來,何必三翻五次的勞太後你憂心?”

太後憂忡的望著疾行雲,知他又是誤會了秦後,思忖著原來他對她的芥蒂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了,讓她選擇離開,果真是最名智的選擇。

“皇兒,既然你如此容不下秦後的存在,那就讓她走吧!”

她充滿慈愛且不舍的話語讓他先是一怔,繼而他幽冷的黑瞳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最終帶著質疑的望向她:“走?她要去哪?”

“出宮!”

“兒臣不懂太後您的意思。”

他埋下頭,盯著鋪有純白西域波斯毯的地麵,深邃的黑眸似有逃避與不敢相信。

“行雲,哀家不知道應為什麽原因你那麽不喜歡秦後,但是念在你們幾年的夫妻情份上,還是給她一條活路,讓她出宮吧。”

“太後,她雖然被奪走了鳳印鳳冠,但她還是朕的皇後,封號未廢,朕豈能讓她出宮?”

“現在的後位於她來說,如同虛設,廢與不廢也隻是你一道聖旨的意思。”

“她是有罪之身……”

“算哀家求你,別在為難她了。這樣下去,隻會讓

你們彼此痛苦為難,何不放手解脫?”

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似一語將他驚醒,他茫然的盯著眼前這個慈愛太後,仿佛有種從未相識的陌生。

彼此痛苦?何來彼此?明明受折磨的隻是她一個人罷了。可不知為何,最近連同自己也跟著莫明不好受起來。

“這是太後的意思嗎?也許她自己完全舍不得宮中的這份尊榮呢?”他心中震撼,表麵卻嗤之以鼻的詢問。因為在他記憶中,她從來都是手段與野心並駕齊驅的女人。

“這是那孩子自己的意思。她應該累了,想出宮過一段平靜的生活。”

“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因為朕太了解她了,她是那樣的愛慕虛榮,權利地位對她來說,勝過一切。”

“如果她真是這樣的人,那麽放她出宮,豈不是給她最大的打擊?而且這也是給皇上最為解恨的辦法。”

聽著太後字字是理的話語,疾行雲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該說什麽了。他凝視著窗棱之外飄浮的那朵雲彩,陡然想起她清新脫俗的身影,輕紗遮麵,柳眉似畫,一雙黑瞳總帶著神秘而勾人的色彩讓人為之淪陷。

他是恨她,厭她,惱她的,可為什麽這一次提到放她出宮,他竟有一刻的猶豫與彷徨?

聰明的太後娘娘在宮中多年,自是學得了察人觀色的好本領。當下看出疾行雲的恍惚之態,不由用綢帕捂了捂唇,端出一派雍容華貴道:“皇上,說到底她在你心中再如何的不堪,終是不舍對嗎?若是不舍,隻需你點點頭,給她置辦一些像樣的東西,別讓她委屈著,然後哀家去說說,這女人心一軟就什麽都答應了。況且曾經的秦後,可是為了你連性命都能豁出去呢。”

“她是為了她自己的容華富貴,別以為想用出宮這一招博得朕的同情,我看她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什麽叫君心難測,就是在前一秒他還可以看似有情,可在下一秒,他便能翻臉無情。

太後的話確實讓他再次誤會葉無雙的出宮之舉,隻不過是為了引起他的興趣,以便讓他念及

夫妻之情心生同情罷了。甚至這一刻,他開始懷疑太後是不是與秦如塵連合串通過來演戲的。

但礙於太後的身份尊貴,他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沉著俊顏連看什麽都是陰鬱無比的樣子。

“皇兒……”

太後不明白自己哪裏又說錯話了,使得疾行雲神色這般難看,當下想解釋什麽,疾行雲卻冷冷的一揮長袍,麵色冷峻道:“此事朕會考慮,既然她想走,朕也不會過多挽留。隻是想到這樣的女人出了宮,怕是對宮外

百姓來說,也是一種禍患。”

“皇上,你的性子何時這般極端,身為君王,你應該對待任何事情都應有著開闊的思考,而不是……”

“太後娘娘不必多說了,兒臣回宮會自我反省。至於秦後之事,明天朕就會給太後一個交待。”

留下這句話,疾行雲便負手匆匆離開。這還是他當政以來,第一次給太後老人家難堪。雖說心裏有些愧疚,但思及她總是為秦如塵那個惡毒女人所用,倒也憤恨難平。

麗香苑,葉無雙正在跟玉雅學著繡香荷。

雖然在現代她也算是個全能的精英女,但到了這古代是沒幾樣用得上的。

現在在宮中倒有人賜物過來勉強過日,但出了宮沒有一技之長,那就得喝西北風了。

說以,她先跟玉雅學著繡香荷,以免哪天真的一無所有了,還可以靠著這個養活自己。

主仆二人繡得正喜的時候,突然一種冷厲的陰風刮來,使得二人身子各自一顫,葉無雙更是一個不小心,讓繡針給紮了手,當下痛得直放在唇與輕吮。但因為臉被輕遮隔了一層,吮著也不解痛,她隻能把手鬆下來,神情有些無奈。

“皇……皇上……”玉雅輕喚一聲,身子不由發抖,每次皇上來這裏娘娘都沒好事,況且這次的臉色完全難看到了極點。

他就那樣冷冷的站在她們麵前,哪怕金色的驕陽落在他的身上,似乎也看不到一點溫度。他擰著的眉宇,似鍍了一層寒冰,輕抿的薄唇,就像含著一把利刃,隻要隨時一開口,就會讓人體無完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