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早飯風波
男孩跑到她麵前的時候驟然穿過她的身體,嬉笑著繼續往前奔跑。白伊愣愣的轉過身,看到不遠處床榻上躺著的女孩,才驀然明白,男孩喊得是那個女孩。
“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男孩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可以說是慘白,可那份發自內心的喜悅洋溢在他的臉上,掩住了那份虛弱。他驕傲的舉起手中的植被,像小大人一樣自豪而邀功的神色。
女孩病怏怏的轉過頭,勉強睜開一道縫打量了他像寶貝似的捧在手中的草,那株草可能是離開土壤有一段時間,唯一的三四片葉子幹癟癟地曲卷起來,看上去沒精打采的樣子,就像此刻的她。
女孩看著他激動的神色,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
男孩大受打擊,哭喪著臉:“你再仔細看看啊!”
女孩本想眯起眼假寐的,又不忍拒絕男孩近乎哀求,複細細盯著那株草,突然她眼睛一亮:“紫楓葉!”
“師兄你對我最好了。”病懨懨的女孩仿若活了般從床上躍起,小心翼翼地從男孩手中接過那株稀有的草,沉浸在喜悅中的她,沒有發現男孩變紫的雙唇還有那接近零度的身體——那是為了采摘處於巔峰之處的楓葉草所致。
紫楓葉草很稀有,它外形與普通的楓葉草無異,可隻長在高山之顛,每當午夜時,全身變紫,如全身裹上一層朦朧紫色的輕紗。
白伊幽幽地轉醒,外麵的天已經大亮,有不少陽光透過窗戶灑滿了整個房間。白伊眯著睡意朦朧的眼,夢中的一切在腦海中回放,仿佛是童年的記憶。
“白伊,”門外冷漠的男子敲響了她的房門,“起來了沒?”淡漠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我推門進來了哦。”大清早的,冰釋血的心似乎不錯,語調中難得帶著戲謔。
“啊……等會……”白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笨手笨腳的穿上衣服,“你等會,先不要進來,我馬上就好。”
聽到房裏相繼傳來砰砰嘭嘭的聲響,冰釋血不禁偷笑起來,想象著她在屋裏手忙腳亂的樣子,連話語裏也帶上了笑意,“衾梓寒都醒了,人家眼巴巴地等著你去探望呢!你再不去,我想他要來探望你了。”
這句話剛落,屋裏一聲慘叫,伴隨著重物掉落的聲響,在晴朗的清晨尤為醒目。
冰釋血想象著屋中少女摔倒在地的狼狽樣子,對於她有些說不出的無奈。但偶爾耍她玩玩也是不錯的。
白伊自起床之後,便沒有見到戾淩疾,一問才知道,天沒亮,他就出了門。白伊自是有不少問題想詢問,無奈找不到他這個當事人。
一頓早飯卻是白伊有史以來吃的最古怪的一次,戾淩疾的缺席,衾梓寒的休養,左寒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找了個借口,反正也沒出現。一桌子就隻剩下他們兩人大眼瞪小眼。
剛才起床的事,讓白伊現在麵對冰釋血時,多少有些不自然。雖然他依舊無表情、淡漠的神色,但白
伊總覺得他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
真正對一個人有好感後,雖然會期待每次與他的相處,但還是會不自然的尷尬,需要一個過度期。
她覺得冰釋血變了,但哪裏變了又說不清楚,隻是怪怪的,不自在。
她隻好低下頭,一勺一勺飛快地往嘴裏送粥,那架勢恨不得整碗端起來往嘴裏倒。
“你慢點,沒人跟你搶。”冰釋血帶笑的調侃,差點讓白伊背過氣。她不說話,沉默地喝著粥,卻明顯放慢了速度。
她一心想早點結束這頓早飯,溜去看衾梓寒,能先避開這古怪又尷尬的氛圍。說實話,她之前不知道該怎樣麵對戾淩疾和冰釋血。
前段時間被師兄的事所困擾,冰釋血也跟著自己東奔西走,但能說上話的機會不多。一方麵是和冰釋血相處會有點不自然,他們之間像被一道無形的牆隔開,彼此對望的眼神中蘊含著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另一方麵,戾淩疾老橫在他們中間;有時還沒說上幾句,就被他借故岔開了。
不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看到了冰釋血的心,那並非隻是巧言令色的言辭,而是無怨無悔的付出,如果說之前她的心還搖擺不定,總怕他們中的一個受傷,那現在她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想著不早日說的話,最終受傷的會是他們三個人。
——下次遇到戾淩疾,要把話說清楚,讓他收回在自己身上的心,去找尋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碗裏空空如也,白伊的不自然也因剛才的想法而緩解不少,她抬起頭,掃視了眼冰釋血碗裏基本沒動的粥,驚訝道:“你不餓嗎?”
冰釋血淡笑著搖搖頭:“不怎麽餓。”漆黑炫目的眼眸像是盛滿整座穹宇的星辰,璀璨奪目地流光溢彩間,讓白伊一怔,不由脫口而出:“你笑得真好看。”
聽了這話,冰釋血笑得更甚,其中還夾雜著揶揄的捉弄。白伊大囧,臉刷的一下紅了,她屈指成卷,裝模作樣地放在嘴邊咳了兩下:“我去看看衾大哥的傷勢。”說完有種奪門而出的架勢。
“我和你一塊去。”冰釋血的聲音依稀夾雜著一絲笑意。
“你還沒吃完呢?”白伊轉過身,一臉嚴肅的教訓他,“浪費是可恥的,吃完了再去。”
“可我不餓啊?”冰釋血攤開雙手,一臉無辜的樣子。
“那你幹嘛盛那麽多?”白伊有種扶額頭的無奈,冰釋血平時不是這樣的啊。他現在十足像個做錯事還賴皮撒潑的孩子。白伊內心大喊:快讓他恢複成那個沉默、孤傲、冷漠的男人吧!
“怕你一個人吃會不好意思,所以才盛的。”冰釋血裝無辜還不忘推卸責任。
“算了,”白伊不打算與他多爭辯,“我們走吧。”
“等等,”冰釋血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我是為了你才盛的這碗粥,我吃不完的話應該你吃完。”他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完全是胡謅。
白伊忍住撞牆的衝動,猛地衝上去,惡狠狠的一把揪住冰釋血的前襟,目露凶光,咄咄逼人的口氣:“說,你到底是誰”其實白伊純屬嚇唬一下他,或者說是借機轉移話題,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說,冰釋血用他那冷淡如水的目光無聲的瞥了眼白伊,但那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戲謔和欣賞並沒有逃過死死盯著他的白伊,她心中疑惑大振,難道自己瞎貓撞上死耗子?麵色雖有些不自然,但倒也未把心思顯露出來。
“白伊,你怎麽回事?”男人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淡漠,前後判若兩人的轉換、轉變之快讓白伊瞠目結舌,她有些不確定的蹙起眉,難道剛才是冰釋血發神經?
“真是笨。”正當白伊要鬆手的時候,身後驀然響起一道寒霜帶冰的聲音。她一滯,快速地轉過頭,身後赫然立著另一個冰釋血。她‘啊’的一聲跳了起來,蹦到兩人中間,左右來回地看,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這麽快就回來了?”之前被白伊揪住衣襟的冰釋血雙手環抱在胸前,用痞痞的口吻先說了話,其中隱帶著小小的失落。
“嗯。”對麵的男子不鹹不淡的腔調,他盯著對麵那張一模一樣、卻完全是一副吊兒郎當痞子相的臉,“還不去洗了,當心時間久了,那些藥物洗不下來,以後就頂著這張皮吧!”他半是威脅半是認真的開口。
“啊……”對麵的男子咋呼著竄出客廳,白伊當時就傻眼了,不知道他們唱的是哪處。
“該去看衾梓寒了。”對麵淡漠的男子有些不耐煩地蹙眉、開口提醒她。
“你們這是……他這是……”白伊一下子太多的疑問,不知怎麽完整的表述。
“左寒晴無聊又惡心的試驗罷了。”冰釋血說完不耐煩的擰緊了眉。白伊從未見過他如此的表情,想來他左寒晴那些稀奇八怪的東西深惡痛決,其實她不知道,冰釋血是在思慮怎樣處理左寒晴的那些東西。
“走吧!時候不早了。”男子說完就已經轉身。
——嗯,言簡意賅,絕不拖泥帶水,這才是冰釋血嘛。白伊站在身前冷漠男子投下的巨大陰影中,帶著無法言語的喜悅。
天氣已經由涼轉冷,隻有響午的陽光會那麽明亮些,帶著點暖人的熱度。園中不少花卉已經敗落、枯黃,隻餘下幾棵常青樹還留有大半翠綠的枝葉,但在蕭瑟的深秋,也孤零零的另類淒楚。風吹在臉上像冒著寒氣的刀麵擦過,雖不疼痛,卻有股膽戰心驚的寒顫。
“衾大哥的傷勢嚴重嗎?”冰釋血向來沉默,白伊隻好自己試圖找尋話題。
“在江湖上打滾,這些傷筋動骨,哪怕禍及內髒,隻要活著,就不算什麽嚴重不嚴重。”冰釋血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白伊想著也有些道理,江湖本來就是舔著刀口上的血過日子的,隻要活著,那就是硬道理。
“那你呢?”白伊突然幽幽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