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四十三章 身不由己

這些都不是令雲非墨感覺到疑慮的,為什麽眾位親王也在這裏?那親王中竟然……那個許久未見的身影,那個在眾目睽睽之下獨身離開的蕭王,竟然也在列!

蕭王的存在,讓雲非墨這個坐在首位之上的皇帝,莫名的感覺到不舒服。

莫非……

這個秘密的宴會,就是為了流玥而設。

但事實證明,雲非墨的擔憂是多慮的,流玥的風風雨雨怎麽能不傳到太後的耳中,她又怎麽能夠忽略流玥這最重要的一環。

所以,當流玥微笑著走進慈寧宮的時候,雲非墨便徹徹底底的明白了太後的用意。

今兒,流玥怕是被好生打扮了一番,不然現在的她怎會與平日裏的模樣相差千萬裏。平日裏那種清麗,今天卻是一種不容侵犯的高貴之色,就連閱人無數的雲非墨心頭也是緊緊一個窒息。

風髻露鬢,淡掃蛾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般柔膩。朱唇不點而赤,嬌豔欲滴,叫人看了不禁想要含上一口。腮邊兩縷發絲因風輕柔拂麵,平添幾分慵懶。

靈活轉動的雙眸狡黠的轉動著,幾分調皮之色盡顯。

一身粉紅色玫瑰香衣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群,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纖腰不盈一握。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得體態修長妖豔勾人,步步生花,一笑便可勾人魂魄。

流玥走的步伐極輕,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小太監之前領著她要去的位置。美眸雖然轉動著,卻也知道不該看什麽,她隻是對著雲非墨淺淺一笑,便入座了。

但,流玥雖已坐下,在場的所有人卻沒有一人反應過來。

除了雲非墨。

雲非墨的眼底露出點點笑意,看來他因為今天流玥的打扮心情也好上了幾分,但當他轉過頭去望著太後那滿意的目光之時,卻猶如當頭棒喝。

不,流玥這麽做怕是稱了太後的心意。

雲非墨再望向蕭王的位置之時,看到的卻是滿眼驚豔之色,臉上幾乎有些呈現呆滯的男人。

該死!

一場宴會,歌舞升平,看起來不過隻是皇室之中最平常的宴會。

但隻是坐於其中的人,才明白這場宴會的用意。

流玥在這場宴會之中如坐針氈,她身邊都是一些不認識或者是平日裏早已樹敵的敵人。她不敢吃什麽東西,就連酒水,她也隻是勉勉強強的喝下罷了。

直到雲非墨讓宮女傳話,讓流玥坐到自己的身邊去的時候,流玥卻突然找到了歸屬感。流玥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坐到了雲非墨早已為她準備好的座位上去。

“是不是覺得很無趣?”雲非墨的位置與太後的位置不過隔了一張矮桌,但他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放低,反而故意要讓太後聽見一般。

流玥點點頭,低下頭望著自己手中碧綠通透的鐲子,不知道該如何等待這場宴會的結束。

“你今日比以

往都要美上幾分。”雲非墨這句讚歎讓流玥抬起頭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雲非墨。

雲非墨從未在這樣的日子裏,這樣的場景之下,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而流玥卻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雲非墨這句話並沒有任何的作假。

正當流玥想要說話的時候,一旁的太後卻突然起身往後屋走去,沒有驚動在場的任何人。而與此同時,之前為流玥傳話的小太監走到了流玥的身邊,俯身下來說道:“流玥娘娘,太後請您移到後屋去。”

流玥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這場宴會怕就是為了見她而設的吧。

流玥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說話的雲非墨,隻好站起身來,跟著那小太監走去。

其實隻要想一想,流玥便能夠明白,太後找自己去,怕就是為了蕭王之事。

後屋其實也就是太後秘密談話的地方。是一個非常精致的小屋。為什麽說是小屋,因為這個地方看起來並不是非常的寬敞,可是屋子裏的東西卻都是上乘製品。

流玥進來的時候,不動聲色觀察了下整個屋子,除了說是精致的小屋,她當真是找不到更為貼切的形容詞了。

流玥畢恭畢敬的站在太後的門前,太後坐下之後並未曾多說些什麽,開口第一句卻讓流玥身子微微一顫,“流玥,哀家未曾與你見過麵,但你可知道,你與蕭王之事,本宮卻都心知肚明?”

流玥拚命的壓抑著自己身子的顫抖,她自然是知道太後在說何事,但她卻不知道太後提起此事是為了要清理亂黨,亦或是為了別事?

流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麵如土色,像是被嚇壞了,“太後,流玥深知自己的過錯無法深埋。但流玥已有悔過之心,且流玥已得到皇上的諒解,隻希望能夠默默地陪伴在皇上身邊,為自己所犯下的錯悔改。”

先認錯總是沒錯的。這是流玥來到離憂國之後,學會的第一件事情。

太後聽了流玥說的話,並未立即開口說話。在這個隻有她與流玥的屋子裏,氣氛變得有些凝重,甚至於連兩人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太後饒有興致的盯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流玥,一抹老謀深算的笑容浮現在唇畔邊,但很快就銷匿在那張飽經風霜歲月的臉上。

太後勾起她緊緊低著的下巴:“不要害怕。哀家要與你商量一件大事。”

流玥一愣,卻對於眼前這個老謀深算的太後毫無底氣,她揚起頭來,汗水順著臉頰滾落:“太後請講。”

太後雖然年邁,但是粉質敷得很厚,她微微一笑,流玥看不出什麽和善的感覺來,倒是一張臉有些猙獰的氣息。她聽得那太後,掩了紅唇,歎息著笑了一聲:“哀家老了,想要一個孫兒了。”

流玥繼而又是一愣,要個孫子?這後宮中人如此之多,何苦來找到我?

流玥跪在太後麵前,額頭上竟然已經滲出了層薄汗,她抬起頭來看著太後。太後卻依舊朝她柔和地笑著,與其說是柔和

,倒不如說是矯揉造作。太後努力笑著想讓自己有個溫和無害的樣子,流玥看上去卻覺得越發的毛骨悚然。

太後抬抬手,說道:“來人,吩咐出去,就說哀家今天身子乏了。叫他們用了些膳,就退去吧。”

幾個宮女應承了走出去,太後看了眼依舊在地上跪得端端正正的流玥,挑唇的笑了聲:“來人,給月妃娘娘賜座。”

精致的後屋裏,放滿了高貴且不常見的物品,隨便一樣便是這傾盡天下金美絕倫的好東西。這冠絕天下的皇太後當真是比皇上還要高貴幾分,攬盡天下寶物。流玥在宮人們拿來的這張雕花的檀木椅上落座之後一刻,後屋的門便被人輕輕掩上。本來就不充裕的光線,一下子又黯淡下去。流玥轉頭看著正在低頭品茗的太後,脊背上一陣犯涼。這後屋雖然精美,但是流玥卻覺得被囚在這一間囚室裏一般。

隱約聽得周圍安靜下來,她掌心裏已然滲出冷汗來,她一雙玉手微微摩挲,擠出個微笑來:“太後,有什麽話對流玥說,流玥洗耳恭聽。”

太後把手中那茶杯,擱在茶幾上。用那小指挑了挑細眉:“流玥,哀家不妨也告訴你一件事情。”然後,太後輕描淡寫地說出了當今離憂國的一個驚天秘聞:“哀家並不是當今皇上的生身母親。”

流玥大驚,喉頭輕輕地“啊”了一聲,嘴巴都快要張開來。太後卻依舊誇張地貌似慈祥的一笑:“怕什麽,這天下沒有生出皇帝,卻穩當著做這太後的,又不止哀家一個。”

流玥趕緊低頭,垂下眼簾遮擋自己的情緒,“是流玥唐突了。”

太後微微一下,鑲滿鑽的甲套劃弄著桌子,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響,隨即慢悠悠的說道:“對雲非墨的恨,哀家不比你少。”

流玥聽得心頭一驚,但太後並不給她反應的間隙,繼續說道:“你不過就是希望雲非墨為你的國家償命,哀家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雲非墨的命,你拿去。你願意去哪裏,我便也不攔著。”

經過蕭王的事情,流玥覺得這話聽在耳朵裏分外的耳熟,她大約明白了太後的意思,心中早已是翻山覆海,麵上卻不敢表現出點什麽,淡定地問道:“太後想要流玥做什麽?”

太後看流玥如此順從,心下滿意得很,毫不遮掩的麵露喜色:“好孩子,哀家要你為雲非墨生下一個皇子。”

流玥這才明白方才太後那句“想要抱孫兒”是個什麽意思。原來雲非墨自從南宮晴兒昏睡不醒後,就決意不再愛上任何一個女子。每次和女人做完**之後,次日必然派人送上墮胎之藥。莫要說其他妃子,就連之前寵冠後宮的珍妃,也沒有半點有身孕的意思。流玥雖然曾經委身給雲非墨,可是那次的境況是在地牢之中,在那之後,也並沒有人送來墮胎藥。可是就是這樣,流玥的肚子也是安靜的很。想必那幾日的夥食裏也是摻雜了藥的。如此一笑,流玥心裏莫名的一個暗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