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十四章 剃發為尼

“老夫的女兒,放在整個大鳶朝,也是溫婉大方的佳人,司尚允竟然連拒三次,不把我放在眼裏,豈有此理!”蕭丞相一腳踹在跪伏在自己跟前的下人,還要作勢再踹一腳,卻被剛剛踏進門檻的蕭顏出聲製止了。

“爹爹,莫要動怒了,仔細傷了身子,再者他也無罪,爹爹怎可牽連到旁人的頭上來。”蕭顏的聲音猶如黃鶯鳴啼,清脆動聽,加之她氣質溫婉,說話間,眼中的笑意不減,眸光流轉,十分的親和,蕭丞相有十分氣,也散了一半。蕭丞相向來最疼愛這個小女兒,如今屢次被拒,怎能不動怒?!

那下人得了蕭顏的說情,感激的磕了兩個響頭,便一溜煙的退了出去。

蕭顏體態纖纖,每次出門,都是要侍女蘭心扶著的,她倒不是當真這樣虛弱,不過是為了襯托她嬌俏的體態故意為之罷了。這一剛進了門,便推開了蘭心的手,自顧的走到蕭丞相的跟前,替他倒了杯茶水。

“爹爹何故如此生氣?可是早朝時,受了氣?”蕭顏說著,倚在蕭丞相身邊,作出撒嬌的模樣來。她年歲也不過十七歲,模樣又生得好,這樣瞪大了杏眼看著蕭丞相,老頭當然很是受用,大笑了三聲,隨蕭顏一同坐了下來。

“這朝堂之上,還有誰敢給你爹爹氣受,爹爹這是為你的婚事操心啊!皇上的身體大不如從前,怕是年尾都難以撐下去,最遲開春,新帝必會登基,你若是能與新帝成婚,皇後之位非你莫屬。爹爹可就是要仰仗著你啊。”

蕭丞相見女兒有不滿的情緒,忙哄道:“那佳婿自然也是顏兒你喜歡的,若不是良人,為父也不會答應的。你是為夫最為喜愛的女兒,為夫可是要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子 啊。”

蕭顏悅言,立即喜笑顏開道:“太子爺可是答應了?父親,今生我是非他不嫁的!”

當日宮中宴會,去的王公貴族不在少數,但卻隻有太子爺一個人,巋然不動,任憑身邊的女子打扮得如何豔麗,也都是平淡視之,即使有女子故意想要同他說話,他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最後還提前離席了。倘若這樣冰冷的男子,能為她情動,該是如何的情態?一想到這裏,蕭顏便眉開眼笑起來。

如果那樣神威的俊逸的太子爺,為她傾心,蕭顏便忍不住雙頰都微紅了。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司尚允,根本都不想娶她。甚至都不正眼看她一眼,讓蕭丞相父女很是不悅。

蕭丞相見女兒已經陷入了癡態,也不好傷了女兒的心,便委婉的開口道:“此事我已經同聖上提過,隻可惜太子爺已經有了婚配,我斷然是不會同意你入他王府成為妾室的,明日我會與七王爺交談一番,若是賢婿,便借著公務請他來家中,你在屏風後悄悄看看如何?好與不好全憑女兒你自己,可好?”

蕭顏登時臉色有冷了下來,隻是在蕭丞相麵前不好發作,藏在衣袖裏的手卻已經握緊了拳頭,勉強笑道:“還是一切憑爹爹做

主吧。”

等蕭顏被蘭心攙扶著回到自己的閨房後,她即刻一改先前眉目帶笑,溫和的神情,一張俏麗的臉上布滿寒霜,眼神看起來猶如鬼魅,口氣也是十分的陰冷,她冷哼一聲道:“心上人?這大鳶朝,待字閨中的大臣之女,哪一個我不認識,哪一個能比得上我?我看這完全就是司尚允的推托之詞罷了,我蕭顏難道就那麽入不了眼不成?”

她這話當然問得是蘭心,蘭心在她身邊一直伺候著,早就摸清了蕭顏的脾氣,也自然是知道蕭顏是什麽樣蛇蠍心腸的女子,別看年紀才十七,但是手段之殘忍,旁人望塵莫及。甚至可以說是令人發指。

“小姐,奴婢聽聞太子爺前段日子奉皇上之命去了一趟青州,早前皇上想要給太子爺賜婚,太子都以年紀還小拒絕了,但這一次,卻稱自己有了心上人,倘若是托詞還好,若不是,那這心上人,必定是在青州認識的。”

蘭心的話點醒了蕭顏,她垂眸不語,等了好久,才露出笑顏來,拉過蘭心的手臂,小聲道:“青州距離京城,說遠也不遠,明日打點好一切,我們去一趟青州……”

“小姐……路途艱辛,小姐當真要去?”蘭心有些擔心,這萬一被老爺知道了,這蕭顏肯定是沒什麽大事,可是受苦的就隻有她。

蕭顏勾唇一笑:“自然是要去的,假使是莫須有的心上人,權當我出去遊玩幾日,若真有,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狐媚子,勾得太子爺,連丞相的婚事,都要拒絕!看我不好好對付她。”

蕭顏帶著嬌蘭,還有一名武功不俗的護衛一起到達青州的時候,京城內,也是黃立受刑之時。

就在黃立被淩遲處死的當天,一道皇榜從京城傳到了青州,送皇榜之人將告示貼在了公告欄上,待看見皇榜上寫的什麽,一時間青州的人都嘩然了。

“……青州蘇柳氏,勾結土匪,意圖謀害繼女,心腸……蘇柳氏之女,與惡賊黃立通款曲,不忠貞,不知廉恥……由青州知府全權辦理此案……”

這樣的消息,那可是青州一大醜聞,不消幾個時辰,就傳遍了去,甚至一些來青州的客商,都帶著這茶餘飯後的談資,去了別的地方說去了,後來還成了一則說書人經常拿出來講的笑話,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現在全青州的人都知道了夏府的這些不堪之事。

夏望天氣得連手裏的賬本都摔了下去,疾步趕回家,怒道:“將夫人和大小姐帶到祠堂來,不得有誤!”

方才他在錢莊查賬時,幾個家裏的宗親就過來了,都是老人家,說得都含糊不清。夏望天聽了許久,才明白了原原本本的意思,他簡直不敢相信,畢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震驚了,夫人與土匪勾結,要謀害自己的女兒,大女兒不顧貞節,做了苟且之事。哪一樣,都能讓他氣得直接把人趕出去!

而此時此刻的蘇倩茹,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帶著夏言洛趕去了普華寺。如今,隻有

先讓夏言洛帶發修行,才能免去浸豬籠的懲罰了。

夏言洛跪在香蒲上,哭得雙眼通紅,奈何她臉上還有胭脂水粉,這樣被眼淚打濕了,哪裏還有楚楚可憐的感覺,隻覺得風塵味十足,跪了一會,就拽了抓蘇倩茹的衣袖道:“娘,我腿酸,可不可以起來了?在這裏別人又看不見,我又何必受這種苦呢。跪在這裏真的好難受。”

“腿酸?!你還敢說腿酸!你怎麽和我說的?!現在竟然都敢騙我了!我何時教你這樣不懂規矩了!好好跪著,向菩薩懺悔!”蘇倩茹這樣決絕的模樣,有七分是真的,還有三分是做給主持看的。

因為蘇倩茹一直吃齋念佛的緣故,所以這普華寺的主持與蘇倩茹算是老友了。隻是今日這件事情,主持也有些為難。夏言洛所犯的,是色戒,而且帶發修行,那都是淺層的。若要真的贖罪,是該剃發的。

不過他們這裏是普華寺,不是對麵山腰的慈寧庵,是不收女弟子的。

“蘇施主,不是貧僧不答應,而是小施主她是需要剃發修行的,但本寺隻收男弟子,不如蘇施主帶著小施主,去慈寧庵吧,哪裏的庵主和貧僧還算交好,會答應下來的。”

蘇倩茹知道不能再磨蹭下去了,此刻夏望天肯定在找她和夏言洛,方忠浩還在山下等著她。

夏言洛聽說自己還要剃掉頭發,當即哭道:“娘,我不要剃光頭發,我帶發修行!”

蘇倩茹此刻真是手忙腳亂,一巴掌打在夏言洛的臉上道:“住口!你自己造的孽,我幫你收拾的還不夠啊!若是不剃發修行,你就要浸豬籠,你若是想死,就帶著你的頭發一塊!”

夏言洛哭哭啼啼的被帶去了慈寧庵剃了頭發,換了一身尼姑的衣裳,又不肯念經,被庵主罵了幾句,打了戒尺,才收斂了許多。

交代好夏言洛的事情,蘇倩茹下山時,天色已漸漸黑了。方忠浩瞧她神色憔悴,擔憂道:“言洛都安頓好了?你也不要太著急,若是夏望天敢對你怎麽樣,我們就一起離開青州,帶著言洛再也不回來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對你們母女的,再怎麽說言洛也是我的骨肉啊。”

蘇倩茹神色間並未流露出感動的模樣來,反而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封書函來,道:“這是我從家裏拿來的房契,上麵是夏家的胭脂和布莊的,但需要你的印鑒,才能去典當,你現在蓋上,然後我拿著去換錢,到時候我們三人一起走。”

方忠浩沒想到蘇倩茹早就準備好了,一時間有些老淚縱橫。他當時追隨蘇倩茹,對她死心塌地,雖然兩人不能光明正大,但是夏言洛是他的女兒,他已經心滿意足了。他知道蘇倩茹有野心,但那又如何,這是他愛的人,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因為夏家的胭脂行和布莊,有方忠浩的分紅,所以需要他的印鑒,是正常的。他便也有沒有多想,就掏出印鑒,遞給了蘇倩茹。蘇倩茹拿著印鑒蓋了章,就將信函收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