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15 往事·不堪回首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顫抖著手細細地讀著:岩兒,父王本性懦弱,每思國弱,心中常痛悔,而又無良策。況心口之痛頑疾複發,自知時日不長,所以思前慮後,決定一死解脫。父王絕筆。

羌岩讀罷,喃喃說道:是了,是了。父王是以死明誌,以此來激勵我好好治理國家!而他知道我是必定要查出個真相的,所以竟將紙團藏於腹中,來以時日,真相定會水落石出,他是不想我冤殺無辜!

“大王,既然真相已經明了,那要不要告訴王後……”

“這個我自會告知。我累了,你先下去吧。”羌岩吩咐。一時之間,他帶著深深的複雜情感,來到了梧桐的無極後殿。

已經是涼爽的秋天了,梧桐歪在塌上,目光漠然地看著窗外的木槿花,看著它徐徐地被一陣西風吹走,無聲無息。

“怎麽不多穿件衣裳?不見風又吹起了?”寢室外傳來的卻是羌岩的聲音。

“哦,我胸口氣悶,穿多了衣服覺得熱。”我無神的眼波掠過完羌軒轅,他對我這般溫和說話,我內心並不適應。

他便對著我坐下,道:“梧桐,今天我是來告訴你,我父王的死因的。他是自盡,你並非凶手。”他溫言,又道:“梧桐,因為你懷著我的孩子,我打算送你一樣東西,做個紀念吧。”說著,他的手裏已經多了一枚碧綠的玉扳指。和他左手常帶的那枚一模一樣。那晶瑩溫潤的碧色,看的她的心頭明晃晃的一怔。

“不,我不要。這是你的東西。”她拒絕。可她的手已經牢牢地給羌岩抓在了手心裏,不由我分說,他將那隻碧色的玉扳指已經戴上了她的左手:“這樣好看的玉扳指,原就是一對。”

梧桐看著他深思的眸子,他還不知道自己身中的劇毒,若是她的孩子,生下來也身中劇毒,可怎麽是好?

他重重地將我抱在懷裏,訥訥又說道:“梧桐,我們難道之前是誤會?一場沉沉的誤會?我們就此錯過?”

她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揮之不去的龍涎香,心中忽然覺得陣陣的劇痛,頭也疼的越發的厲害。她究竟是怎麽了?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下去,直到有一天,就如秋天的梧桐葉子一樣,墜入地麵,安安靜靜。

可是,厄運還是來了。

這天的天氣其實很好,很晴朗,大麗花兒也開的格外的香。

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的,外間嘈嘈雜雜地慌亂,她於睡夢中驚醒,忙問青木究竟是怎麽了?還沒來得及說,就見羌岩帶著她從沒有見過的莫大怒氣,不,她認為這不是怒氣,那簡直就是要將整個宇宙都毀滅了似的,他見著了梧桐,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將她狠狠地朝著冰涼的地板上一摔,她的頭便立刻給撞在牆角的柱子上,額頭給生生地撞了一個大窟窿,血絲絲兒地就冒了出來。

青木尖叫著奔到她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她的頭中還有些微的清醒,她不能明白這竟是怎麽了?青木用胳膊死死地將她支撐,她朝著一頭凶猛的豹子似的羌岩說道:“究竟是怎麽了?你要這樣!”

羌岩對她的流血絲毫不以為意,他瞅著她的頭發說道:“女人,我始終還是看錯你了!你就是心如毒蠍的惡人!虧了我還將你當個寶貝!”

她怔怔地說道:“我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了?你自己做的事情,竟是真的不知道?事到如今,和我裝什麽無辜?”

聽著耳邊的嘈雜聲越來越亂,她掙紮著問道:“羌岩,我實在是不知,請你告訴我?”

“好!你聽著,現在王城之外,可都是漢朝皇帝的大軍!你不是假惺惺兒的告訴我是十五日麽,可是女人你看看,抬起你這雙無辜的眼睛吧,劉濯正在我城外大肆屠殺呢!什麽蓋世的君主,什麽英明的帝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

魔!”

“什麽?漢廷大軍就在城外?”聽到羌岩的質問,梧桐也震驚了。為什麽?義父千裏迢迢給她飛鷹送信,難道竟會給她遞個假的情報麽?

她真是糊塗了?強迫自己冷靜我腦子裏反反複複地想著義父說過的話。她掙紮著朝著羌岩大聲說道:“不,你一定弄錯了,這絕不是義父故意所為!”

“哼,你們你對父女可真是會演戲,那我完羌當做小兒耍啊!嗯,你們已經耍了我五年多了!你們父女根本就是亡我夜郎之心不死!”

青木跪下,向著羌岩求饒道:“大王,求你看在王後已經懷孕的份上,饒過她這次吧!畢竟她的肚子裏有大王您的孩子!”

羌岩冷冷地說道:“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自己心中知道,用不著你們插嘴!”

她坐在地上,心中已然是失望至極,想著義父的所為,簡直沒有了任何求生的意誌!

羌岩說道:“章梧桐,是誰的孩子,你自己心裏有數吧!我疑惑著,三個多月的身孕,你的肚子倒這麽大?是不是赫多同那狗賊的雜種?”

聽著羌岩的話語 ,她淒然道:“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絕對不可以侮辱我肚子裏的孩子!你不承認他是你的孩子,那麽好吧!從現在開始,我的孩子與你無關,我也和你一刀兩斷!”

她掙紮地做起來,扶著柱子站起了身子,麻木地朝著無極後殿外走去,外麵,正是七月流火的夏天,一切都是那麽蓊蓊鬱鬱,那麽充滿勃勃生機。

她感覺到體幾內的一異樣,不錯,情蠱之毒又發作的厲害了。本以為這幾天要好些,誰知又變得嚴重起來!

看來,在這夜郎之內,我章梧桐是再也不能夠立足了!普天之下,究竟該往何處去?

她想起了炎無歡,我的哥哥,可是如今他也是漢朝的囚徒!誰來憐她,誰來救她?

終於頭還是天旋地轉起來,咚地一聲,她倒了下去。如果現在死了,倒是解脫。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她聽到青木細細的聲音在我耳邊輕喚:“王後陛下,王後陛下!”

怎麽,她竟然還沒有死麽?她還在這裏?

可是我的眼兒沉重,我睜不出來,我聽出了木瓜聲音裏的同情和難過,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我的小腹,奇怪?怎麽是這麽的平坦。我的孩子呢?是了,我的孩子呢?

她終是睜眼,大叫了起來:“我的孩子呢?”

看著這熟悉的屋子,青木伏在我腳下哭泣道:“王後陛下,您的孩子掉了,在您倒下昏迷時……”

梧桐顫抖著手兒,似乎及其不願意聽到這個真相。

她再摸摸我的腦袋,那個流著血的窟窿已經給纏上了一圈白綾。

她長歎道一聲:“ 我終究還是失去了!或許它根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

青木終於忍不下去了,她大哭道:“王後陛下!大王他錯怪您了!”青木便也跟著她一起哭了起來。

她沒有留一絲眼淚,空洞地看著牆壁和銅柱,等到青木都哭夠了,止住了哭聲,才道:“哭什麽?沒有了孩子也少了牽掛!我看她們還是不要來這世上受罪的好!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我想靜靜兒的想些事情吧!”

她見他們依舊不肯離去,說道:“我餓了,幫我熬一碗湯吧!”他們才擦了擦淚退下了。

她便看著窗外,一個人靜靜地想著許多的事情。

令她奇怪的是,王城竟然沒有被劉濯攻破,她不是相信羌岩,而是懷疑劉濯,難道他是主動撤退的麽?

憑著夜郎和漢朝雲泥之別的實力,劉濯倒臨陣脫逃了,說不通呀說不通!

我忽地又想起了赫多同,不知他現在可有危險?窗外的那隻大黑鷹又撲簌簌地飛來,她慢慢地支起,勉強站起來,將大黑鷹腳下的繩子解了,

喃喃地讀著上麵的一行字:梧桐,衣服不日就會來看你。自此,我們父女永不分離。

她便苦笑著,提起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義父,你改了攻打的日期,這是何苦?”寫好後,依然係在黑鷹的腳下,看著大黑鷹在半空中盤旋,須臾之間便飛往虢國去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時候,她喝了幾碗熱熱的湯,覺得心口兒好多了。隻是失去孩子的痛,在心頭揮之不去!她緊咬著被子,悲從中來,最後還是放聲大哭!

“不必哭了,孩子失去了,以後還會有的!相信我!”不知何時,羌岩已經站到了我的身邊。

她冷漠地瞧著他,目光透過黯淡的蒼穹,嘴裏隻是說道:“你走,我們之間緣分已盡,從此後,咱們各不相擾吧!”

羌岩在她眼前,神情也是顯得很哀傷,半響,方說道:“你就不問問劉濯撤軍的事情麽?”

“撤不撤軍,都和我無關了。我章梧桐,不屬於夜郎,也不屬於漢廷,或許,我就是一個時空中的孤魂野鬼罷!”

羌岩怔住,終是說道:“梧桐,你是體虛心悸。你先將養著吧。失去孩子,我也很難過!這幾夜,我幾乎每晚都失眠!”

她嘲諷道:“你不是說孩子是赫多同的孽種嗎?怎麽,又相信我的貞潔了?”

“是我糊塗,算算日子,也是我的,我後悔的都要發狂了!”羌岩說的時候,神情十分痛苦,痛苦的麵容都扭曲了。

她歎道:“想不到自命不凡的羌岩還有後悔的時候!”

羌岩看著她蒼白的麵容,恨恨地說道:“這一切,都拜赫多同這狗賊所賜!好在,他人已經被我給逮獲了!我原本對他的死本就心存疑惑!想不到居然是躲在螺祖娘子廟裏!”

“什麽?你說……這是赫多同做的,怎麽可能?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啊!”

羌岩冷笑起來,說道:“哼哼,聽你口氣,你竟似和他一直保持聯係?你可知,你義父送給你的信,那信上寫著的日期已經被他改了?”

“你說,赫多同截獲了信,偷偷改了日期?”

“不錯。”

她想著那大黑鷹,赫多同的確也認識它,甚至能和它鳥語,那麽這樣聯想,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了。

“你的義父,飛鷹給我寄來一封信,解釋了緣由。我便將你收到的信件原封給寄了回去。可過了一天,就接到你義父的來信,說是日期被改了,而據他所說,那個改掉的字跡,是赫多同寫的!”

她重重地聽他講著,思前想後,心內長歎一聲,能這樣做的人,也卻是赫多同了!

她朝著完羌說道:“你如今將他怎樣了?”

羌岩惡狠狠地說道:“作為我夜郎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要將他五馬分屍!”

她聽了,直冒冷汗,說道:“羌岩,何必這樣殘忍!”

“你也知道殘忍?你可知,因為他小小的一改,我夜郎的百姓又死了上千!”

“可是……”她困難地說道:“可是,你不是擊退了劉濯的軍隊嗎?”

“擊退?”羌岩朝她走來,說道:“天真的女人!我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不過的確是劉濯主動撤軍回偶去了!對於此事,我現在還疑惑的緊!”繼而他又說:“不過,鑒於夜郎建國以來,地理位置一直處於劣勢,還是有往南遷徙的必要!南方是蠻荒之地,而我夜郎的祖先,向來就是有著開拓的無畏勇氣!”

他的眼光發亮,朝著南方看去,似乎那遙遠的不可觸及的南方,是他心中的一塊聖地!她被他的話震住,在那遙不可及的南方?

王小青躺在床上,想著那些穿越的往事,想著下麵就是赫多同行刑的時候了,心中隻是說不出的抑鬱。她不願意再回想了,既然已經回到了現代,還是多想想以後的人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