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四十章 投石車重現
淳國大軍駐地，主帳內。
夜晚深秋的寒氣在天拓海的作用下來得更加猛烈，此時主帳內的四個角落上木架支起的火盆中火苗正不停地搖曳，不僅驅走了寒冷，更是映得大帳四周的帷帳顯出血一般的紅，像極了將士們的鮮血染上去的。大帳帷門正對麵的最遠端，一個身穿青色長衣，沒有半點修飾的男子正坐在矮桌前。男子大約中年年紀，雖然身著樸素，但威嚴，高貴的氣質卻怎麽也隱藏不住，彌漫了整個主帳，連火苗都不敢放肆的燃燒，被壓製的小心翼翼。男子下首左右兩邊緊挨著的地方各自放著五張矮桌。矮桌上，鹵味和水果基本上放滿了整張桌子，隻是在左上角那裏擺著一個大酒壺。
此時左邊第二人正向著帳門對著最遠端的中年人鞠身著：“老師，秦峰無能。未能拿下五營的人，讓我軍士氣受損，秦峰甘願受罰！”
上首那個中年人正是這支淳國大軍的統領蔣超。聽完秦峰的話，蔣超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望著麵前矮桌上酒杯裏的酒發呆。盡管沒有說話，但蔣超的威嚴還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噤如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隻剩下木炭燃燒發出的劈啪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逝，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連呼吸都仿佛靜止了。在一根針落地都顯得吵鬧的大帳內，最終還是副統領唐魏打破了沉默，讓壓抑的快要窒息的大帳有了空氣的流通。“統領，秦峰這次卻是盡全力了，雖然沒有贏，但是還待沒有輸。”
秦峰見唐魏幫自己開脫，他的牛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副統領，沒贏就是輸。秦峰學藝不精，甘願領罰。”
唐魏聽見秦峰牛脾氣上來，連服軟都不幹，急聲道：“傻孩子，八頭牛都拉不回你。按事實來說，你沒打贏不能怪你的。你知道你的對手是誰嗎？”唐魏像是要秦峰自己說出來一樣，看著秦峰。
“他自己介紹的是玄水營千夫長蕭離。”
“這就對了孩子，從資料上看，這個蕭離能在這個年紀當上五營其中一營的營主，本事自然不小。這兩天我命人打聽出了我們現在進攻畢止城南麵這個蕭離的資料。”說著唐魏拿出一疊資料來，“這個蕭離十八歲在帝都軍校畢業時槍棒考試排在前五。”
秦峰有點疑惑，按剛才副統領的意思，這個蕭離應該很強，可是槍棒考試前五，並不是很值得炫耀的一個結果，除非他是第一。再說自己在淳國也是出了老師最強的人，按照感覺秦峰甚至覺得老師和百年前風虎鐵騎的華燁都有得一拚，他蕭離能和老師比嗎，和他這個天之驕子有可比性嗎！秦峰不屑的道：“也沒有什麽出眾的。”
唐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睜大眼睛在麵前比出一的手勢：“謀略考試竟然是第一！”這句話出口的時候，包括秦峰在內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氣，帝都軍校在九州中也算
是數一數二了。裏麵強人如林，能在畢業考試中兩項同時進前五本來就是一件十年難遇的事情，更何況其中一項還是頭名，就更是五十年一遇的奇聞。這次連秦峰都砸了砸舌，沒有在說下去。
上首的蔣超此刻仍是靜靜的看著眾人，並沒有被蕭離的表現震驚。
唐魏接著介紹著：“神宗十五年平定宛州王升遷至什長；神宗十八年剿滅草寇後升遷至百夫長；神宗十九年升至都尉（五百夫長）；神宗二十年破格被提拔為玄水營千夫長。”唐魏此時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進了除蔣超以外的所有人。唐魏沒等秦峰再次驚訝的開口，說完了最後一句對蕭離的評價：“此人五年就從一個小兵升至千夫長，而且背後無大家族的支撐，這在帝國的曆史上基本上可以說是奇跡。由這些事實可以看出此人能力和實力上完全是個天才，秦峰能和帝都軍校出來的天才打個平手，已經給我們淳國爭了很大的麵子了，非但不該懲罰他，還應該獎勵。”本來是該受懲罰的事，結果硬是被唐魏說成了好事。唐魏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終於一直未開口說話的蔣超在喝掉麵前的那杯酒後，淡淡的道：“秦峰實戰還是有所欠缺，加上骨子裏的高傲，輕敵是不可避免的，唐魏不要再為他說好話了。作為男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和失敗負責，一味的維護隻有害了他。”
唐魏不在說話的點了點頭，坐回了位置。
秦峰聽見老師終於開口了，誠惶誠恐的再次躬身對著老師道：“老師教訓的是，秦峰明白。”
蔣超繼續不帶味道的說：“不驕不躁，認真對待成敗，才能更好的汲取教訓和經驗，方能成功。不管對手實力如何，隻要自己使盡了全力，就不會留下遺憾。秦峰你還年輕，這些慢慢體會吧。”
唐魏聽出蔣超已經沒有懲罰之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畢竟秦峰不是他一個人的徒弟，還是一隊萬人隊的萬夫長，甚至是以後會是淳國的棟梁。不過以唐魏多年跟隨蔣超來看，這次蔣超沒有嚴懲秦峰，完全出乎意料。
“喝了手中的酒，都下去吧，戰事正在關鍵時刻，千萬不能有半點鬆懈。”蔣超帶著不可叛逆的口氣淡淡地說道。
三個萬夫長都一飲而盡麵前的酒，連筷子都沒來得及動一下，就唯唯諾諾的退出了大帳。此時除了秦峰，另外兩個萬夫長都巴不得早點離開那個窒息的快要無法呼吸的地方，因為統領蔣超有點生氣。還好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另外兩個萬夫長暗自慶幸。
等秦峰離開大帳後，唐魏向和老朋友聊天一樣對蔣超說道：“秦峰畢竟年輕，有時候不能太嚴厲了。萬一他受不了壓力，被壓斷了，就萬事追悔了。”
蔣超這時恢複了常態，夾住一塊牛肉放在嘴裏慢慢嚼著，帶牛肉被牙齒碾碎成絲線後，蔣超喉嚨動了動，說道：“他要
是連這點抗壓性都沒有，以後怎麽成為淳國的棟梁。到真的將淳國交給他的時候，比著更大擔子會不由分說的壓在他身上。唐魏，我們畢竟不年輕了，世界終將是他們的，所以我們這個時候應該盡量讓他全麵成熟起來，這次五營是個非常好鍛煉的機會，隻是對手實力稍微強了一點，不過對於秦峰這個孩子來說強勁的對手才能讓他前進地更快。”
唐魏在下邊點點頭：“或許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隻是擔心他他的牛脾氣發了，拉都拉不回來。他的強脾氣和你太像了。”
“哈哈，是嗎！我的關門弟子不像我難道像你呀。”蔣超笑著剝掉一顆葡萄放進嘴裏。“秦峰的天賦相當高了，甚至超過了我，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再好的天賦也會廢掉。所以我一定要對他嚴苛，他是我一生心血的結晶，我一定不能失敗。這樣他才有最好的實力去即將到來的亂世，並在亂世中生存和發展，這樣才能去完成我終身沒有機會去完成的夢想。”
唐魏笑了笑端起一杯酒敬了蔣超一下：“看著這些孩子長大了，真的很欣慰。我們的心血都沒有白費，未來是他們的。”唐魏的眼睛都仿佛出現了幻境。
蔣超適時打斷了對秦峰的討論，轉而問唐魏：“投石車和撞城器做好了沒，今天秦峰挑戰沒有贏下了，對士氣的影響不下。我們好多天都沒有攻擊畢止城半步，反而是連連損失。”
“是該亮出投石車和撞城器這兩樣法寶了，我來大帳之前已經去看了，一共做出來了六輛投石車，撞城器一台。現在屬於大營的兩台都運過來了。”唐魏知道這個統領坐不住了，一定會去看看的。“其他兩個城譚仁和方服那都派人送過去兩輛了，現在數量雖然少了點，但是威力可不小，我還在加緊把剩餘兩輛撞城器做好給他們送過去。至於投石車能做出一輛是一輛畢竟這個太大了。”
當唐魏悄悄陪著蔣超來到大營武器堆放地時，遠遠就看見了投石車那長得嚇人的杠杆。整個投石車足有七丈長，發射的石頭可重達一百八十斤，最大的需要拽手達三百人，發出的距離可有八百步，有時候甚至到千步。蔣超像看自己的作品一樣在投石車周圍轉著圈，喃喃道：“真乃神跡也，就算畢止城的城牆也禁不起幾下這麽大的石頭撞擊吧。”蔣超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麽：“石頭準備好了沒？”
唐魏笑了笑，點點頭。
“哈哈，唐兄辦事，真是滴水不露，讓人放心呀。石塊夠多不？”
“目前已是最大開采程度在挖掘了。”
蔣超兩眼突然放出炯炯有神的目光，深邃得讓人完全看不見底，甚至被他反噬。
“有了投石車，進城就容易許多了。五營的人等著，我會用事實證明我們淳國不比什麽大燮第一強兵差，甚至我們還要超過一點。”蔣超心裏暗暗默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