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章 置之死地

“老爺大人,就算是庶出,可我身上流的也是您的血,您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司徒情語調稍稍放軟,眼中更是噙滿淚水,“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這樣低姿態的做戲,司徒情惡心的想要吐。可是她卻知道,委屈柔弱是一把最好的利劍,饒是司徒震遠再不喜歡自己,也是禁不住這樣的哀求之聲的。

果然,司徒震遠的眼中出現動容。

當然如果一開始就哀求,司徒震遠並不是動容,因為長久以來的司徒情就是軟弱好欺,隨時表現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所以一開始,司徒情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勢,然後再放低姿態,從效果上來講,會在人的心中造成非常強烈的衝擊,而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既然效果達到,那麽就繼續,司徒情在心中冷笑一聲,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大夫人顯然沒料到司徒情竟就這麽乖乖跪下了,然而她更沒有預料到的是,司徒震遠此刻的心中,對這個女兒已經產生出了愧疚之情。

林氏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司徒震遠,她當然看得出司徒震遠的愧疚,可是旁人卻是看不明白的。

大夫人見司徒情主動跪下,也不好再借題發揮,隨後轉向司徒震遠,歎了一口氣:“老爺,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也非常痛心,但既然發生了,可不能因為她是府中的小姐就包庇縱容啊。”

司徒震遠皺了皺眉:“什麽事情?”

別說司徒震遠,就連一直在旁邊看戲的三姨娘、四姨娘以及幾位小姐,也是莫名其妙,這大夫人說了半天,到底是什麽事情啊。

不過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三姨娘,這明擺著就是一出根本上不了台麵的栽贓陷害,等會必定要叫劉媽媽搜屋子,然後就會從司徒情的屋子裏搜出些什麽來,這樣的招數在內院,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很快的,四姨娘也反應過來,對著三姨娘使了個眼色。

大夫人再次哀歎一聲,那樣子要多痛心有多痛心,要多難過有多難過:“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竟然出了個內賊!”

司徒情的嘴角抽了抽,大夫人你這戲演的是不是太過了?要不我去給您搭個台子,讓你在上麵慢慢唱個夠?

“到底出了什麽事?”司徒震遠顯然也有些不耐煩了,他身為丞相,其實是不太樂意攙和到後院的事情的。

“老爺還記得去年您送給妾身的翡翠玉鐲麽?”

司徒震遠點點頭,示意大夫人繼續說下去。

大夫人的目光轉向司徒情:“那玉鐲被她偷去了。”

“什麽?”司徒震遠微微一愣。

“老爺送給妾身的翡翠玉鐲被她偷去了。”大夫人再次重複道,“劉媽媽是老人了,斷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所以除了她,不會是別人。”

“哎呀,五妹妹,你怎麽能做這種事情呢?”司徒蕙故意驚詫道,但眼中卻滿是落井下石。

當然,落井下石的並不隻有她一個人,除了司徒柔一直默

不作聲外,其餘的人全都說著極為難聽的話。大夫人滿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越發覺得自己這一招設計的太好了。雖然說不上高明,可是對付司徒情這卻已經綽綽有餘,說到底司徒情不過才十五歲罷了。

“你偷了沒有?”司徒震遠的臉上再次變得冷漠起來。

司徒情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司徒震遠,堅定地說道:“沒有,我絕對不會坐那樣的事情。”

“哼,還敢狡辯,劉媽媽,去她的房裏搜一搜就知道有沒有了。”大夫人嘴角噙著冷笑,人證物證具在,到時候看你這個小賤人還怎麽抵賴。

之前被司徒情打了好幾巴掌的劉媽媽本就懷恨在心,得了大夫人的命令,立即進屋搜查,她毫不猶豫地就去掀開司徒情的床墊,可是當她掀開床墊的時候卻傻眼了,怎麽可能,她昨夜明明按照夫人的吩咐將翡翠玉鐲放到司徒情的床墊下,為了不讓司徒情發現,她還特意塞在了角落,可是眼下卻不見了。

心急如焚的劉媽媽索性直接將整個床墊都翻了起來,卻仍舊一無所獲,她又將目光落在屋子裏,可是司徒情的房間不比其她的小姐,破舊的很,除了床,就是一張桌子和一個櫃子,翻了半天,卻還是沒有。

屋外的眾人早已等的不耐煩,大夫人更是催促道:“劉媽媽,找到了麽?”

聽到大夫人催促,劉媽媽隻得走到屋子門口,她沒有說找到,也沒有說沒找到,隻是怔怔地望著大夫人。

大夫人立即明白了,屋子裏沒有找到。

不可能,劉媽媽是她的心腹,做事情也穩重,怎麽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難道說那玉鐲被司徒情發現了,然後偷偷藏起來了。

這麽想著,大夫人衝到司徒情麵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小賤人,你把翡翠玉鐲藏到哪裏去了?是不是藏到你五姨娘的房間了?”

司徒情故意露出一絲驚慌,而正是這一抹驚慌讓大夫人越發肯定心中的判斷,她立即吩咐劉媽媽去搜查五姨娘的院子。

“老爺,您真的要搜查母親的院子麽?”司徒情一邊捂著臉,一邊難過地說道,“她是您的枕邊人,若是您允許搜查,就表示您……”

司徒情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即使不說也是很明白了。

林氏蒼白著臉,默默地咬著下唇,就快要跌倒的模樣。

司徒震遠心中猶豫著,最終卻隻是吐出一個字來:“搜。”

仿佛斷了線的風箏,林氏跌坐在地上,司徒情立即衝過去,扶著林氏:“娘,娘……”

林氏抱著司徒情,默默地流著眼淚。

娘啊,我就是要絕了你對司徒震遠的念想,她根本不愛您,就算愛,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這個男人的眼中隻有權勢,隻有家族利益,您又算什麽呢?

林氏和司徒情的抱頭痛哭,在大夫人的眼裏看來是做賊心虛,在三姨娘和四姨娘的眼中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對母女倒黴,這樣她們就有好戲看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劉媽媽卻是一臉挫敗地從林氏的屋子走了出來,搖搖頭。

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媽媽:“沒有?”

劉媽媽再次搖搖頭。

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是卻在司徒情的意料之中。這種上不得台麵,甚至連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栽贓陷害,她豈會輕易上當。

“不可能……”大夫人口中喃喃念著。

“你說什麽?”司徒震遠眉頭一皺,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

大夫人驚覺失言,決定快到斬亂麻,指著司徒情怒道:“你這小賤人,肯定是將玉鐲藏到別的地方去了,來人,先關入祠堂。”

“我沒有錯,為什麽要把我關入祠堂?”司徒情看著司徒震遠,她不相信這個男人看不出,這一切是大夫人有意的栽贓陷害。

當然,司徒情早已預料到,大夫人找不到翡翠玉鐲,必然會先將自己關起來,而她之所以問司徒震遠那麽一句,不過是為了做最後的確認,確認司徒震遠對這個女兒是否真的還存有一絲照拂。

司徒震遠看著司徒情的那張臉,腦海中再度浮現起那個女人冷冰冰的屍體,寧可赴死,也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恨,壓抑了十幾年的恨再度浮上心頭。

“夫人,你看著辦。”司徒震遠不想再麵對那張讓他回憶起過往失敗的臉,拂袖離開。

得了司徒震遠的同意,大夫人立即命令粗使婆子將司徒情押進了祠堂,而林氏則暈了過去。

司徒情跪在祠堂,門外有婆子守著,並且監視她有沒有認真跪著,而這一跪,就從早上跪到了晚上。

司徒情並不覺得痛,拜趙睿和司徒緋月所賜,這樣子的刑罰她早就習慣了,甚至可以說非常輕鬆。

事情可以說還不算太糟糕,至少還在她的掌控之中,司徒情慢慢閉上眼睛,思考著下一步大夫人會用怎樣的計謀來害她。

就在她閉上眼睛沒多久,後麵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司徒情猛地回頭,看到是林氏。

“情兒,快吃。”林氏偷偷將一個熱饅頭塞到司徒情手裏,“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司徒情看著手中熱乎乎的饅頭,隻覺得嘴裏發苦,她是餓,但卻可以忍受。突然,她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麽。

姨娘不可進入祠堂!

司徒情大驚失色:“娘,這裏是祠堂,你擅自進來是要被處死的。”

在大曆有這麽一條律法,姨娘未經允許擅自進入祠堂,主母有權處死。

“沒事,看守的婆子睡著了。”林氏低聲說著,但臉上還是有一絲害怕的,“那娘就先回去了。”

司徒情的心跳的很厲害,直覺告訴她,林氏並不能夠輕易離開。

想什麽來什麽,林氏剛往外走,隻見祠堂大門就被推開,大夫人帶著幾個婆子出現,司徒情發現,在婆子的後麵還站著兩個男家丁,他們的手中拿著棍子。

這分明就是要置之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