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十二章 交易

雲非墨並沒有和她講故事的意思,至少是現在沒有。他從流玥身邊站起身來,身上的金黃色龍紋蟒袍鋪展開來,雖然在這地牢裏陰陰暗暗的看不真切,但是一種無法抗拒的為人君王的氣息依舊能夠穿透一切,力拔千鈞。流玥看著他驀然起身的樣子,心裏又是一跳。這便就是君王麽。這幾日,牢裏夢境迭出,她夢見自己的父皇,夢見雲羅的將領。雖說雲羅國的確是雲非墨滅的,但是這些人自身不夠精良,國難當頭不以身禦國,盲目從降盲目從死。倒是她一個女流,拚了命要挽救國家於水火,到如今隻剩下她一個人。這幾日,和雲非墨雖然接觸不多,唯獨接觸的幾次都惹來自己一身傷,但是莫名的覺得這般的淩厲本就是一個君王該有的。

雲非墨斜斜地看了眼地上,衣衫早就髒得入不了眼的流玥,朗聲道:“來人!把流玥送回玉粹宮,好生療養!”

流玥一愣,看著雲非墨大步離開的背影,明白過來: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噩夢一般的地牢了,而雲非墨不管她到底知不知道花祭,勢必要從她入手了。

雲非墨離開後幾個太監,帶著幾個宮女就走進這地牢裏來。那幾個宮女早就是在這後宮裏混成了人精的,都知道進了地牢就是個死字,還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的,日後必定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所以一個個一點都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地把她請出了這地牢。

又一個宮女,嘴巴靈巧:“繯碧姐姐在玉粹宮等您,等得眼睛都哭腫了好幾回。不如先讓我們幫您梳洗一番,再回去。省的繯碧姐姐再難過起來。”

流玥看著這宮女們和先前珍妃為難自己時,全然是兩個樣子,其實也並不吃驚,宮裏本來就是這個模樣的。她也端起了些儀容,把幾縷碎發別在耳後,說道:“也好。”心裏卻有些心疼繯碧,這些天,不知道沒有人去給她送信。要是沒有,少不了整天擔驚受怕。

原先進這地牢裏時,流玥是一身珊瑚色細腰紗裙,上身也是批了一件淺色的綢衣。這在地牢裏幾天的折騰,這淺色的衣衫不光染得一身的灰塵,還被那碎魂散惹出的虛汗浸濕了好幾次。從身上剝下來,灰撲撲的,髒得驚人。好在流玥在地牢裏也沒再受些別的罪,白皙如玉的皮膚,從那灰撲撲的衣衫裏露出來,就是來服侍她沐浴的幾個小宮女也羨慕得看直了眼睛。

木桶齊腰深,微燙的清水早就備下。花瓣漂浮,柔香氤氳。流玥提起秀足踏進水裏,適應了下水溫,就把整個身子蜷進了木桶裏。她撩撥起幾片花瓣在身上劃弄著,她微微閉上眼睛,享受著久違的舒適。可是,不經意間卻想起了上一次在玉粹宮洗澡時,雲非墨突兀地闖進來,兩人那一番玩弄。不知是熱氣蒸騰,還是心裏跳得厲害了幾分,流玥的臉紅了起來,似天將晚未晚時天邊飛起的紅霞。

熱水一直洗到微溫,流玥拿過宮女們備下的大浴巾把自己小心裹好,隻露出白皙的雙肩和那清晰的鎖骨,頗顯出一種平日裏見不到的嫵媚姿態。她拿過宮女們

準備好了的宮裝穿上,不知是不是這些宮女已然承了雲非墨的意思,這衣服,比她從前穿的好得多。細膩的綢緞,精致的滾邊,貼在身上有一種平滑的冰涼,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寬敞的袖袍,大氣卻不失柔美的裙擺上,交錯著繡著蘭芷和四肢的吉獸,細細看去真有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美感。

流玥撫了撫這上好的料子,默默唏噓了聲世態炎涼。她不喜歡叫別人幫她梳妝,就自己拿過衣衫來,往身上一批,係好了腰帶。推門出去,一陣清風撲麵而來,未挽好的發髻散落幾縷了下來,這姿態當真當得起“傾國傾城”這四個字。

那幾個宮女看著迎麵而來的她,微微一愣神:這個流玥竟有這樣美的姿態,恐怕是這整個後宮的主子們都無法及得上她的,繼而都來俯身道:“流玥姑娘,當真是美貌。”

流玥微微一笑,也客氣道:“這衣服做工精美,不知你們是如何弄來的?有心了。”

那幾個宮女笑道:“我們姐妹幾個哪裏有本事弄來這衣服呢,這是皇上為您備下的。皇上說,要把您伺候舒服。”

聽到“伺候舒服”這四個字,流玥不禁有些惡寒。原來他早就準備把她放出來了,她能夠在被他知道意圖之後還能活著,完全就隻是因為“花祭”這個東西。而現下旁人看起來他是轉了性子,不過也就是硬的不行來軟的了。流玥漸漸摸到了底,她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準備如何,更不知道花祭到底是什麽,但是知道了對方的意圖,也總算好過任其折磨。

一麵用繁複花紋裝飾著的銅鏡豎在麵前,宮女用那梧桐木的梳子把流鑰那三千青絲綰成了個清秀的青鳶髻,幾番褒美之詞後,終於把流鑰送回了玉粹宮,半點不敢怠慢。

玉粹宮是一點都沒變,依舊是那紅色的門青色的瓦。宮門禁閉,似乎是在對主人的去向緘口不言。流鑰正準備推開這門,門卻從裏麵被人推開,原來是許久不見的繯碧。她果真像那幾個宮女說的,眼鏡哭腫得像個杏子一般,像是許久都沒有笑過,看見流鑰的這一刻,卻突然笑起來:“蕭王說您今日會回來,今天果然就回來了!”

流鑰看繯碧那喜出望外的樣子,似乎就要撲到她身上來。她一愣:“蕭王?”

繯碧欣喜地點點頭,身後安靜地走來一個人,雙手一撐,把那朱門拉得更大一些:“是我。”

流鑰萬沒想到蕭王雲水寒竟然會出現在她的玉粹宮裏。之前在地牢裏,借著那微弱而昏黃的光線,加上他一身黑衣,他形容如何,流鑰沒有看清。現在他和她隻隔著一條門檻,柔和的太陽光線斜斜映在他身上。他微微垂眉,似乎是將自己那份欣喜壓在了心裏,那柄折扇依舊合起來橫握在手裏,也還是那依舊的淺青色便裝。青絲紮了個髻,其餘的披散在肩上。他比之前,明顯瘦削了不少。

“你回來了,我也該走了。”雲水寒低沉的語調讓流鑰心頭一沉,那日地牢裏對雲水寒的話,的確是厲害了些。

流鑰拉住他

,不知道該是個什麽表情:“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

雲水寒也不拒絕,雖她把他拉進正殿,繯碧轉到耳房裏去準備茶水。雲水寒也不講話,那一柄十二骨折扇,握在手中來回擰動,沒了平日裏的瀟灑氣度。他輕咳一聲,說道:“流玥,你既不希望本王來幹涉你和皇上的事情,又何苦來留我喝這杯茶呢。”

流玥皺眉道:“蕭王,那日在地牢中,我出口沒有輕重,您多擔待一些。這杯茶,一來謝我的口舌之過,二來謝您的救命之恩,三來……”

流玥頓了頓,雲水寒打開半麵扇子又合上,問道:“三來如何?”

流玥笑了笑,繼續說道:“三來,謝您為流玥多擔了這些心思。”

雲水寒的扇子嘩啦一下打開了,那扇麵上畫著的梅花在他麵前大方展開,這迎著風雪怒放的傲骨紅梅,恰如眼前這個女子一般,曆經磨難卻依舊玲瓏可人。他微微點頭一笑,心裏明朗起來:原來他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

繯碧倒了茶水走回到這玉粹宮的正殿裏來,恰好看見了雲水寒合起扇子攏在手裏,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的背影。雲水寒朗聲笑道:“無妨。我不在意。”

說罷,他朗聲一笑,就隻留給流玥和繯碧一個瀟灑的背影。繯碧把茶水盤子往茶幾上一方,欣喜著的樣子變成了幾分的疑惑:“蕭王怎麽走了呢,茶還沒喝。”

流玥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愣神。繯碧端起那白玉色的茶壺,給流玥斟了一杯茶水,繼續說道:“主子,蕭王為了您,天天都要來這裏呢。今天不知道聽皇上說了什麽,開心得跟孩子一般來這裏等您回來呢,您怎麽就讓他這麽走了呢。”

熱水一直洗到微溫,流玥才肯從木桶裏出來,流玥拿過宮女們備下的大浴巾把自己赤裸的身子小心的裹好,隻露出白皙的雙肩和那清晰的鎖骨,她青絲微濕,懶懶的粘在精致的鎖骨上,杏眸琉璃溢彩,頗顯出一種平日裏見不到的嫵媚姿態。

她拿過宮女們準備好了的宮裝穿上,不知是不是這些宮女已然承了雲非墨的意思,這衣服,比她從前穿的好得多。細膩的綢緞,精致的銀色滾邊,貼在身上有一種平滑的冰涼,十分舒適,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寬敞的袖袍,大氣卻不失柔美的裙擺上,交錯著蘭芷與四肢的吉獸的繡紋,細細看去真有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美感。

流玥五指撫了撫這上好的料子,默默唏噓了聲世態炎涼。她不喜歡宮女來幫她梳妝,便自己拿過華美的衣衫來,往身上一披,細嫩的五指翻飛著,很快就係好了腰帶。便推門出去,一陣清風撲麵而來,帶來陣陣清涼,未挽好的發髻被微風撫落了幾縷了下來,這姿態當真當得起“傾國傾城”這四個字。

那幾個宮女看著迎麵而來的她,微微一愣神:這個流玥竟有這樣美的姿態,恐怕是這整個後宮的主子們都無法及得上她的,隨後很快紛紛回過神來,繼而都來俯身道:“流玥姑娘,當真是美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