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50 離殤

幾天後,穆雨寒擅自出了院。

當汪雨澤抱著一大束還帶著露珠的玫瑰打開雨寒的VIP病房時,隻見床上空空如也。他不由傻了眼,把自己的頭深埋在雨寒的病床上。

“雨寒,你究竟去了哪裏?”汪雨澤在心裏千遍萬遍的呼喊。這時,護士從門口走過,他上前拉住護士就問:“穆雨寒去哪裏了?”

眼裏全是焦急和失望。

護士看了看他,不解地說:“你是說這個房間的病人嗎?她今天早上一早就辦了出院手續。”

汪雨澤徹底崩潰了,他苦心經營的“愛情”,原來經不起一點波折,單憑露露的幾句話,就打破了他們愛的童話。穆雨寒就這樣毫無留戀的決絕而走,這是汪雨澤怎麽也不會想到的。

他把頭深埋在被單裏,無聲的“嗚咽”著。過了很久,他用紙巾揩幹自己的淚痕,給林海電話說:“找到露露了嗎?就是把北京城翻三尺,也要把這個賤人給我找到。”

“少爺,我這幾天一直暗中等候在她家門口,連個影影都沒有看見。這丫頭看來已經離開這裏,存心躲著我們。”林海說。

“林海,穆雨寒走了!”汪雨澤頹然地說。

“怎麽好好的就走了。是出了醫療事故了嗎?”林海聽見汪雨澤難過、絕望的哭音,以為穆雨寒離世了,不由驚訝的問。

“胡說什麽呢?她自己今天早上擅自出了院。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汪雨澤說。

“那趕緊找啊!”林海在電話那頭說。

“一個大活人存心要離開你,你以為那麽好找嗎?這丫頭的烈性,你是知道的。自己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雨澤痛苦地說。

林海隻好默不作聲了。此時此刻,他不知道怎樣規勸自己的這個大少爺。從來,他沒有對一個女子如此用過情。所有的女子,幾乎是倒貼著期冀能成為汪氏集團老總的少夫人。可是,這個紈絝大少,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這些癡情的女子。就連老太爺為他指腹為婚的歐陽冰焰他都晾著。居然就對這個穆雨寒鬼迷心竅。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克星”吧。

汪雨澤又在病房逗留了會兒,他多麽希望這隻是穆雨寒跟他開了個玩笑,說不清等一會兒,她就會又來到他身邊。

但是,半小時過去了,雨寒一點蹤影也沒有,他才確定,雨寒真的走了。

他無心上班了,幹脆開車回到自己的別墅。王媽見他這麽早回來,有點詫異。就問:“汪總,今天不用去醫院陪護穆姑娘了嗎?”

汪雨澤看了一眼王媽,問“她今天回來過沒有?”

王媽搖搖頭,說:“不是住在醫院裏嗎?”

“她今天一大早自己出院了。”汪雨澤皺著眉頭說。

王媽不知道說什麽好,就用圍裙揩揩手,然後,訕訕的走了。

雨澤不知道怎樣排解自己的痛苦和困頓,就走到琴房,信手彈了曲《離殤》。

“夜未眠,寒月翩翩。起舞弄影掀閨簾,如夢間你容顏迷亂雙眼。誰的淚花染筆硯(有誰憐)?千縷絲,素雪連天(迎風結繭),行書箋思念無邊(朝暮剪白發添)。離歌濃烈風消雲變淚色半尺見——”

琴聲如泣如訴,憂愁哀怨,讓王媽聽得都有斷腸感。

汪雨澤

彈累了,就疲憊的埋在鋼琴上睡著了。

王媽聽見彈了一下午的琴聲戛然而止,就走到琴房瞄了一眼,看見雨澤帶著帶著憂傷的倦容睡著了。她就找了床抱毯給他披上。然後心疼的搖頭離去。

黃二的出租房裏,燈光昏暗如豆。露露枕在黃二的懷裏,說:“表哥,我們老是貓在這裏,遲早會被汪雨澤他們找到。”

“放心,你隻要在這十多天不出門,他不會找到這裏來。他們想也想不到,你會住到這麽簡陋的地方來。等確定你懷孕了,哥自有辦法,到時管包你萬無一失的離開京城,直到生下咱們的兒子,然後抱上他去汪家。到時,汪雨澤百口莫辯。現在,我如果送走你,萬一沒有懷上孩子怎麽辦?所以,還是安心的深居在這裏,好好造人吧。”

說完,黃二就淫笑著,攔腰一抱,展開了新一輪的“造人大戰”。

再說穆雨寒從醫院走出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去哪裏?

幾個月前,自己為了成全李修然媽媽的心願,黯然離開了他,還讓他恨上了她,至始至終,認為她攀高枝,做“金絲雀兒”去了。

如今,自己又帶著滿心的傷痕和疲倦離開汪雨澤,盡管,穆雨寒知道他愛她,愛得徹底纏綿。可是,她不想她未來的生活裏,都被雨澤的那些“風流韻事”卷在裏麵。她不想和雨澤身邊的那些女人較量。她想過自己的生活,安排自己的人生。

去哪裏呢?哪裏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想著媽媽還在排異,想著鄉下奶奶還在艱苦的勞作,雨寒的心像被淩遲般。但是,她又不願意這樣落魄的回到汪雨澤身邊。

她漫無目的走著。就像初來北京,無法安身立命一般。

春寒料峭的北京夜晚,冷風嗖嗖的。雨寒孤寂地走著。突然,一輛越野車在她前麵停了下來。

“雨寒,這麽晚了,你怎麽還逗留在大街上。快上車。”虎子搖下車窗,向她招呼說。

李軍坐在車的後座上假寐,聽見虎子喊“穆雨寒”,他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看見夜風中孤獨無助的雨寒,一股無語言說的痛突然襲擊他的心間。他不由分說,把還楞在原地的穆雨寒拉上了車。

李軍看見穆雨寒抱著膀子,知道她冷,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一件給她披上。在車上,他們什麽也沒有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虎子開著車,問:“大哥,去哪裏?”

“這麽晚了,還是回我家吧。”李軍一臉深思地說。

車在一幢摩天大樓前停了下來。虎子說:“大哥,那我先走了。”

李軍點點頭。虎子開著車在夜風中風馳電掣的離開了。

李軍看見穆雨寒眼裏有不安和狐疑的神色,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怎麽?怕了?不敢去哥家裏看看嗎?放心,哥不會吃了你。哥要是想吃你,豈能等到今天。”

穆雨寒想想從相識到今天,李軍一直都給她關心和照顧,他從未要求過她什麽,從來都是給予她無私的幫助,不由為自己剛才內心突然冒出的那個“無辜猜疑”慚愧起來。

她臉一紅,愧疚地說:“哥,哪會呢?此生,雨寒都將對你感激不盡,要不是遇上你,我也不知知道現在的我是什麽樣子了!”

穆雨寒長出了一口氣,但是,仍然惴惴不

安的跟著李軍進了電梯。李軍在18層那裏按了一下。電梯扶搖直上。

“記住,哥住在第十八層8號。”李軍對雨寒說。

走出電梯,李軍和雨寒朝自己的房門走去。他剛要開門,這時,一個衣著時尚,燙著流行卷發的美女豁然出現在他麵前。

“姐夫,你到哪裏去了?讓我好找。”安然嬌嗔的怨怒。當她看見李軍身後的穆雨寒,剛才還柔波流轉的眼神,突然間有了一絲“寒意”掠過,她帶著一絲恨意看了穆雨寒一眼。隨即,又媚態萬千地說:“原來哥又有了新歡,難怪老是不接我電話!”

“瞎說什麽呢?這是我小同鄉。她叫穆雨寒。”李軍嚴厲的盯了一眼安然說。

“可是,姐夫,就我知道,你這房子可是從來沒有讓女人進來過呀。每次我要進來,你都把我攔在門外,說這個房間,除了姐姐安荷,誰都不準進。今天你怎麽就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呢?”安然不離不棄的追問。

“安然,我想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吧。我還犯不著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與你交代吧。你好好工作,別管我。我自會安排我的生活。”李軍強硬地說。

安然垂下了頭,瞬間,她珠淚滾滾,帶著哭音說:“李軍,我愛了你15年,你就是一塊冰,也該融化了吧。你老是說,你在等姐姐。可是,姐姐這麽多年音訊杳無。我愛你,從14歲,愛到現在,你就沒有一點知覺嗎?你不讓我走進你的生活,可是,如今,你憑什麽,帶著別的女人出現在我麵前呀。”

安然珠淚漣漣,一張白皙如玉的臉,讓人看著都揪心的疼。那傷心絕望的樣子,讓人動容。

穆雨寒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的到來,會給李軍帶來這麽大的麻煩。她想勸說安然,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囁喏了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句話,隻好歎息的站在一邊。她知道,這又是一對癡男怨女。

“安然,我要怎麽說你才相信?我對你有承諾嗎?我早就給你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你為什麽還不迷途知返。聽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你該有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生命軌跡,不該牽扯到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中來。”李軍緩和了一下口氣,委婉的勸說。

安然聽到這裏,情緒安靜了一下,她撫平自己心靈的創傷說:“李軍,姐夫,你記住,隻要你一天沒有成家,我就會一直等下去,哪怕海枯石爛。”

說完,安然哭著跑進了電梯。

李軍仿佛打了場硬仗一樣,渾身突然癱軟下來,他定了定神,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他對穆雨寒說:“妹子,別放在心上,安然就是這脾氣。她心眼兒不壞。”

穆雨寒點點頭,和李軍進了屋。

這是一個三室二廳的房子。屋子收拾得一塵不染,各種東西的擺放,都井然有序。一看就知道屋主隻有一個男的。因為,在房子裏,看不到一絲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哥,你把屋子收拾得很幹淨,就像你人一樣,幹練簡潔。”雨寒由衷地說。

李軍摸摸自己的寸頭,說:“隻要妹子不嫌棄就好。看到剛才一幕,你就知道這兩年來,為什麽我從未邀請過你到我家玩。哥有自己的苦衷。可是,今天看見你一人索索走在夜風中,那樣孤寂,那樣無助,哥想你遇到難題了,所以,才決定把你帶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