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六章 亂棍打死

“大膽林氏,未經允許,竟敢擅自進入祠堂,來人,給我亂棍打死。”火光掩映間,大夫人的麵容顯得有些詭異。

“你們不能打死我娘。”司徒情拚命護住林氏。

“哼,小賤人,我還要連你也一起打死,你們還愣住做什麽,還不快動手。”大夫人的笑容越發詭異。

“情兒,你快逃。”林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竟然拉著司徒情推開幾名婆子,眼看著就快要跑出祠堂,可卻還是被一個婆子抓住了衣袖。

林氏轉身,對著那婆子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隨後衝著司徒情大喊:“快跑!”

司徒情一咬牙,拚命地向祠堂外跑著。

奔跑中,她覺得眼中有什麽滾燙的東西落下來,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到無法呼吸。

為什麽?為什麽要拚死保護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她根本不是司徒情啊,司徒情早就死了!

司徒情不知道要往哪裏跑,她憎恨自己,憎恨重活一世的自己不過如此罷了。

跑著跑著,司徒情隻覺得撞上了什麽東西,抬起頭,卻看到一張清俊地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男子。

男子一身白色華服,樣式雖然簡單,可是司徒情一眼就看出那刺繡的方法是出自宮中。緊接著,司徒情又看到男子身旁站著的男人,赫然就是司徒震遠。

“老爺,老爺,快救救我娘。”顧不上規矩,司徒情拉著司徒震遠就往祠堂方向跑。

司徒震遠本想掙脫,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司徒情那滿臉淚水的焦急模樣,以及眼眸深處的痛,他就不忍拒絕,不自覺間,他已經被司徒情拉著到了祠堂。

而那個被獨自留下的白色華服男子,則在司徒情和司徒震遠離開後,獨自一人慢悠悠地在相府逛著,之後更是饒有興趣地在一處池塘旁的亭子中坐下。

那個女子,有點意思!

趙澈一邊欣賞著月色,一邊回憶起剛剛那個仿佛受驚的小鹿半撲進他懷中的女子。

祠堂內,司徒情剛進去就看到躺在地上已經血肉模糊的林氏,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眼前突然一黑,司徒情就這麽倒了下去。

當司徒情再次醒來的時候,卻是躺在八姨娘的屋子裏,隻見八姨娘正坐在床邊,眼圈紅紅的。她這才想起自己昏倒前的一幕,林氏被打的血肉模糊。

司徒情隻覺得胸口一陣灼痛,隨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而這一幕,恰巧被走進來的司徒震遠看到,可是情緒激動的司徒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司徒震遠,她隻是抓著八姨娘的手臂:“八姨娘,母親沒死,是不是?是不是?”

八姨娘看的出司徒情是悲痛過度,事實上她的悲痛一點也不比司徒情少,要知道林氏可是她的親姐姐啊!

“情兒,你要節哀。”八姨娘起身,擦了擦眼淚,“老爺。”

司徒情幽幽轉頭,看著司徒震遠,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一瞬間,司徒震遠被那陌生的眼神刺痛了,他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八姨娘見司徒震遠有些尷尬,立即扶著他做到司徒情的床邊:“老爺,情兒太可憐了,日後就住到我這裏來吧。”

司徒震遠點點頭,算是默許。

“情……”也許是與這個女兒太過生疏,司徒震遠連開口叫一聲名字都感到為難。然而下個瞬間,司徒情卻撲在司徒震遠的懷中,嗚咽著哭了起來。

八姨娘也跟著哭了起來:“老爺,日後情兒能夠依仗的就隻有您了。”

司徒震遠輕輕拍著司徒情的背,看著那柔弱纖細的肩膀,這一刻他心裏的父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泛濫。

可是他並不知道,撲在他懷中低低哭泣的司徒情,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葉氏,你等著,總有一天我司徒情要千倍萬倍的向你討回來。

仿佛是哭累了,司徒情就那麽睡著了,事實上她是清醒的,隻是她不想麵對司徒震罷了,因為她這一哭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不需要太多言語了。

接下來,就是該利用八姨娘的時候了。

司徒情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八姨娘,可那麽做卻也是為了救她。

由於林氏是姨娘,加上又是罪人的身份,雖然當初被司徒震遠通過某種手段帶走,但這並不意味著林氏的身份可以見光,因此林氏的葬禮可謂非常簡單,簡單到讓司徒情覺得憤怒。

不過一張草席和三尺薄棺。

其中大夫人使了多少絆子她是知道,可是那又有什麽辦法,她無能為力,就好像當時在祠堂,麵對大夫人執意殺人滅口,她也同樣無能為力。

自從林氏死後,司徒情一直呆在八姨娘的院子裏,大夫人想要找司徒情的麻煩也無從下手,因為八姨娘懷有身孕,是司徒震遠心尖上的人。

司徒情的日子過的也還算順遂,不用像之前那樣做粗重的活,每日都是幫著八姨娘做些比較輕鬆的活,重的活自然有粗使的婆子。

這日,司徒情將剛剛做好的芙蓉糕端到桌子上,八姨娘正在繡嬰兒的小肚兜:“這些東西下人會去做,你何必動手?”

“沒事的。”司徒情難得露出笑容,“八姨娘,想要個兒子吧?”

“兒子女兒都好。”八姨娘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輕輕撫摸著已經四個月的肚子,“過幾日,老爺會將孫大夫請來,診斷性別,到時候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孫大夫是皇城比較有名的大夫,最擅長的倒不是治病,而是判斷未出世的嬰兒的性別,僅此一項本事,就在皇城賺的彭滿缽滿。甚至連宮中的許多妃子,也會悄悄讓他診斷。

八姨娘雖然是個姨娘,比不上大夫人,但說到底她懷著的是當朝宰相的骨肉,而一直以來,整個相府除了大夫人生有一個嫡子之外,再沒有男丁,因此司徒震遠對於懷有身孕的八姨娘自然期望頗高,樣樣都是最好的。

司徒情見八姨娘原本喜

慶的臉上閃現一絲陰霾,隨即問道:“怎麽了?”

八姨娘搖搖頭,司徒情不過是個孩子,就算說出來又能如何?何必讓這種肮髒的事情汙了她?

司徒情關上房門,隨後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邊吃邊低聲道:“八姨娘是在害怕大夫人,是不是?”

八姨娘猶豫片刻,點點頭:“情兒,我知道這府邸並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樣,我隻希孩子能夠平安。”

“有些事情,不是你希望怎樣就怎樣的。”

“是啊,哪有那麽如意的事情。”一向開朗的八姨娘忍不住歎了口氣,“但願老天保佑。”

“老天不會保佑你,能保佑你的,隻有你自己。”司徒情說道,“八姨娘,我有一個辦法,讓你能把腹中的胎兒平安生下來。”

八姨娘愣了愣,雖然覺得這樣的話從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口中說不來很不可思議,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直覺裏認為,司徒情有辦法保護她。

鬼使神差地,八姨娘點點頭,好似下了什麽決心:“姨娘相信你。”

“好!”司徒情悄悄在八姨娘耳邊說了一些話。

過了一會,八姨娘瞪大眼睛:“這樣你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司徒情斬釘截鐵地回道,“姨娘相信我,我也相信姨娘。”

其實司徒情不是相信八姨娘,而是相信八姨娘為了腹中的孩子,一定會想辦法鏟除大夫人。隻是八姨娘膽子不夠大,手段不夠狠,而這些不足之處,則由她司徒情來補足。

幾日後,孫大夫被請到相府為八姨娘診脈。

其實司徒情的這個計劃要施行的關鍵是八姨娘腹中的是個男嬰,因此在診斷的時候,司徒情拚命在心中禱告,希望是男孩。

“恭喜相爺,懷的是龍鳳胎。”孫大夫最後下了結論。

“真的麽?是龍鳳胎,這麽說是有個兒子的。”司徒震遠高興地眉開眼笑,司徒情自然也是高興的,不過聽司徒震遠的話音卻是在乎兒子的。

司徒情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大夫人,隻見她麵上雖然微笑著,可事實上那微笑怎麽看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瞧瞧,這表麵功夫做的多好,明明深惡痛絕,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大度能容的樣子。

不僅僅是大夫人,其餘的姨娘臉上也都掛著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

司徒震遠拿出五十兩黃金酬謝孫大夫,而這一舉動也更讓眾人確定,司徒震遠非常看重八姨娘腹中的孩子。

等眾人都散去,司徒情走到八姨娘的床邊,微笑道:“我們的計劃可以開始了。”

八姨娘長舒了口氣,她剛剛根本不敢看大夫人的臉。司徒情看著八姨娘緊張的樣子,心裏覺得這性子,和林氏還真有點像啊。

“情兒,你要小心。”八姨娘握住了司徒情的手,眼淚婆娑,“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可怎麽對你娘交代啊?”

這話說的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司徒情心中這麽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