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回憶成了遺憾
慧敏兩眼放光，尤其是在接了一個電話後，整張臉似乎一瞬間就被點亮了，澄瑩心想完了，果不其然，慧敏立刻狗腿的湊到她麵前，一邊用眼神偷瞄她一邊用手指戳她，嗲著聲音說道
“親愛滴，倫家初中同學來找人家啦，陪倫家去啦，昂昂。。。”
“哼哼什麽啊，和頭豬似的。”澄瑩努力忍著笑，憋笑憋的一個勁的翻白眼
“嗯啊嗯，去拉去啦，我自己不好意思的”
“喲，還有您老不好意思的事啊，別嚇我啊，再說我習題還沒做完呢，而且我還沒吃飯呢。”澄瑩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桌慢慢的試題，忍不住歎了口氣
“拜托，你都是第一了，還這麽拚幹嘛，要不，你陪我去，我幫你約良子喝奶茶好不？”慧敏瞥了眼書桌上的練習忍不住嘴角抽搐，轉眼一想，便拿良子誘惑澄瑩
“成交，順便請我吃飯。”澄瑩在麵對子良的事上一向立場不堅定，慧敏看了眼澄瑩忍不住連眼角也微微抽搐，接著便是整張臉都扭曲了，活像被排泄物堵住了食道
“這樣不太好吧。”慧敏猶豫的說道，澄瑩瞥了她一眼，這姑娘就是太看重身外之物。
“你看著辦吧。”澄瑩眉毛一挑，無所謂地說著
“算你狠，靠”慧敏咬牙切齒的說道，而後仰天長靠
澄瑩安靜地坐在床邊，含笑的看著慧敏，慧敏盤著腿頭發亂糟糟的仰著臉，這麽真實可愛。
她總是充滿無窮的活力，不像自己死氣沉沉，一點存在感也沒有，他不喜歡自己也是應該的，澄瑩忍不住低頭苦笑。在外人眼裏，性格差異如此大的兩人竟然能成為最好的朋友感到不可思議，可她們卻不以為意，就是因為性格不一樣才能在一起啊，若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那該有多枯燥呢。
記得伯母說過，她和慧敏就像一朵雙生花，一個是火熱的紅一個是素雅的白，一個喜陰一個喜陽，一個偏動一個偏靜，她們是彼此的催化劑，雖不同根卻同心。母親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嘛，都是兩個極端的性子，又同樣倔強固執，兩人倒也合適，一個像太陽一個像月亮。還有老蘇家的子良，這三個孩子都長這麽大了。母親剛說完，慧敏就像炸毛的兔子不滿的嚷嚷著，為什麽她像美麗的嫦娥，而我卻是那隻又笨又醜的大鳥啊！
伯母接過慧敏的話說到，說你是太陽鳥都抬舉你了，你撐死天就是一隻孫猴子。伯母豪不心軟的打擊著自家女兒，果不其然就看見慧敏像隻猴子一樣跳來跳去，成功逗笑了所有人，然後跳著撲到她母親身上，撒嬌的靠在母親身上。
澄瑩就安靜地坐在牆角，安靜的看安靜的笑，連呼吸都是靜悄悄的。很長時間，澄瑩都忘不了那個場景，她真得像一個會發光的小太陽，明亮溫暖，澄瑩看到所有人都看著慧敏微笑，然後她也笑了，可她並不覺得開心，她隻是看到大家都在笑就扯開嘴角附和著，也不知是笑慧敏還是笑她自己。
當然也有人衝自己笑，笑的很淡很淡，因為自己考了第一，又獲得了這麽多的證書，好像很小的時候，大人們也會衝自己笑的很燦爛，會誇獎自己聽話乖巧，而後她便為了這個笑一直在努力，她一直是第一好像什麽都會什麽都可以，慢慢的她長大了，一如既往的優秀，可每次她拿了第一再也不會有人衝自己笑得像看慧敏那般明媚，隻是淡淡的，好像這第一本該就是屬於自己的，他們沒有看到的澄瑩從小要多刻苦，多努力才能達到今天的高度。
記憶力好像有一次不再是班裏的第一，竟然聽到來自親戚的嗬斥，似乎出了門大家都在說自己不努力，她委屈極了。可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更加努力了，她不狡辯也不哭泣，隻是靜靜的，像是會有一天被黑色的背景完全遮住一樣。澄瑩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像慧敏那般惹人開懷大笑，像一個小小的發光體，陽光，活潑充滿生機。
因為她知道，她是月亮是注定孤獨冷清是那個被太陽遮住光亮寂寞的冷月。
很久之後，慧敏曾對她說，其實真正的太陽是子良，是那個沉穩成熟的男孩，而且這太陽始終有一個，而澄瑩你卻是那顆唯一的月亮，同樣驕傲冷清。其他人不過是星星而已，你和我同樣是依靠太陽才能發光，可天上的星星何其多，而月亮卻隻有一個，自始至終，能配得上子良的隻有你，我們不過是天空的點綴。
慧敏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是終於想通了放下了，還是不得不放下，澄瑩不知道。
澄瑩陪同慧敏來到車站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子縮在牆角，穿著白色的羽絨服，鼓鼓的，遠遠地看過去像是一可憐的大白狗，手裏拿著，恩，一根又紅又大的冰糖葫蘆，從色澤上看不是那種小而黑的山楂，而是精品紅山楂，過了一層蜜糖的山楂被陽光的折射出來金色的亮光，澄瑩感覺到她的牙床泛出了津液，狠狠吞了口口水就被慧敏拉著一路狂奔到少年麵前。
“好慢好慢好慢，你要再不來我就被圍觀了，凍死我了。”
少年不滿的出聲抱怨，澄瑩慢慢的把目光從冰糖葫蘆上一到少年身上，迎著陽光細細打量眼前少年，白皙的臉龐，精致的眉眼，眼眶一周是紅紅的模樣，後來熟識才知道他天生就是這樣，看起來倒像是隻無害的小兔子。
連嘴唇也紅紅的，頭發亂亂的搭在額前，猛的與少年視線在空中交匯，澄瑩便看到一雙眼睛，若是用柔軟來形容一個人的目光顯得太不貼切，可澄瑩在跌入這雙眼睛的時候腦海裏想到的第一個詞便是柔軟，淺褐色的瞳仁讓澄瑩一度以為他是混血兒，還有一個詞便是不羈，深藏在眸子深處，她像望到他靈魂深處，感受到一顆不安分的心藏在柔軟之下，危險而令人沉淪。
澄瑩直覺上認為這個人不簡單，柔軟溫順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什麽，澄瑩微微皺眉。在慧敏的介紹下知道少年叫李長征，現在在學有關計算機的專業，同樣的年紀初中畢業後他便離開家鄉，獨自一人拚搏，或許這並不是他所追求的，隻是家境不好家庭比較特殊隻好放棄學業，聽說在校成績是很優秀的。澄瑩聽後忍不住歎息，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吧，又忍不住惋惜，如此幹淨的少年卻早早踏入社會失了這個年紀該有的一切，已經背上了本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責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陽光下的少年，逆光，任然站的挺拔，心中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喏，給你吃糖葫蘆。”
“唔？”
那串令澄瑩垂涎已久的糖葫蘆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澄瑩受驚的抬起頭，便看到少年眼眶紅紅的看著自己，眼睛濕漉漉的，她看到自己傻傻的樣子落在少年的瞳仁裏。他們就這樣站在街上對視著，沒有人說話，她亦沒有伸手去接那串糖葫蘆，那一刻她覺得世界好像都安靜了，嘈雜的聲音突然被隔開，像是在一個真空的罐子裏，隻有那個叫長征的少年和她自己，她極少失態幾乎可以說從沒有，可是卻在這一天對著一個陌生的男孩忘記了該有的姿態。
“哎呦，幹什麽呢，光天化日之下的。”
有一個酸酸的聲音響起，打亂了尷尬的氣氛，澄瑩慌亂的收回目光，腦海裏卻是揮之不去的那雙眼睛，幹淨柔軟和微微蕩出的不羈。猶豫的看了眼糖葫蘆糾結著要不要接過來時，慧敏便猛地鑽進來，擋住了澄
瑩的視線，一把搶過糖葫蘆，澄瑩可惜的搖搖頭，後悔不早點出手。還是不甘心的用眼神去瞄那串糖葫蘆。澄瑩的這些小動作全部都落入少年的眼裏，少年微揚唇角，是他都沒發覺的溫暖弧度。
愛情來了，躲都躲不掉。
“那個，你不是要減肥的嘛，還吃糖？會腫的眼睛眼睛也看不見的。”
澄瑩好心建議到，便看到慧敏剛準備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接著就咬牙切齒的撲向自己。
“我哪裏又胖的眼睛都看不見！”
慧敏猙獰的使勁瞪著眼，澄瑩看到慧敏白眼球都快要翻過去一樣，特淡定的說
“我沒有說你很胖啊，還有你左眼裏有眼屎。”
如此好心的一句話，卻惹得少年哈哈大笑，慧敏竟然還會臉紅，一邊低著頭還一邊拿小手指戳著澄瑩的腰。澄瑩一時沒忍住，語重心長地說
“別鬧別鬧，腰不好。”
一邊大笑的少年突然聽到這話猛的抖了抖身子，嘴角抽搐的看著我，眼神甚是糾結，而掛在她身上的慧敏突然一副內傷的表情看著澄瑩，而澄瑩特無辜的看著他倆，明知他們想歪了卻不知道怎麽解釋，難道要說腰不好不是因為那方麵？突然有種深深地無力感，現在的孩子，思想都太不地道了。
寒風中，三人瑟瑟發抖。
澄瑩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摸了摸空癟的肚子無辜的看著慧敏說道
“我餓了。”
“那，吃吧。”
慧敏大方地把手中的糖葫蘆遞到她麵前，澄瑩微微一笑，滿足的接下，剛想誇她兩句，就聽見這貨及不厚道的說
“知道你牙口不好才給你吃的。”
說完還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慧敏說的沒錯，澄瑩身子很弱，不僅胃不好，牙齒也很脆弱，可澄瑩偏愛吃甜食吃完就牙痛，屢教不改。
澄瑩收回想說的話，一心一意的啃著自個兒的糖葫蘆。那是在她看來，牙齒統統爛掉又如何，至少曾嚐過甜，可是她卻忘記了，牙齒爛掉的強烈痛楚是吃無數糖果也緩和不過來的，不是有句話說，牙痛就像愛情。她那時不懂，貪圖了一時的甜，卻未料到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她記得那個冬日的陽光很好，有風，糖葫蘆格外的甜一直甜到心裏去了。她捧著糖葫蘆吃得忘乎所以，不曾注意，有一個少年用一雙清澈的眸子注視著自己，就好像少年未曾發覺自他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有一個女孩的眼神就一直沒有離開他。
長大後的澄瑩一直都很困惑了，慧敏到底是喜歡誰，子良還是長征？或許慧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的是誰，不是花心，女孩的特質，女孩是世界上最奇特的生物。她有一顆柔軟的心，這顆心裏住著好多人，與愛有關，同樣癡情。她突然就明白了，似乎就是在那一刻起，她們就一直在傷害著彼此，明明是雙生花，明明應該相親相愛，卻因為別人傷害了這個甚至從出生起便結交了緣分的彼此。是啊，她們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無論她是誰是男是女，更別說是愛情了，喜歡上同一個人，那時候的她們還太不成熟，偏激的傷害彼此，倔強的不肯認輸。
陽光穿過陽台柔柔的撒在身上，澄瑩眯著眼感受著陽光的溫度，如果那是自己可以稍稍退讓一下，結局也就不會這樣了吧。
究竟是誰的錯，命運太過捉弄人，時光啊，這兒還有一顆心你一並帶走吧，能不能把曾經丟失的還給我，澄瑩揉了揉眼角，有濕潤的**滴在手裏，澄瑩低著眼，銀色的發絲遮住了表情，該是悲傷的吧，至少此刻，這空曠的天地間隻剩下了她一個人，隻有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