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玄月哀世_第034章 潛伏錦安宮
子時,玄月國整個皇宮都顯得安靜無比,除卻禦書房外巡邏的禁衛軍的腳步聲以外,再無其他。她把整個身子隱藏在龍椅坐下,乘著淡淡地燭光翻開桌麵上的奏折。看著奏折上熟悉的字跡,雪夕柳眉微蹙,嘴角揚起淡淡地笑意,大多數奏折都是經過幽軒之手,重要的奏折被擺在了一旁,大概平日裏老皇帝也隻是看這幾份重要的而已。
忽然間,眸光映入之處紅色字體標注:百海金沂,三萬殘兵在伊河一代發起反抗,百海丞相警覺,先發製人,以東勝駐兵五萬全力進攻,金沂之師全軍覆沒。
金沂,說的正是百海中其中一支軍隊。在百海與東勝國的大戰之中,琅壓軍團早就被滅,而剩下的金沂也隻是殘兵而已,一月之前,雪夕正好在折翼山逃亡之中遇到了金沂之師副將齊雲。折翼山峰,她與齊雲同心協力殺死所有獄卒,帶領著百海國的俘虜逃跑,那個時候齊雲發誓,一定會帶著殘留的族人反抗,把東勝國的駐兵全部趕出百海國。
如今看著這封奏折,手中似有千金般重,那個不甘亡國努力反抗的將軍已經戰死了嗎?百海國中到底又在進行著怎樣的反擊!
雪夕目光慢慢擰緊,殊不知手指慢慢地曲卷,手中的奏折已經被自己捏得皺折不已。桌上燈火忽然熄滅,她茫然起身,迅速地放好奏折,貓眼一般謹慎地望著禦書房外,隻見那裏一個修長的身影停了下來,半晌之後才離開。
她鬆了一口氣,望著桌麵的目光漸漸地黯淡下去,百海早亡,縱然反抗也是徒勞,除非真的獲得玄月國的聯盟。想著她輕輕地打開禦書房,朝錦安宮離去。
在她走後,之前的那個修長身影又走了回來。
幽軒原本是想進宮找厲雪曄,卻忽然想起今日要送回皇宮的奏折少拿了一份,又恰好路過禦書房正要找總管送進去,卻忽然發現禦書房中那抹矯健的身影,那個身影他太熟悉不過了,正是雪夕。
莫言之言曆曆在耳,雪夕離開之後,他又去找了莫言證實,發現事實如此,隻有暗中查探,看雪夕是否如意料中的那般已經叛國。可是幾日過去,探子什麽都沒查到,隻知道這個女子從北而來,一路疾行,直到月城。
丞相府後院之中,她一臉無奈和悲戚的神情映入腦海,他始終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女子存在叛國之心。可今日這情況……
幽軒手中拿起的那封奏折已經有了皺痕,上麵的字字句句映入黑眸:百海金沂,三萬殘兵在伊河一代發起反抗,百海丞相警覺,先發製人,以東勝駐兵五萬全力進攻,金沂之師全軍覆沒。
這是他早上才看過的奏折,為了讓皇上清楚這其中利害,他甚至用了紅筆來批注。百海亡國,即使是殘兵也會被全部殺死,如果玄月還不警惕起來,下一個亡國的就是玄月,可是東勝為何吃吃不對玄月動手?皇上已經老去了,聽總管說起厲鏵近來咳血越來越多,隻怕熬不過這個秋天。而三皇子是否也準備好了?
雪夕偷看這封奏折,甚至捏出了皺痕,看來還是在為百海國擔憂……
雪夕轉過長廊,正要往錦安宮去,卻不料一個紫影攔住了去路。
玲瓏看著返身回來的黑衣女子,目光淩然如鋒利的刺,她冷然一笑,問道雪夕:“這麽晚了,你去哪兒了?”
看出她臉上的緊張和驚詫,雪夕一驚,幽深的眸光中殺意忽現,右手拳頭猛然握緊,隻待出掌眼前的女子便能斃命。
玲瓏震驚不已,身子連連倒退,好幾步之後才停了下來,求饒道:“雪夕,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晚上起夜發現你不在,擔心你,所以才出來找你,我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你殺了我,宮中肯定會徹查,你與我同住一室,司禮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聽著玲瓏的話,雪夕雙目慢慢收斂,殺氣漸漸消失,玲瓏說得不錯,要是查到她的身份,反而給自己找了麻煩,不如息事寧人,多多注意玲瓏就是了。她柳眉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說道:“我有點餓了,出去找點東西吃,結果沒有想到皇宮太大迷了路,所以回來得晚了。”
玲瓏扯開一個似有似無的笑,跟上雪夕的步伐,低聲應道:“原來是這樣啊!”
等回到錦安宮,合衣躺下,雪夕遲遲睡不著。
對麵睡去的玲瓏心細如發,膽大過天,即使她再怎麽隱藏都會被她發現的,今日被她撞見肯定不是巧合,何況自己每晚都外出,這麽多夜夜以來,玲瓏說不定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如今也隻有兩個辦法,第一是不動聲色地殺了她,可剛才已經喪失了這個機會,第二就是讓她成為自己的人,可怎麽才能呢?
第二日,舞姬們同平常一樣練習舞蹈,隻是錦安宮中忽然安靜了不少,玲瓏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也不和眾姐妹打鬧。雪夕並不擔心她會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去,畢竟她智慧過人,肯定不會拿自己的命來下賭注。
她盤著頭上的發髻,身後一人忽然走來,正是一同入宮的官宦子女白亦琳。
白亦琳一身白衣,和雪夕的一身黑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嘴角上彎,譏笑蔓延開,看著鏡中的雪夕嘖嘖道:“聽說姑娘是美人,怎麽會日 日黑紗蒙麵,好像見不得人一般?”
她字字帶著嘲諷之意,好歹雪夕不是招惹是非之人,隻是靜靜地坐在鏡子麵前,斜插簪子,卻不料手中一空,碧玉玲瓏簪已經被白亦琳奪了去。
白亦琳看著手中簪子,嘖嘖諷刺:“就你這樣,還配帶這碧玉簪子?”說完扔於地上,狠狠地踩碎。
雪夕見白玉已碎,就隨便地從化妝匣中隨便取出一支,插入鬢發。這一支,明顯比之前那支差了很多,其實她也不知,隻是這個匣子是進宮之時司禮交給她的,吩咐她每日要化妝,如此而已。化妝與否,她並不在意,隻是怕東勝國使者還未到,她就被踢出了皇宮,便遵照司禮的囑咐。
白亦琳看著這個木訥的女子,柳眉微微擰緊,
貝齒咬著嘴唇,怒火中燒。想她堂堂尚書之女,竟然落得個這樣的對待,心中如何不氣,在宮中即使是總管也對她客客氣氣的,何況這樣一個小舞姬了,伸手便朝雪夕打去。
眾人震驚,其中卻有不少人看著這場景暗暗地高興,雪夕憑借一身舞技得到司禮賞識卻從沒露出過麵容,如今這般,白亦琳定然不會讓她好過,也好讓她們見識見識這個女子到底長得如何國色天香。
可落入眾人眼的卻是白亦琳反挨了一個巴掌,也不知雪夕是如何出手,白亦琳就被打倒在地。
雪夕看著倒下的白亦琳,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繼續擺弄自己的頭發。
白亦琳何時受過這等委屈,立刻上前抓住雪夕的衣服,把她往後一扯。
雪夕還沒反應過來,卻見鏡中站在一旁的玲瓏突然跳了出來,擋在她的麵前,朝白亦琳喝道:“堂堂一個尚書之女,現在竟然像個潑婦一般,白亦琳,你丟夠了白家的臉。”
聽聞此話,眾人大笑不已。
白亦琳抬頭,目光中恨意忽現,朝玲瓏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玲瓏措手不及,硬生生地受了這掌,惡狠狠地看向白亦琳,大罵:“若我是你,絕不會說自己有個尚書的爹!”
偏偏這個時候尚書來錦安宮看望女兒,聽到這話,立刻命人落下玲瓏要打五十大板。
玲瓏睜大了眼,驚恐地看著白亦琳,沒有求饒。
雪夕走了出去,目光直視尚書,嘴角勾起冷冷地一笑,對尚書說道:“玲瓏說得沒錯,上梁不正下梁歪,大人如果還明理就打雪夕吧,此事因雪夕而起。”
玲瓏沒有想到危難之時,雪夕驚然會舍身相救,看著她被侍從拉下,一板一板地打在身上,她也跟著痛。
雪夕背後被打得鮮血淋漓,匆忙趕來的司禮擔心她傷勢惡化,立刻請來禦醫整治,可是雪夕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掙紮著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眾人看得觸目心驚,卻同時為雪夕的頑強而震驚起來!玲瓏茫然地望著天空,發誓把連日來見到的秘密苦爛心中。
雖然雪夕傲氣不肯接受禦醫治療,但司禮好心,把藥膏交給了和雪夕一間房間的玲瓏,玲瓏立刻跑回房間,留著兩行淚水替雪夕撕開衣服,塗抹上藥膏。次日,雪夕照樣起床練舞。
錦安宮中這事傳出,皇宮之中嘩然一片,君為此女感概起來,但也同時為其擔憂,畢竟尚書身為皇上身邊最為親睞之人,隻怕這個名叫雪夕的舞姬很快就要被請出宮殿更甚者斬首示眾。然而十日過去,宮闈之中並沒有任何消息傳出,那名名叫雪夕的舞姬依然跳著自己的舞。
玲瓏看著眼前托腮願望的少女,沉默了許久,還是上前問出了心中的疑慮:“我原本以為你來皇宮是要刺殺某個人,可是等了這麽久你沒有動手,我便懷疑起來,雪夕,憑借你一身本事本可以任天逍遙,無憂無慮,為何會來到這深檣宮苑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