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0章你愛慕夙夜？
難得一夜無夢，也再沒人打擾，楚馥抱緊了被子，在軟榻上睡了個酣暢淋漓。
此時，外間的太陽已經散出了焦灼的光芒，熾烤著大地。
宮道上，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卻是緩緩的朝著望月樓而來。
“二小姐，快醒醒，醒醒了。”阿璿小跑著進了房，對著楚馥用力的搖了搖。
“不許吵我！”楚馥怨念。
“二小姐，主子來看您了！”阿璿對著楚馥的這般摸樣，有些無奈，卻還是在她的耳邊大聲。
“不見！這會兒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本姑娘也沒空接見！”
楚馥完全還沒睡醒，怒氣滿滿的嘟囔了一聲，更是一個翻身，卷著被子，又朝床榻裏躲了躲。
“青天白日的，就這麽睡覺，枉負青春！像什麽樣子？”
阿璿還想說什麽，但皇後已由著貼身太監攙扶著邁入了內室，隨即那一句嗬斥，更是帶著三分的威嚴。
“怎樣才不算辜負，每個人的理解不同，我就是愛睡覺！”楚馥已漸漸的有些清醒，但卻依舊不睜開雙眸，依舊麵朝裏，仿若夢囈一般的反駁。
“狡辯！你這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就不怕讓人看了去笑話你！”
皇後對楚馥無禮的姿態，有些無奈，最終緩緩的在不遠的軟榻上坐了下來，雙手緩緩的搭在一起，絕對的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笑話就笑話！”楚馥有些懶得多說，更一抬手，用被子將整個頭蓋住，卻不再應聲。
“你！”皇後被氣的身子一顫，一雙丹鳳眼瞪著軟榻上的楚馥許久，才抬手，用那長長的金指甲指了身旁的兩個嬤嬤。“你們……去幫楚二小姐醒醒神！”
“是！”
兩個老嬤嬤都是常年跟在皇後身邊的人，見著皇後是真的動了氣，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掀開了楚馥的被子，抄起一旁的外裳就往楚馥的身上套。
“滾！”
楚馥不管前世今生，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在那老嬤嬤上前的一瞬，看也不看，抬腳徑直朝著那老嬤嬤的心窩子狠命的踹了過去。
“放肆！你！當真是本宮太縱著你了！”
皇後見著楚馥的反抗，怒極拍案，身子已被氣的輕顫，更朝著身後一直跟著的那內侍太監使了個眼色。
“你去！”
“諾！”
冷而無情的聲音，那太監一聲應下，卻是轉了身離開了房間。
而楚馥就那麽揚著眉，對上了皇後的眉眼，不說話的一冷笑，心裏格外的不痛快。
隻是，在下一秒，嘩的一聲，那太監非但去而複返，更是一盆冷水，朝著楚馥從頭到腳的潑了過去！
“好！很好！你給我記住！”
楚馥怒極，卻並沒有發作，隻朝著那太監微微的一冷，再轉頭看向了一直端坐著玩弄手指甲的皇後，話說的陰陽怪氣。
“我一直以為姑姑是向著我的，原來……我錯了。不過我多睡了會兒，姑姑就差使著自己家的狗出來亂咬！倒也真是寵我到了極致！”
“不這樣，本宮怎麽能叫醒你？不這樣，本宮……又如何能讓你徹底的清醒？”皇後緩緩的抬起頭，停下了糾結
指甲的動作，對上了楚馥的眉眼，一字字的，緩緩。
甚至，皇後對於那太監的舉動，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堪稱是縱容。
“清醒？嗬嗬，皇後娘娘是想讓我認清楚了，你現在早已不再是親我疼我的姑姑，而隻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是麽？”
楚馥冷笑著，由著發絲上的水滴無聲的滑落，卻根本不去擦拭，隻就那麽一步步的逼近了皇後，直到最終站在了皇後的麵前。
“你……你又何必跟我置氣？馥兒，你該明白，在這皇宮裏，在這北辰的天下裏，隻有你有了地位，有了皇上的庇護，你才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皇後就那麽一直望著那緩緩靠近自己的楚馥，一雙鳳眸裏顯露出來的，全是複雜。到了最終，她還是緩下了口氣，抬手接過阿璿遞上的帕子，一邊給楚馥擦拭著臉頰，一邊循循善誘。
“那又怎樣？沒了這庇護，我也不見得會怎樣！”
楚馥見著皇後緩下了氣勢，也不由軟了幾分口氣，卻依舊好似賭氣一般，奪了皇後手上的帕子，輕輕的給自己擦拭。
“不會怎樣？難道姑姑之前和你說的話，都是白說了麽？”
皇後微微的擰眉，最終朝著身後那些人瞥了一眼，看著他們悉數垂頭退下，才又靠近了楚馥幾分，責備。
“你以為你那點兒心思，姑姑不懂？”
“啊？我什麽心思？”楚馥故意裝糊塗，由著皇後的靠近。
“你在選妃上故意那麽出盡風頭，又要了皇上的要求，可不就是為了不要成為他的後妃？”皇後微微挑眉。
“這……嗯，果然是瞞不過姑姑。”楚馥哂笑。
“又弄出個什麽白馬的說法，給那麽一句破了說法的才可以娶你，你這話，可不就是衝著那些你看不上的人來的……”
皇後的話還在繼續，眼裏望著楚馥時，卻多了一絲的歎息。
“是，而且皇上不也答應了麽？”
楚馥想起那選妃上發生的事情，一切倒真也順利的有些太過。
“是答應了，又如何？傻孩子，那是皇上，他若是真想要，哪裏會顧及你那些說法什麽的？隻要一句話，一道旨，有多少人會前仆後繼的湧上來為他出謀獻策……”皇後帶著慈愛的撫著楚馥的發絲，一字字卻是難得的真情。
“可……”楚馥卻被皇後的話說的心中一驚。
“可你愛慕的不是他，所以你始終不願……是麽？”皇後柔了幾分的聲音，竟是再靠近了一步，雙手緩緩的卻是為楚馥寬衣解帶。
“姑姑……”楚馥輕聲，卻說不出是因為皇後的話，還是動作。
“你想什麽，姑姑又怎麽會不知道？可你要知道，你是楚家的嫡女，身上有著家族興旺的責任。縱然沒有今時的這些安排，你的未來夫君，也隻會是鈞兒。”
皇後的指尖輕佻了楚馥的中衣，那潔白如玉的肌膚隨即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可我不想……”楚馥微微的擰眉。
“可你就是愛慕了夙夜，是麽？”皇後微微的一抬眸，對上了楚馥的雙目，可那長長的指尖卻滑過了楚馥的鎖骨，漸漸的朝下。
“姑姑，你別
胡說，我……”
皇後臉上的笑，更多了一分，繼而豎起了一根手指，壓在了楚馥的唇上，打斷了楚馥的話。
“別說了。你當姑姑什麽都不知道麽？昨夜你去哪了？你當真的神不知鬼不覺麽？”
“你……知道了？”楚馥雖知道她去找夙夜的事情會有人知道，但卻不想，這會兒連著皇後也知道了。
“所以說……馥兒，你還太天真。你當宮裏這些人都是如何生存下去的？誰不是眼光六路耳聽八方？”
皇後的目光依舊流連在楚馥的身上，一寸寸的。
“姑姑，我……”楚馥說不清楚究竟是因為皇後的眼光，還是那些話，她一瞬上前挽住了皇後的雙手。
“哪個少女不曾幻想著自己的心愛之人，世間無雙？夙夜那樣的，別說是你，就是這全北辰的少女，隻怕也都偷偷的愛慕著……”
皇後輕輕的拍了楚馥的手，側身另拿了那一件嫣紅的長裙，幫楚馥穿著的同時，話也還在繼續。
“所以……姑姑不是要來責怪你，隻是你該認清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夙夜於你，隻是個美好的夢而已。與其浪費精神在他的身上，倒不如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懂麽？”
皇後一長篇的說辭，一環套著一環。聽的楚馥心裏格外的不是滋味。
隻是，在這個時候的楚馥，並沒有去反駁皇後的話，更是由著皇後的動作，幫自己穿上了那一襲玫瑰暗紋的長裙，心思百轉千回。
“那姑姑呢？以著姑姑這麽說，姑姑也曾經愛上過哪個男人？”
許久，楚馥由著皇後親手幫自己打理著妝容的同時，卻驀然的問出了這一句。
“太久了，已經忘記了。你隻需記得，皇上也是個性情中人，你若是能得了他的憐惜，便足夠你一生富貴。”
皇後原本幫著楚馥梳頭的手，稍稍的頓了一下，終卻又恢複了之前的動作。
“就像華妃那樣麽？”
“是。”
“可華妃終究隻是華妃，不是他心中深愛的那個人，所以不管華妃怎麽做，得到的也隻是憐惜，她也都隻是個替身，而不是得了情，得了愛！”
關於愛情，這個楚馥原本不想再多談的話題，在這一刻，她卻不自覺的在皇後的麵前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但，華妃也還是華妃，恩寵不衰，無人能出其右！”皇後長長的歎出了那一口氣，卻是不辨喜悲。
“所以，姑姑就希望我變成第二個華妃？不管我是不是開心，是不是快樂？”楚馥微一挑眉，再對上了鏡中顯眼的那顆血淚，周身散出了一些淩厲與決絕。
“馥兒，你風華正茂，你絕不會僅僅是華妃那樣。你可知，今日姑姑來看你，正是皇上應允的。”
皇後已是垂了雙眸，再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輕輕的撫著楚馥的發絲。
“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同意的！”楚馥驀然的起身，再不願多言。
“不管如何，你也都必須同意！”
隻是，驀然的一聲，在楚馥的話音落下之後響起。
而楚馥循目望去，卻見著與太子一起緩緩邁入的身影，身子不由的一個踉蹌，險險跌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