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壹回 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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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上滿世盡流沙，
漠然直看起與落。
楊羌雪這一生，與漠結緣，了然一生。
在大漠成長之中成長，在大漠之中體會人情冷暖，所以，楊羌雪把大漠當成自己的家鄉，當成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願意留下的地方。
然而，命運弄人，不知道為何人世界總融不下楊羌雪。
就連楊羌雪一直信賴的大漠都容不下楊羌雪，讓年輕的她，隻得無奈地辭別這個更加無奈的世間。
楊羌雪的一生，本是默然的，她可以不動聲色地看著這斑駁世間的起起落落，似乎都與她無關。
但是，楊羌雪卻無法控製地愛上了瀟倉朔，從此有了牽絆，也有了致命的死穴。
為了這一世情緣，楊羌雪最終奉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一根箭穿過楊羌雪單薄的背，讓楊羌雪絕美地離去，而把傷痛留給了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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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倉朔一直單膝跪在原地，呆呆地抱著楊羌雪。
對於瀟倉朔來說，這一刻的時間仿佛已經停止了。
但是，事實上，毒箭仍在四射，火光仍在肆虐，沒有停止的意思。
方暗然十分擔心瀟倉朔，因為她很清楚，楊羌雪的逝世，對瀟倉朔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無奈的是，方暗然卻不知道該如何勸瀟倉朔。
在一旁的段冰榭也很難過，杵在原地，過了很久，才逐漸恢複理智。
段冰榭拍了拍瀟倉朔的肩膀，仿佛在勸他振作起來。
可是，就連段冰榭自己也無法抹不去悲傷，又何況瀟倉朔呢？
盡管說不清楚究竟瀟倉朔和段冰榭誰更愛一點，但是，楊羌雪對瀟倉朔來說，是措手可得的幸福，而段冰榭從未擁有過，所以，此刻，段冰榭知道，比自己更難過的，便是瀟倉朔。
最終，還是段冰榭先恢複了理智。
段冰榭抹幹了自己的眼淚，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紅塵劍，讓紅塵劍的光芒變得穩定。
之後，段冰榭拿起楊羌雪掉落的紫陌劍，緩緩地站起身，對瀟倉朔喊道，“帶羌雪回去！快！這裏太危險了！”
段冰榭這一喊，讓瀟倉朔也逐漸清醒過來了。
“不！我要留在這裏，替羌雪報仇！”瀟倉朔也站起身，回喊道。
“混蛋！”段冰榭忍不住罵道。
情急之下，一時間，段冰榭也顧不得等級的差異，隻當瀟倉朔是當初和他一起成長的人。
瀟倉朔突然之間安靜下來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段冰榭，然後虛弱地說道，“我……不會走的……”
“你這個樣子怎麽提羌雪報仇？你忘了羌雪是為什麽犧牲的？她是為了救你？她最後的願望也不過是讓你好好地活下去……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麽對得起羌雪？羌雪的犧牲就沒有意義了！”段冰榭看著如今頹廢的瀟倉朔，心中雖然很能理解，但是，為了點醒他，還是忍不住地罵道。
“我……”瀟倉朔支吾道。
此刻的瀟倉朔早已沒有了平日的霸氣和果斷。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再強大的人，都可能因為一個人，被徹底地摧毀掉。
“還有，你忍心讓丟羌雪在一旁，在戰火之中，看著我們廝殺，死後都不得寧靜嗎？還是說，你不相信我們一樣可以為羌雪報仇？”見瀟倉朔已經無話可說了，段冰榭隨即繼續吼道。
“是啊，倉朔，人心不能複生，節哀順變了，還是想聽冰榭的，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們！”正好經過一旁的夏清崖抽空說道。
隨後，夏清崖又去廝殺了。
見段冰榭再勸，方暗然也冒死衝了過來，說道，“倉朔，相信我們！”
此刻的方暗然很誠懇，完全看不出，她曾經與楊羌雪有任何的矛盾，仿佛就是一對好姐妹。
“好！”終於，瀟倉朔妥協道，“我明白了！”
之後，瀟倉朔抱著楊羌雪上了馬。
在戰火硝煙之中，瀟倉朔一手攬著楊羌雪，一手拿著劍，拚死地往紫陌宮的方向殺去。
此刻的瀟倉朔終於明白段冰榭的用意了。
瀟倉朔再也顧不得其它的，隻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活著帶楊羌雪回到紫陌宮。
這是楊羌雪的願望，如果真正愛她，就要滿足她最後的願望。
想到此的瀟倉朔難免有一些難過，畢竟，他覺得自己似乎並不如段冰榭了解楊羌雪。
但是，那又如何呢？
如今楊羌雪已經離去了，瀟倉朔和段冰榭是一樣的人，他們如今連看到自己心上人的機會都沒有了，又何談去愛她呢？
看著瀟倉朔白色的身影和楊羌雪紫色的身影交匯在一起，段冰榭剛剛擦幹的眼淚又重新流了下了。
有很多的思緒在一瞬間，湧上了段冰榭的心頭，但是，段冰榭清楚地知道，此刻並不是憂傷的時候，因為，戰鬥還在繼續。
左手拿著紫陌劍，右手拿著紅塵劍。
段冰榭憑借自己的力量，讓紫陌宮的光芒重新閃爍，紫光和紅光再度交匯。
抬起頭，段冰榭仿佛看到何殘瑟在湛藍的天空中對他微笑。
那是鼓勵的微笑，也是即將看到勝利欣慰的微笑。
還記得每一個最危急最困難的時候，何殘瑟都會說道，“冰榭，你知道嗎？有一種道理叫作‘盛極必衰’？”
“知道！”段冰榭回答道。
“所以，我覺得危機困難也是一樣的……危機困難最盛的時候，我們隻要撐過去了，危機困難也就那我們沒有辦法了。”何殘瑟接道。
“開始，也有‘禍不單行，福不雙降’的說法啊？”段冰榭反駁道。
“也許吧……但是，我相信，隻有有堅持，即便一死，也是笑著死去的！那樣的我們會上天，然後看著剩下的人，為我們的信念共同奮戰，那時候的我們，一定會很欣慰，會發自內心的微笑……”何殘瑟接道。
手中的紫陌劍，有何殘瑟留下來的信念和力量，也有楊羌雪殘存的執著。
還在紅塵宮的楊羌雪就曾說道，“其實，大漠真的很美，如果能一輩子留在這裏，也是一種幸福。”
“羌雪不覺得條件艱苦嗎？”段冰榭笑著問道。
“我也不知道……”楊羌雪說道，“這些時日來，卻是沒有以前開心了……”
“但還是會喜歡大漠嗎？”段冰榭追問道。
“嗯，”楊羌雪毫不猶豫地答道，隨後說道，“如今的不開心，可能是因為和兒時的生活不同吧！也可能是人成長了，想的多了，顧慮的多了，想要的多了，經曆的多了，也就難過多了……但是，我覺得，這些都與大漠本身無關，隻是時不可同往日罷了！”
“羌雪以後還會這樣想嗎？”段冰榭繼續問道。
“我想……是會的。”楊羌雪回答道，“大漠會是我一輩子的執著。”
那以後的楊羌雪，真得把大漠當作自己的故鄉，無論走到哪裏，抬頭，看著空中的落日或是孤月，想到的都會是大漠。
天長落日遠，對楊羌雪來說，隻有在中原，大漠的落日是遠的，是要懷念追憶的；
月是故鄉
明，在楊羌雪看來，隻有在大漠，大漠的月亮是亮的，皎潔高懸於空中。
在楊羌雪短暫的後半生中，大漠是她最大的執著。
天涯海角，執著於要回來；
拚盡一生，執著於要守護。
有時候，也會覺得，這耀眼的紫陌劍，是否是一把不詳之劍，為什麽使用它的人，生命總是如此短暫？
之前何殘瑟也是，如今的楊羌雪，走得更早。
紫陌，對於段冰榭來說，是一輩子最重要的兩個字。
段冰榭一生最在乎的兩名女子，無怨無悔愛自己等自己的何殘瑟，和自己無緣無緣為之努力的楊羌雪，都被硬生生地與紫陌這兩個字，綁在一起。
緊緊地握住紫陌劍，身上滿是力量。
段冰榭本身對劍也十分有天賦，左手右手可以同樣熟練地操控。
這一次，是段冰榭第一次，雙手同時使用劍，但是，卻出奇地順利。
也許，紅塵紫陌劍本就是一對，本就該有足夠的默契。
隻可惜，紅塵與紫陌，卻總在命運的兜兜轉轉中，陰差陽錯，擦肩而過。
方暗然在一旁邊對付眼前的敵人，邊留意著段冰榭。
此刻的段冰榭被紅光紫光輪流包圍著，仿佛仍舊是兩個人在戰鬥。
另一端的夏清崖和邵覓雨，仍在使用著“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招式，碧光黃光交相呼應。
而這邊，紅光紫光居然也不甘示弱。
“不會吧！”解決完眼前敵人的夏清崖眼角一瞥，驚訝道。
“怎麽？什麽情況？”邵覓雨問道。
“冰榭他不會是……”夏清崖驚訝的說不出話了，隻能支吾道。
邵覓雨轉頭，看向段冰榭，很快就明白了夏清崖的意思。
段冰榭居然一個人使出了“紅塵紫陌拂麵來”的招式。
這需要多少的實力啊？
隻不過，對段冰榭來說，這並他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三個人。
段冰榭一邊繼續完成了與楊羌雪的合作，另一邊，也終於圓了與何殘瑟合作使出“紅塵紫陌拂麵來”這一招的夙願。
這一邊的戰鬥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而那邊，瀟倉朔則飛速地奔回紫陌宮。
穿越過重重火光，陣陣箭雨，瀟倉朔一路往回。
因為，沿路上的所有敵軍的部隊基本已經殲滅了，所以，也就沒有再多的人可以阻擋瀟倉朔了。
還算順利地，瀟倉朔回到了黑白教軍營外。
“宮主！”站在高處的孤容最先看到躺在瀟倉朔懷中的楊羌雪，驚呼道。
“怎麽回事？”一旁的靜憐也湊上前問道，隨後，知道情況的她，帶著哭腔地喚道，“羌雪姐姐……”
“快開大門，讓掌門和宮主進來！”孤容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衝下觀戰台，對底下的姐妹們吼道。
很快地，軍營的大門打開了。
瀟倉朔帶著一身是血的楊羌雪狼狽地進來了。
迎接瀟倉朔和楊羌雪是一片死寂。
最終，還是一直守在大門，最為理性的天瑜率先問道，“怎麽回事？”
“羌雪她……”瀟倉朔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哽咽道。
一路在戰火中飛奔，而且一直隻是哭沒有說話，讓瀟倉朔的聲音已經與平日截然不同。
而且，理智如瀟倉朔，此刻也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瀟倉朔此時這樣子的反應，已經讓紫陌宮的姐妹們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當靜憐尾隨孤容下了觀戰台後，聽到的，便是一陣啜泣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