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六十三章 五營的馳援
畢止城五百裏之外，五營的其中三營正在紮營升火。菸河平原上狂風不斷，升火成了一件想當困難的事情。終於在重複十幾次後，一團虛弱的火苗保存了下來。添柴加料，不一會一堆篝火終於掙脫狂風的束縛，肆意燃燒著。火上炙烤的野味已慢慢裹上了金黃色，油脂在高溫下發出哢吱哢吱的響聲，像舞蹈般，四處亂濺。楚蕭、李誌、李德和白朗四人圍坐在篝火旁，他們各自手中都掰著幹糧，一邊休息著已經趕了一天行程的雙腳，一邊商討著救援。篝火越來越旺盛，映得四人的臉龐都紅彤彤的，像是喝醉了酒般，四人眼中火焰占據了整個眼眶。
楚蕭左手拿著幹糧，右手在上麵掰下一小塊，然後送到了口中。在幹糧入嘴後，蕭離咀嚼了兩下，喉頭接著上下一滑動，楚蕭淡淡的說道：“我們現在距離畢止城大約還有五百裏左右，如果按現在的進度下去，我們至少要後天早上才能達到。我想蕭離和韓文信他們應該堅持得很困難了，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明天晚上一定要到達畢止城。”
坐在楚蕭對麵的是李誌，“楚帥，我們現在一天行程的速度有將近三百裏了，幾乎是極限了，就算是馬也筋疲力盡，何況步兵和後勤的人。”
“是呀，楚帥，我們營的盾牌隊，步兵隊，後勤和醫營的人都找我了，說是在這樣趕下去，估計還沒到畢止城，他們就得非戰鬥性減員了。”李德在一邊附和道。
四人陷入了沉默，隻聽得見肥嫩的油脂在火的炙烤下啪啪作響。白朗翻滾著篝火上的滾軸，讓野味受熱均勻，油脂的香氣已經在高溫下冒了出來，對於正在吃飯的人來說，誘惑不小。
在安靜了一會後，楚蕭首先打破了沉默，“這樣，我們三個營每營帶五百騎兵，先行前去。”
李誌想了想，點頭道：“這個到沒有問題，我們可以先行，讓沒有馬匹的其他兵種隨後到，這樣也可以防止背後西華國的偷襲。隻是我們就算一天全部趕路也隻有三百多裏還差畢止城兩百裏，如果再往下趕的話，我估計大量的馬匹會吃不消，喪失行走能力。”
“要不這樣，我們帶五百人，每人兩匹馬，等第一匹馬負重不起的時候再換另一匹，反正一定要在明天夜裏感到畢止城。”楚蕭半是肯定半是商量的說道。
“也就是每個營一千匹馬。”李誌略微考慮了下，就點頭答應了：“行，沒問題。一切聽楚帥調令。”
李德在一旁看了一眼已經答應的李誌，也略微考慮了下跟著答應了。
白朗這時取下已經完全金黃的野味，拿出匕首分出了四份，然後分別遞給楚蕭、李誌、李德三人手中。楚蕭端著香氣四溢的野味道：“一會吃完飯，我們就去準備，今晚上就開始行動。”
其餘三人沒有再說話，而是聽著楚蕭的安排，大快朵頤。
很快大約一個時
辰後，楚蕭、李誌和李德三人騎在馬上，身邊則還有三匹空著的馬也踱著步子，急躁不安。在他們身後一千五百名五營勇士和三千匹戰馬都已經整裝待發。楚蕭轉頭看了一眼左右兩邊的李誌和李德，在和他們互相點頭確認後，楚蕭轉而盯著前方，目光極其深邃。緊接著，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陣型上空：“出發！”
一千五百人和三千匹馬除了楚蕭的喊聲和馬蹄聲，整個陣型沒有發出其他一絲雜音。就這樣在一望無際的菸河平原上一支大軍踏著星月，迎著風雨，日夜兼程的向著畢止城趕去。馬蹄奮起的塵埃一下子讓整個隊伍都籠罩在薄薄的霧中，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此時畢止城城東方服處，唐魏帶著幾個隨從悄悄的來到了城東駐地的大帳外。守衛的軍士一見來的是副統領趕緊下身行禮，唐魏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多禮後，便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大帳內此時隻有方服一人獨自坐在案桌上看著地圖，見門簾掀開，抬頭一看是唐魏，趕緊起身向唐魏行了一禮。唐魏也不客氣進來後直接說道：“方服，統領想知道地道進程具體的階段，命我來看看，你帶我親自走一遭。”
方服點點頭，轉身拉開剛才放地圖的案桌，然後在上麵撿起地上的毛毯後，一個兩人能夠擠下的深洞出現在唐魏眼前。方服指了指這個洞：“副統領，這就是入口，最裏麵還有人在挖，我現在就帶你下去。”
唐魏兩步便來到了洞口，伸頭向下望去，隻見洞子有一丈多高，一丈到底後，向前便是空的。
方服拿起案桌上的油燈，小心翼翼的從洞口坐著移到了洞底，一邊移著方服還在不停的介紹地道的情況：“副統領，這地道距離地麵有一丈深，從這個口下去一丈後便能踩到底，然後向前的方向便是這次挖的隧道，因為不通風的原因，整個地道都沒有插上油燈，隻有最前麵施工的地方點著的。”
唐魏留下跟他來的隨從，守住帳篷後，自己跟著方服也從洞口下去了。等唐魏下到隧道口時，借著前麵方服的油燈，唐魏終於看清楚了地道的內部結構。整個地道挖的極其簡陋，但畢竟隻有這麽幾天的時間，對於方服的速度和效率，唐魏還是很滿意的。從垂直的洞口到隧道口，整個四周都是被挖得參差不齊的牆麵，稍有大意還是容易刮破衣服或者刮傷人的。
唐魏走進隧道口後，一人高的隧道出現在眼前，並且前方看不見終點。方服拿著油燈領著唐魏向隧道深處走去，被油燈照亮的地方都顯得極其原始，沒有半點裝飾。地麵也崎嶇不平，唐魏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方服身後。
方服一邊前進，一邊給唐魏介紹道：“這裏是距離畢止城一百五十步的地方。”方服指著洞頂一跟白色的線說道。
一百五十步，已經進入射程範圍了，唐魏一邊走著一邊思考到。
兩人繼續向
隧道深處走去，越往裏走，唐魏覺得寒氣更加逼人，這裏的溫度估計比洞口低了兩度左右，單層長袍穿在身上，唐魏感覺到已經擋不住寒氣的入侵。
前方依舊深不可測，看不到底。
當唐魏在向前走了兩百多步後，一根用白筆畫上的手臂般粗的白線出現在洞頂。果不其然方服指著那根手臂般粗細的白線說道：“這裏就是畢止城城牆了，這根線後就是畢止城城內了。”
唐魏點了點頭，示意方服繼續向前走。
越往前走油燈照射的範圍越小，漸漸得除了周圍一小圈的距離四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黑暗像是吞噬掉了一切，連聲音都不剩下。唐魏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除了無窮無盡的黑暗，再也看不清其他東西。
從過了畢止城城牆那一根線後，唐魏明顯覺得腳下的路開始向上攀登了，雖然坡度不大，但是徐徐漸進的坡度，還是讓人感覺到在上升。方服的聲音這時在前方響起：“從進城牆開始，就開始了上坡，這裏大約離地麵還有八尺左右，等拐過前麵那個彎道。我們就距地麵五尺的距離了。過了那裏以後，挖掘工作就要開始小心了，因為稍大的動靜都會讓地麵上有所察覺。”
“恩，走吧！”唐魏吐了口氣，繼續跟著方服盤旋著向上走去。
在大約又走了二百步後，連方服的行走都顯得小心翼翼的，方服壓低著聲音悄悄道：“這裏距離地麵隻有兩三尺了，要是可以隨時都能破土而出。隻是這裏方位不好，出去的話會被畢止城的老百姓發現，達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方服繼續細聲細語的說道：“我們選的地方是城裏的一塊空地，根據以前來畢止城的方位看，那裏四周都是老宅，人本來就少，再加上上次投石車砸進來的位置，正好是那處，因此很可能那裏現在什麽人都沒有。”
在離地麵隻有兩三尺後，腳下又開始平了。前方昏暗的燈火向大海中搖曳的孤舟，獨自抵抗者黑夜和暴風雨。“副統領，前方就是挖掘的最前沿，隻要在走三十部，我們就能到底目的地。”
唐魏看著前方挖掘的將士，點點頭：“我們回去吧，我要趕緊給統領匯報，今晚上就行動了。記住，在行動前，千萬要保守地道這個秘密，地道入口的位置也要嚴格保密。”
“是！方服明白。”
在最前方進行挖掘的士兵聽到動靜後，轉身向身後深邃得看不清的隧道望去。隻是一眼望去看不見一絲人影和蹤跡，隻留下若隱若現的氣息和殘聲還回蕩在隧道中。深邃的地道，黑得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看一眼都讓人膽寒。挖掘的士兵趕緊轉回頭，繼續挖掘，但是一絲寒意還是從背脊升了起來。
此時隧道盡頭的地麵上，十幾個帳篷都點燃了燭火，照的周圍是一通明亮。不知道是誰家的黃狗，此刻正嗅著鼻子在地上尋找著食物的殘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