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23.邪門的夜
櫻兒從芸兮手中接過那盤芝麻糕，端到自家小姐麵前。
沈若塵眨了眨眼睛，不忍拂逆了對方的好意，伸手拿起一塊糕點，品嚐了一口。
她登時一怔。這味道……像極了伊冉的手藝，不，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那濃香的口感之中，又多了一股若隱若現的清甜，甚是怡人。
咽入口中，沈若塵慧黠的眼眸一轉，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嘟囔了句：“是桂花？”
芸兮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像是遇到了同道中人一般，語氣中透著淡淡的興奮：“大嫂懂花？”
沈若塵微微一笑，沒有正麵回答她，隻輕描淡寫的說道：“自家長輩喜歡在食物中加些花瓣來調味，久而久之，我也就耳濡目染了些，這個‘懂’字可是擔當不起。”
“原來如此。”芸兮向下斂了斂眼角，稍顯黯然。她本是酷愛調製香粉的人，若能有人和她聊一聊這其中的樂趣，也好打發這深宅大院中遙遙無期的漫長時光。
沈若塵沒有向她透露自己的才華，是因為還不完全了解芸兮的為人。她努力營造的無德無才的形象還想要維持下去，可不能因為一時不慎而破了功。
她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客氣的征詢芸兮的意見：“這糕點甚是美味，不知你可願意教會我的丫鬟？”
芸兮回以一笑，熱絡的答道：“當然可以。”
“多謝。”沈若塵心中一喜，如此，凝湘樓的糕點在推出之前便還可以再改良一下。她吩咐櫻兒跟隨芸兮姑娘去後廚，這院中自會留門等櫻兒晚上回來。
這本是平常不過的事情，誰知芸兮卻是麵色一肅，鄭重其事道：“大嫂，今夜萬不可留門，亥時一過，櫻兒在我那裏的側房留宿便可，你這裏可要關緊門戶。”
“為何？”沈若塵不解，這淩府內鮮有盜賊，今日又不是七月十四，何必搞的草木皆兵的？
“這……”芸兮有些為難，不多解釋隻是勸慰道：“總之，每年的今日淩府都休息的特別早。這是府中定下的規矩，大嫂務必遵守為是。”
沈若塵見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也不追問，隻點頭稱是。
櫻兒和芸兮走後，沈若塵便讓院中的丫鬟們鎖上了院門。
子時。萬籟俱寂，房間中安靜的仿佛掉根針都可以聽得見。
往常這個時候，沈若塵早已進入了夢鄉，然而今天，卻是莫名其妙的清醒。
心髒的跳動在這個夜裏異常的清晰，讓她突然有些煩躁。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想給自己倒杯水喝。
今夜，沒有月光。屋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摸索著火折，小心的點燃了蠟燭。
不知是哪裏刮來一陣陰風，將微弱的燭焰吹熄了。
燭光照亮的瞬間，沈若塵餘光瞥到，窗外有一個黑影。
難道這就是今晚要緊閉門戶的原因？
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披上一件外衣，拿起火折，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房門。
她憑借著渺小的火光，瞳孔緊縮，環視著四周，那黑影再次一閃而過。
她咽了咽口水，左手不禁拉了拉胸口的衣襟，向那個未知的黑影走了過去。
那黑影似乎有意等著她，總是從她眼前飄過，卻又不完全消失，就這樣看得見卻摸不著，像是在領她去什麽地方。
沈若塵的恐懼已沒有最開始那般強烈了，既來之則安之，她邁起小碎步，追了上去。
黑影在一個荒廢的宅院前消失了。
沈若塵抬頭看了看上麵的牌匾，上書兩個古樸的大字：桃源。
推開掛滿了蛛絲的大門，一股黴味兒撲麵而來。她搖了搖手，趕走了濃厚的煙塵，向四周看了看。
寬敞的院落中雖然雜草叢生，卻仍然掩蓋不了昔日的繁華。
這裏是……沈若塵覺得自己是打聽過這個地方的。
後頸突然被什麽重重一擊，沈若塵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若塵漸漸恢複了意識。此時天已大亮，她纖眉一擰，支撐著上身緩緩坐了起來，抬手揉了揉疼痛的後頸。
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打暈的？
她正考慮著這個問題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啊！”
她不明所以的回頭望了一眼，原來是個負責打掃庭院的老媽子。
還沒等沈若塵說話，那個老媽子就像見到鬼一樣，一邊向遠處逃跑一邊高聲喊道：“是大少奶奶！是大少奶奶……”
沒有搞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的沈若塵又墜入了雲裏霧裏：這淩家的下人，怎麽會如此不懂規矩？還有什麽是我？為什麽是我？是我又怎麽了？
不一會兒，這院子門口就聚集了一大幫人，有些家丁甚至拿著足有胳膊粗的楠木棍，緩緩向這邊靠近。
逐漸被包圍在其中的沈若塵不禁向後退了幾步，她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為了保證自身安全，隻有拿出少奶奶的威嚴震懾一下了。當下，她小臉一板，冷聲質問道：“你們莫不是要以下犯上？”
這話鏗鏘有力，直讓那些家仆們不敢再前進一步了。
“胡鬧什麽？”管家聞訊趕來，及時喝止了這場幹戈。他示意那些家丁退下去，自己則轉頭賠著笑臉說道：“大少奶奶，您受驚了，那些下人不懂規矩，您別見怪。”
沈若塵知道這淩府管家向來是嚴於律己，不該說的話半個字也不會吐露，所以也不指望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麽，隻簡單的道謝：“謝管家相助。”
管家倒有些受寵若驚，沒有想到大少奶奶會向自己說謝謝。他像個不諳世事的愣頭青一般，摸著後腦勺嘿嘿傻笑著。“大少奶奶何須言謝？這都是我分內之事。”
沈若塵迷迷糊糊的往房間走去，心中分析著這次是遭了誰的暗算，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或許是雪琬，她一直把自己當作情敵，想借此報複自己，也未嚐不可。
或許是何曉倩，她怕自己和她搶兒子，隻好想辦法除掉自己才是。
又或許是林姨娘，她恨自己提到了何曉倩的軟肋，於是便用這拙劣的計策陷害自己。
……
她雖然在腦中羅列了多種可能，但有一點她還是確信的，這次有預謀的事情絕不是淩靖熙的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