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皇甫軒,我恨你

“皇甫……”她的聲音哽咽住了。

“我叫皇甫軒。”奇怪,怎麽會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皇甫軒,我恨你!”

“??!!”

“你有錢就了不起嗎?你有錢就可以任意踐踏別人的尊嚴?有錢就可以把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玩得團團轉?”

“……”

“你贏了!你贏了!錢能買到尊嚴,買到親情,什麽都能買到,我都親眼看到了,你贏了,滿意了吧?為什麽你要將這樣殘酷的真相撕碎了摔在我麵前?為什麽要將我的最後一絲幻想斬斷?”

“……”

“你這個魔鬼!為什麽連我做夢的權利都要奪走?”

喻白雪終於崩潰,淚,像決堤的水。

“……”皇甫軒蹙眉,俊逸深邃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表情起伏。

他的目光落在她劇烈抽~~~搐的小肩膀上,心底恍惚間針紮似的疼了一下。就像不小心觸到了荊棘尖上的細刺兒,疼,卻看不見傷口。

從一見麵開始,他們便像是前世的冤孽一般針尖對麥芒,見過她撒潑,見過她犯傻,見過她羞窘,見過她隱忍,獨獨沒有見過她這般模樣,在眾人麵前,全然不顧及形象,鼻涕眼淚,痛快淋漓的哭。

是不是玩得有些過火了?皇甫軒暗想,甚至有些懊惱今天上門找碴來走的這一遭。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似的令人窒息,隻有喻白雪悲痛壓抑的哭聲撕裂人的心肺。仿佛這十八年來的委屈,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閘口,通通宣泄了出來,如一發不可收拾的洪水,大有滔滔不絕之勢。直哭得個天昏地暗。

皇甫軒心底閃過一絲不忍。喻白雪說得對,這一切,他是個始作俑者。他和她鬥智鬥勇,看看著她上竄下跳,他樂在其中。可是現在,當她卸下偽裝堅強的殼,哭得一敗塗地的時候,他忽然不想再繼續貓和老鼠的遊戲。

或許,該給她些補償。

隻是,他頤指氣使慣了,從來都不會哄女人。

皇甫軒走近喻白雪,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然而剛到半路,又拐彎捊捋自己額前的頭發。

“那個,喻白雪,你哭夠了嗎?”真是一開口就沒好話。

“……”喻白雪止住哭聲,抽噎著,說不出話來,隻是拿眼瞪他。

“說你白癡你還不樂意,傷心過度的人短命,瞧你,眼睛像水蜜桃似的,比以前更醜了。”

“……”

“別瞪了,再怎麽努力也瞪不大。”

“……”

雖說方法欠揍,但卻成功的轉移了喻白雪的注意力。她不哭了,改為發火。

“看在你這麽傷心的份兒上,我可憐可憐你,昨晚酒吧的競價繼續有效。”

皇甫少爺服不得軟,連句安慰人的話語氣都這麽倨傲,變成施舍意味了。

酒吧的競價?福叔,福嬸在一旁偷偷支起了耳朵。

“一個晚上,一千萬。”雖然暫時他還沒有收了她的想法,權當買隻貓貓狗狗吧。

“……”喻白雪依舊用她的水蜜桃眼兒瞪著他。如果此時她有一千萬的現金,一定要將那些嶄新紅粉的鈔票悉數拍向他的臉。

一千萬?福叔,福嬸驚愕得下頜脫臼。

“要不,兩千萬?昨天攪了你的好事兒,算是補償。”天價,而且,跟那豬頭一比,不論形象氣質自己都華麗麗的完勝。她不吃虧,而且,簡直是裏裏外外都賺到了。

皇甫軒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等著她誠惶誠恐,感恩戴德。

兩千萬?福叔,福嬸驚呼出聲,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答應啊,小雪,快答應啊!”他們小聲而焦急的催促著,生怕他們的小雪一犯傻,天上掉下的金餡餅就被踢飛了。

喻白雪輕哧,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話,她看向皇甫軒,就像看到一個從侏羅紀走出來的怪物。

皇甫軒被那一聲輕哧惹出幾分薄怒,又被那異樣的眼神看得心底發怵,他的大少爺脾氣立馬就上來了。

“億萬買斷終身。”習慣了用錢處理事情,他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哼,看你動不動心?

億萬?怎麽數的過來?福叔,福嬸已經站立不穩,兩人相互攙扶著,腳底虛飄。

靜默,令人不安的靜默,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喻白雪身上,大家都在等她做決定,就像是等待宣布總統大選的結果。

忽然,喻白雪踮起腳尖,在皇甫軒的俊臉上,蜻蜓點水的輕啄了一下。

她的唇柔軟冰涼,皇甫軒尚不及體味,她便已經離開。

片刻的驚訝後,福叔,福嬸眉眼都笑彎了。他們養大的女兒,關鍵時刻總是不含糊。

皇甫軒邪肆一笑,性感的唇咧開一個薄情的弧度。都說錢能買到一切,隻要你出的價碼夠高。

“皇甫少爺,這是付給你的賭注。”

“……”笑容僵在皇甫軒的臉上。

“錢真是好東西,它讓我看清了世間冷暖,飽嚐了人情涼薄。皇甫少爺,您用錢買走我的尊嚴,親情,可是很遺憾,我不想出賣我的愛情。”

喻白雪平靜的說完,轉身就要離去。愛情,這已經是她剩下的唯一驕傲了。

“小雪,小雪!你不能走!”不待皇甫軒發言,福叔,福嬸便急急攔住了她。

“小雪,你好糊塗!這麽好的事兒上哪兒去找啊?”

“是啊,一個晚上兩千萬呢。”

“什麽兩千萬?當然是買斷更劃算。”

……

喻白雪冷冷的看著兩人爭來爭去。這就是養了自己十八年的福叔,福嬸,這就是自己逆來順受,做夢都想換取的親情。此時,他們就在自己的麵前,討論如何把她賣出去,商量著如何得到一個好價錢。

“小雪,小雪,我又有糖了。”福仔的聲音透過人群傳來。

“糟糕,怎麽把福仔忘了?”福嬸幡然醒悟般猛拍大腿。“咱們這不是給他戴綠~~~帽子嗎?”福嬸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婦~~人之見!有了錢,咱家福仔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

聞言,喻白雪瞬間臉色煞白,就像生了一場大病,虛弱得有些站立不穩,仿佛麵前有個巨大的漩渦,要將她羸弱的身軀吸食進去。

縱然是處事不驚的皇甫軒,也是聽得心底一沉。

“原來喻白雪是你們的兒媳婦?”皇甫軒語帶譏諷的不悅。

天下竟有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的父母。

“皇甫少爺別誤會。

”福叔誠惶誠恐,“小雪確實是我們的女兒,不過是收養的,跟他哥哥沒有血緣關係。當初我們就是尋思著福仔長大了不好找媳婦,得先給他養著一個,所以才收養了小雪。既然皇甫少爺看上了我們家小雪,那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份。您放心,小雪那是冰清玉潔,跟我們家福仔什麽事兒都沒有。”

就你們家福仔,能有什麽事兒?皇甫軒輕哧。

【當初我們就是尋思著福仔長大了不好找媳婦,得先給他養著一個,所以才收養了小雪……】

福叔恬著一張老臉滔滔不絕的講著,喻白雪隻看到他厚重的嘴唇上下翻飛,卻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音。慢慢的,福嬸的那張臉也變得模糊。她終於搖晃了兩下,一頭栽了下去。

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喻白雪睜眼的時候,驚覺自己已經躺在家裏麵的小窩裏了,於是掙紮著坐起來。

“小雪、小雪,你醒啦?”福仔的聲音裏透出毫不掩飾的驚喜,他手裏端著一碗粥,扭動肥大的身軀,聒噪著跑過來。

“小雪、吃!小雪,吃!”福仔舀起一大勺蝦米粥就往喻白雪嘴裏喂。

喻白雪輕輕把臉撇開,躲過了福仔的粥。盡管她一直把福仔當親哥哥般對待,可是當她知道福叔、福嬸竟是預備把自己養大給福仔做老婆時,她再也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小雪,你不開心?”福仔放下勺子,苦著一張臉。從小,小雪便是他的晴雨表,她快樂,他便開心;她傷心,他就難過。

“小雪,是不是燙?哥哥吹,好嗎?哥哥吹!”福仔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輕輕吹涼了,再遞過來。

喻白雪看向福仔,他的眼底一片澄澈,裝著滿滿的祈望,眼巴巴的看著他的小雪。

喻白雪輕輕歎了口氣。他什麽都不懂,自己幹嘛要跟他生氣?

他,還是她的哥哥,一直都是。

他,隻是她的哥哥,以後也隻是。

喻白雪張嘴,吞下福仔喂過來的粥。這個家,無論什麽時候,隻有他會不計一切的對她好,沒有半點功利的,純粹的好。

“小雪,好吃嗎?”

“好吃。”

“你病了,要多吃。來,張嘴!”福仔很開心,一勺一勺的舀起粥,吹涼了喂,又舀,又吹了喂,樣子專注而細致,完全不像個癡傻的人。

福叔、福嬸怯怯的守在旁邊,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樣。

皇甫軒蹙眉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說喻白雪是給福仔預備的老婆,他就有些莫名的惱怒。真是恨不得將福仔丟進海裏喂鯊魚。

這樣的亂點鴛鴦也實在是錯得太離譜。他決定收了她,也算是為人類基因的進步做點貢獻。

轉眼,粥碗兒見底兒。

“小雪,你休息,今天我幫你洗碗。”福仔捧著碗,蹦跳著離開。

“小雪,你好好休息,以後別洗碗了,讓嬸子洗。”福嬸忙討好的說,表情有些訕訕的。

喻白雪低頭看看自己的腿,膝蓋上,腳踝處都仔仔細細的搽過藥了。昨天受傷回家,今天早上騎車送外賣,奇怪的是他們竟然這會兒才看到。

她勾唇一笑,然而笑容僵在唇邊,終究未能成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