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23 靈堂之上
郝邪將檀香點著，看見香爐中隻有寥寥幾根快要燃盡的檀香，戲謔的臉色凝重起來。他知道莫無邪在將軍府中的地位不高，但是今日才知道那不高的程度有多少。娘在雜役房做著下人的活，來這靈堂之上上香的人恐怕一個都沒有，莫無邪就是在這樣的壞境中長大的麽？她的心裏到底承受了多少打擊？
莫無邪被郝邪那富含同情心的目光看得心裏發毛，細長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我幹嘛？我又不是香爐。”
“小姐……”春桃踩著急促的步伐進來，臉上還有著因為跑得太快而缺氧的蒼白，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小姐……小姐……”
“春桃？”莫無邪見隻有春桃一個人來了問道：“我不是讓你叫幾個家丁過來的麽，人呢？”
聽到莫無邪的問話，春桃神色黯淡地低下頭去，語氣有些委屈，“我去喊了，可是……可是沒有人願意來……”
那些家丁不僅不願意來，還把春桃數落了一番。
“真是欺人太甚！”莫無邪的臉色一冷柳眉一豎，恨得牙癢癢，“本小姐的話他們也敢不聽，看來不好好教訓他們，他們還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子！春桃，跟我走！”
“小姐，我聽說……”春桃站在原地不動，支支吾吾地說道，“我聽有些家丁說是大小姐叫他們別來的，小姐……還是算了吧……”
盡管最近小姐變得堅強了很多，也適當的報複了莫清幽，但是想跟莫清幽作對還是討不了什麽好處的。
春桃擔心莫無邪就這樣去了跟莫清幽發生什麽衝突的話會吃虧。
“又是她！”莫無邪停住腳步，身側的雙手緊握，指甲幾乎掐進了掌心，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忍住不去殺了莫清幽。她不屑地笑了笑，森白的牙齒泛著寒光，“我遲早會殺了她為我娘報仇，她帶給我的我都會加倍奉還！”
膽小的春桃生怕莫無邪的狠話被人聽了去，警惕地往周圍看了看，看見郝邪的背影後小聲提醒，“小姐，這些話可說不得啊。”
就在春桃疑惑這個身姿挺拔的男子是誰時，郝邪已經上好香轉過身來。發覺此人正是邪王，春桃嚇得臉色鐵青，一連後退了兩步，驚恐地看著莫無邪，“小姐，邪王……邪王怎麽會在這裏啊……”
春桃的驚恐一是怕郝邪吧莫無邪的話說給莫漢庭聽，二是突然看見了自己一直崇拜著的王爺，她的小心髒一時間難以承受。
莫無邪一臉的無所謂，見春桃那花癡的樣子心裏寫無奈，果真是不管哪個時代都存在著花癡，“他一直都在這裏啊，你要是喜歡他的話就找他搭訕好了，我要去找莫清幽那賤人算賬！”
不能明著對付她，耍陰招也行啊。她有的是整人的主意，還怕整不死莫清幽？更何況她現在什麽顧慮都沒有了，能威脅她的砝碼都不存在。
“找誰算賬啊？”
滄桑中帶著洪亮的聲音突然從靈堂門口傳了過來，莫漢庭和郝驚一同走了進來，後麵跟著的莫青荇滿臉的堆笑，像極了剛剛偷完雞的黃鼠狼。
“太子，老爺。”春桃見他們來了，嚇得膽都沒了，趕緊退到了一遍，低著頭不敢做聲。
“邪王也在這兒啊，”莫漢庭看見郝邪，很是驚訝，邪王不請自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嗯，找本王的無邪談心。”郝邪恢複了平時玩
世不恭的樣子，但是神色冷了不少。
莫漢庭為郝邪的話感到詫異，他們這個廢物女兒怎麽就被邪王看上了？莫漢庭的目光掃過郝邪，眼中多了幾分揣測，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難道郝邪也想拉攏他們莫家麽？就算要拉攏的話也應該選擇清幽才對啊，這個廢物能成什麽事！
莫無邪看著那兩個人狼狽為奸的人氣就不打一處來，臉色冷冷地看著他們。都這個時候了來娘的靈堂上幹什麽？這是靈堂，不是什麽觀光勝地，他們竟然還是一臉愉悅地在這兒觀賞起來了，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差點讓莫無邪體內的鬥氣暴走。
“爹爹你不帶著太子去花園看仙鶴，或是去看大姐，來這靈堂不怕沾了晦氣？”莫無邪的語氣毫不客氣，就算是有外人在場，也沒有吧莫漢庭當爹看。
花園的仙鶴一直都是莫漢庭心裏的疙瘩，本來他是想借機拉攏太子，沒想到反而讓自己丟盡了臉麵，還欠了太子一個人情，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莫無邪將這是這樣說了出來，莫漢庭的臉色當然瞬間就黑了，但是有礙於太子和邪王在場他也隻能幹笑了兩聲，就此作罷。但是心裏已經在疑惑了，莫無邪說話怎麽會突然如此的犀利？難道這是白癡口無遮攔的表現？
“無邪，你怎麽能這麽跟爹說話呢？”見莫無邪出言不遜，莫青荇想在太子麵前表現一下自己，仗著自己是哥哥，快步走上前來，要拉著莫無邪過來給莫漢庭道歉，“快給爹賠不是。”
郝邪見莫青荇站了出來，淩厲的目光直接掃了過去，危險地半眯著眼睛，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會將眼前的獵物撕碎了一般。
他郝邪的女人來輪不到別人來教訓。
莫青荇感覺到郝邪的危險，已經伸出去了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之中，莫無邪已經是一副要跟他們撕破臉皮的樣子了，看著莫青荇如此尷尬，紅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冷笑，表情卻是很無辜，“大哥，你要我做什麽？小妹沒聽清楚，再說一遍好嗎？”
莫青荇的聲音並不小，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莫無邪這樣做無非是不把莫青荇看在眼裏，嚴重一點的說就是也沒把莫漢庭放在眼裏了。
“我……我讓你個爹陪個不是。”莫青荇的語氣比剛才好多了，就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見著莫青荇這副孬樣，莫無邪很不給麵子的“撲哧”一聲笑了，眉眼間的天真爛漫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甚至臉那壞壞的笑容都沒有惡意，但是，天知道她心裏有多壞，“下人都說娘的靈堂晦氣，我讓他們送娘下葬，可怎麽喊他們都不來，爹帶著太子殿下來這兒多不好啊。”
莫無邪的言下之意，莫將軍五夫人的喪失竟然沒個下人來，等同於是在對太子說他莫漢庭連下人都管不住。莫漢庭隻覺得自己仿佛被莫無邪當著太子的麵抽了兩個耳光，又一次的顏麵掃地。
莫家三小姐是個白癡的事情太子也有所耳聞，但是今日一見，這個三小姐好像一點都不傻，反而伶牙俐齒得很，這倒讓郝靖吃驚不小。兩次來將軍府，就兩次碰見讓他意外的事情，這將軍府還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好歹莫漢庭在朝廷和沙場上混跡多年，在這種場麵下能很快的做出反應來，不至於大家一直這麽僵持下去。
“青荇！”莫漢庭想著自己這
邊在太子麵前沒有什麽威望，那邊又不能得罪了郝邪，趕緊打圓場，“你還在磨蹭什麽，趕緊給你五姨娘上香。”
“是，我這就上香。”莫青荇正被莫無邪和郝邪的目光盯得心裏發慌，能有個台階下，他趕緊恭恭敬敬的上香去了。
莫漢庭若有所思地審視著莫無邪，他這白癡女兒，話雖說得傻，那是卻犀利得很，字字如刀刺中了他的心髒。難道她是突然變聰明了？但是他都看她傻了十多年了，怎麽可能突然變聰明呢。但是郝邪突然看中了這傻子，其中必有蹊蹺。
老奸巨猾的莫漢庭在心裏盤算著自己怎樣在太子和邪王之間周旋，想著他這個白癡女兒很有可能會飛上枝頭，自己以後不能再對她那麽刻薄，免得斷了自己以後的路。
“無邪啊，”莫漢庭一臉的堆笑，看上去跟一個慈父沒什麽兩樣，隻是那放著精光的眼睛如同刀子一樣剜住了莫無邪，“無邪啊，下人們都是哄你玩的呢，爹這就把人喊來，讓你娘風風光光的下葬。”
莫無邪心裏一陣惡心，真是說得比唱的都好聽，在外人麵前給足了自己麵子啊，總有一天她會把娘所受到的傷害全部還給他的。
“小姐，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吳姑姑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莫清幽的房間，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嚇人。
莫清幽還在給自己畫眉毛了，被吳姑姑這麽一叫喚，嚇得手上力道一下子大了，在眉毛上畫了一條粗粗的毛毛蟲。莫清幽看著被毀了的眉毛心裏頓時火冒三丈，將眉筆往銅鏡上一丟，狠狠地瞪了吳姑姑一眼，“喊什麽喊啊，你看看我這眉毛畫得！這叫我怎麽見人啊！要是太子不喜歡我，看我不殺了你！”
她聽說太子要來將軍府跟她爹見麵，她可是精心準備了一番，眼看著眉毛就要畫好了，可是被吳姑姑這麽一攪和，她又要重新畫過。她就不能盡早的見到太子了，這是一件多麽讓她鬧心的事情。盡管她喜歡的不是太子，而是郝邪，但是太子在朝中的勢力比郝邪的更強的一點，將來太子要是做了皇上，那郝邪還不是九死一生，她跟著郝邪是沒有好結果的。也隻能向太子看齊了。隻要太子喜歡她，她就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隻可惜上次被莫無邪給陰了，讓她在太子麵前丟臉，她都沒能給自己安排一個華麗的出場，這一次絕對不能失誤。
“小姐啊，府上的丫鬟和家丁都去給雲霜辦喪事去了。”吳姑姑雖然被莫清幽臭罵了一頓，但臉上也沒有什麽怨恨之色，畢竟她當奴才幾十年了，早就喜歡了被主子們當狗耍的日子了。
“什麽！”莫清幽拍案而起，險些將桌上的珠寶盒給打落在地，“我不是交代了他們一個都不要去的麽，怎麽都去了？這些夠奴才眼裏還有沒有我了啊！”
吳姑姑見莫清幽的眉毛畫毀了，討好地拿起扔在一邊的眉筆，“老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那麽丫鬟們轉眼就走光了，我都沒來得及問呢。小姐，您這眉毛老奴來幫你畫吧。”
“著一定是莫無邪搞的鬼，她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還真是不可以小瞧了這賤人。看來光收拾了她娘還不足以給她個教訓，看我不去好好的收拾她！”莫清幽惡狠狠地說道，手指上的關節被捏得“咯咯”響，手周圍燃起了淡綠色的火焰，“你快幫我畫好來，我這樣子出去被太子看見了就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