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十二章 祭奠
當頭痛讓蕭離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時分，蕭離敲了敲還在不停發痛的頭，完全想不起昨晚後來是怎麽回到床上的，關於那一段記憶蕭離大腦是一片空白。再吃過葉柳端上來的肉粥後，蕭離覺得全身毛孔都舒張開來，體內渾濁的氣體一下就衝破禁錮，與外麵自然的氣息融合到了一起。食物吞入肚中，蕭離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丹田開始燃燒起來，然後循著全身經脈流到了身體的每一個地方。蕭離深深吸了口氣，全所未有的清新和暢快，讓他精力大振。
蕭離不舍的和葉柳道別後，獨自一人走向了楚蕭在的房間。
‘咚咚！’
楚蕭正在仔細的低頭看著一幅地圖深思，突然聽見有敲門聲，還未抬頭，聲音便飄了出來：“進來。”等腳步聲在房間裏響起，楚蕭才放棄低頭研究他的地圖，抬頭看向了來人。“蕭離，你沒事了？這麽早，找我有什麽事？”
“嘿嘿，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和你商量個事情。”蕭離一臉的壞笑。
楚蕭坐直了身體，問道：“說吧。我聽著的。”
“聽說你又撥給了韓文信八百人的編製了。我這次直接和蔣超對的鋒，我的人員才是損失最大的，怎麽不給我補充，反倒給他呀。你不知道他那個得意的樣子，反正我也要一個隊的編製！”蕭離說著麵對麵的坐在了楚蕭身前，盯著楚蕭。
“誰說不給你了。”楚蕭沒好氣的看著蕭離。
“你同意了？這麽爽快，八百人的編製，可是要負責這八百人的軍餉和糧草的。”蕭離有些不敢相信楚蕭能這麽爽快的同意，不禁有點懷疑，畢竟八百人也不算少了。
“整個五營就你蕭離睡到現在才起來，其他幾個營早就到我這了，我估計人家現在都已經挑好人了。你要是在耽擱一下，就等著挑最差的吧。”
“啊，這麽誇張！”蕭離吃驚得閉不上張大的嘴。
“現在淳國叛亂，其他諸侯國肯定也蠢蠢欲動。我們不能再一直維持在兩萬人了，說不一定下一秒就是亂世的到來，隻有我們的實力增強了，我們才有自保，才有保衛天啟的實力。但是另缺勿爛，我們五營的士兵一定要是最好的，天下第一強兵的招牌我可不想砸在我們幾個手裏。”楚蕭突然嚴肅起來。
“是，我知道了。楚帥放心，我一定不辱五營威名。”蕭離鄭重的向楚蕭行了一個軍禮。
“去吧。不要忘了幫我給高行帶句話，現在畢止城就交給他了，行政，軍事暫時都由他一人擔當。過一段時間朝廷會下派一個縣令來的，望他能精誠團結，一起守護好畢止城。”楚蕭說完便不在看蕭離，又獨自一人研究起地圖來。
蕭離看了楚蕭一眼，靜靜地退出了房間。
等出了楚蕭的房間，蕭離沒有半點停留，徑直向高行城外守軍駐地趕去。十月的畢止城海風吹拂，鹹鮮味撲
鼻而來。罕見的今天天空沒有一絲雲朵，太陽直裸裸的烘烤著大地，氣溫隨之攀升，加上海水的蒸發。整個畢止城像一個大鍋爐，所有的氣流都悶在裏麵，沒有半點流通。蕭離才走了幾步遠，豆大的汗水已經將蕭離全身都打濕了，一顆一顆地掉在地上，都快匯集成線了。蕭離一把抹掉臉上的汗水，用力一甩，蕭離經過的地麵都星星灑灑的濕了好幾點。驕陽還不留情的烤在蕭離身上，仿佛讓他都快融化了一般。蕭離一邊盡量沿著路邊的陰涼前行，一邊加快了腳步。
當蕭離走入高行守軍大寨的時候，蕭離感覺到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全身沒有一次是幹的。整個人像剛才水中撈起來的一樣，再加上悶熱的天氣，蕭離身上的汗水沒有半點要蒸發的意思。蕭離循著高行的房間走了去，門口的守衛因認識蕭離，也沒有進行阻擋。蕭離在進門一瞬間，對著守衛說：“兄弟，幫我拿一大杯水來。”說完蕭離消失在他眼前，隻留下門簾還在空中蕩漾，守衛吃驚的看著門簾，久久回不過神來。
而此時帳篷內蕭離和高行已經談上了。
“蕭兄，找我什麽事？”
蕭離瞥了一眼高行，笑道：“你知道，還問我。”
“萬一你不要呢？哈哈哈！”高行瞅著蕭離全身濕透的衣服，問道：“要在我這洗洗嗎？”
“不用了，一會回去還得打濕，現在洗了麻煩。”說著，門簾被掀開了。
門外一人向高行報道：“這時蕭將軍的水。”
高行點了點頭，那人走進來遞給了蕭離一個比平時吃飯還大的碗，笑著說道：“蕭將軍這可是我們夥房特用的大號碗，夠了吧。”
“恩。”蕭離不在回道，而是咕嚕咕嚕的一口氣讓那一碗的水全部見底了。蕭離還意猶未盡的打了一個咯，將碗遞給了那人，道：“差不多了，謝謝你了。”
那人接過碗，然後退了出去。
蕭離摸了摸殘留在嘴邊的水，對高行說道：“高行，走陪我去挑人，我也要多建一個編製。”說著蕭離走上前去準備拉高行一同前往。
高行無奈的搖了搖頭：“蕭兄慢著，你聽我把話說完。不用去挑人了，我都幫你選好了。就等你來拿。”
蕭離停下了準備去拉高行的手，懸在半空問道：“你都給我準備好了？”
高行笑了笑：“還不相信兄弟嗎？我給你留的可是我挑選出來最好的，連韓兄向我要我都沒給。”
蕭離笑了，將原本準備去拉高行的手，變成了拍高行肩膀：“不愧是兄弟，哥記住你的好了。”
“你是準備把這人先補滿後，再新建一個編製。還是補滿後，與其他融合，組成一個混合的編製。我看見韓兄和你們另外兩個千夫長都是把這些人重新和老人混在一起組建的。”
蕭離想了想：“不用了，等把我的人補滿後，那八百人就
單獨組建一支隊伍。”
高行有些好奇道：“是誰這麽有本事，讓你放心單獨組建一支由淳國人組成的隊伍？”
“煒輝和韓曦。”蕭離回答的非常痛快，不多帶一句廢話。
“煒輝我知道，你的貼身親兵，現在才升任你那營的副統領，隻是這個韓曦，我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以前是哪個隊的，這麽受你推崇。”高行疑惑的問道。
“韓曦是才從淳國叛逃過來的。”蕭離一句話驚得高行覺得不可思議。“就是上次蔣超用人肉投石車的時候，韓曦反了，帶著幾百人最後衝到畢止城下的時候隻剩十幾人了。但是那一戰韓曦所展現出來能力完全驚為天人，如果不是蔣超他們太過於滅絕人性，我還得不到這麽好的人才。”蕭離頓了頓。“不過要是蔣超不用這個人肉投石車，他應該會一直埋沒在人海中，無人發現。”
“蕭兄，聽你這麽說，我下次一定要見見此人了。”
“沒問題。那我就準備走了喲，我的人在哪裏？”
高行的眼角開始濕潤，“人都給你排好了，就在大門口的。蕭兄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是見麵的時候。”
蕭離看了看高行，一個擁抱，拍著高行的後背道：“不會很遠的，我有感覺，過不了多久我們還會見麵的。”
當蕭離帶著人回到玄水營的駐地時，蕭離覺得天已經不熱了，再多的汗水也是值得的。在交代完事情後，蕭離定下了申時行餐，酉時拔營的決定。
當蕭離忙完軍營裏的事情後，徑直向著城外的一塊空地走去。
那裏在整個畢止城外並不是那麽顯眼，周圍除了零零散散有些樹木外，其餘的全是雜草。蕭離來到一個新弄出來的土堆前，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酒壺。“納蘭，我們一起拚殺五年時間，現在我們又要去下一個地方了，而你卻永遠躺在這裏。兄弟，我來和你喝上最後一杯。”說著蕭離倒斜著酒壺，讓酒從酒嘴中灑了出來。這時不知哪裏來了兩隻白鳥，息落在墳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風從海邊吹來，卷起了殘枝枯葉，像是為了祭奠般。
“兄弟，放心。你家中的父母就是我蕭離的父母，我一定會贍養他們以終天年。還有你的夢想，我一定會領著你實現的。”蕭離錘了錘心口，“永遠帶著你，完成我們曾經說過的誓言。”蕭離說完一口含住酒嘴，仰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眼角幾滴淚水已經順著麵頰滑落了下來。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喜樂憂愁，皆歸塵土。或許馬革裹屍是戰士最好的選擇，亦或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才是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的曠野。
蕭離丟掉已經空了的酒壺，轉身不在留戀的大踏步走向畢止城，此時畢止城已經吹響了晚飯的號聲。蕭離明白下一刻還有一場別離等待著他，還有一個未來他將守護，愛護一生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