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_第39章 聽候發落

金殿。

遍體餾金，位於天柱峰頂端的石築平台正中，有如一顆金光閃閃的明珠。武當山最有權威的地方。莊嚴，氣派，威懾力，渾然一體。

小癡被人領著，一步一步往金殿上爬，兩邊都站滿了弟子，個個表情凜然莊重。他曾幾何時見過這麽氣勢的宮殿和場麵，到處尋找也沒有找到自己熟悉的人，仿佛上刑台一般，心裏一陣發虛，雙腿幾乎不聽使喚，昨天的傷似乎更加地疼痛。

金殿上早已坐滿了武當山重要的人物，小癡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師傅和秦吹。位置中間坐著一位70左右的道人，頭發胡須一律雪白，道貌岸然，仙骨飄飄，除了武當掌門有這股氣質之外，還會有誰呢？

小癡心知自己闖禍，一進大殿，便跪在一邊，聽候發落。

這時，掌管刑堂的長老吳淡遠站起來發話：“昨天，純陽宮南岩下的生死草被武當山弟子所吃，毀我派珍寶，事情嚴重，今天召集各位到此商議此事，如何發落。”聲音洪亮，不自覺間帶給大家莊嚴的氣氛，大廳裏鴉雀無聲，針掉可聞。

吳淡遠良久，接著道：“純陽宮弟子陳峰，你出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

陳峰慌忙走了出來，拜了拜，道：“弟子遵命。”

“昨天，弟子由於去了一趟茅廁，回來之時，就看到小癡師弟在峭壁上想用手去摘生死草。當時我大驚，慌忙向他打出一掌，他不但沒有回避，硬中一掌，還是急忙把果實摘了放進嘴裏。當時弟子氣結，衝過去就與他打了一番。事情就是這樣，望長老明察。”

陳峰說完，退到一邊。小癡聽了，臉色一變，念道：陳峰分明是想枉栽自己，逃脫罪名。

吳淡遠問道：“小癡，陳峰師兄所言是否屬實？你有何話要說？”

小癡低聲道：“弟，弟子並沒有偷吃果實。隻是當時，陳峰師兄一掌把弟子打向生死草，我痛得一叫，不料一張嘴，果實就進了我的嘴裏。”

大家一聽，又覺得不可思議，但又合情合理，兩人所訴情況如此不吻合。吳淡遠也是皺了皺眉頭，問道：“大家有何見解？”

秦吹第一個站起來，道：“貧道覺得小癡說話不老實。純陽宮南岩邊看守森嚴，閑人無法輕易進去，他去到那分明是處心積慮，想盜取珍果。”

燕靈通也站起來，反駁道：“三師兄，你的話未免太過武斷。小癡剛入我派十天，毫無武功，怎會輕易去到南岩？你不是說那裏守衛森嚴嗎？”

秦吹一愣，嘿嘿笑道：“他入門不

久，就直往南岩，並偷吃珍果，肯定有備而來，難說他不是奸細。”

燕靈通大震，怒道：“三師兄你也太血口噴人了。小癡是為了醫治我弟子的病才上山采藥的，無意間闖進南岩而已，何以說他是奸細？難道你也懷疑我是奸細？”兩人在金殿大吵，火藥味濃重。

掌門人崔天，緩緩道：“二位師弟稍安勿躁，都請坐下。”秦吹與燕靈通相互看了看掌門，不能再發作，都聞言坐了下來。

崔天接著道：“無論事情如何，雙方都有責任。生死草是我派鎮山之寶，如今被毀去，情節嚴重，不得不按派規而處。”

頓了半刻，又道：“小癡。”小癡見掌門呼喚自己，忙應了一聲。

崔天道：“你誤食珍果，錯在於你，動機也可疑，念你初入武當，罰你到思過崖麵壁三年，以後不得練武。”

話一出，燕靈通大驚，江湖中人，不得練武，如同廢物，急忙叫了一聲：“掌門……”崔天揮了揮手，阻住了燕靈通的話。燕靈通無奈地歎了口氣，頭轉他向。

崔天揚聲道：“我這判決你可心服？”

練不練武小癡倒無所謂，不惹來殺身之禍已是萬幸，於是點點頭。

崔天又道：“至於陳峰，擅離職守，錯先在你，不可饒恕，罰你打掃庭前三年。”陳峰心裏怨恨，但不敢反對，隻得啞巴吃黃連，怒瞥了一下小癡。

吳淡遠問道：“各位對掌門人的判決有何異義，大可提出，如果沒有，就此散會！”

崔天忽然道：“幾位師弟留下，其他長老都退下吧。”長老們紛紛退了下去，隻留下各脈首座。

崔天肅顏道：“各位師弟，往後山上管理一定要到位，不可輕率。如今江湖風起雲湧，事態大是不利，以免禍起蕭牆。”燕靈通臉色再次一變，頓時成了豬肝色。

崔天當著沒看到，又道：“各宮要大力培養人才，在建派二百年之際，爭取選出一批武當山的佼佼者，令他們各就曆練，將來好讓繼承重要的位置。”

各脈首座紛紛道“是”。

“沒事，就散去吧。”崔天揮揮手道。頃刻間，大家逐個而去，隻留燕靈通。

崔天笑笑道：“四師弟，為何不去？”

燕靈通道：“師兄，小癡他……”

崔天搖搖頭，道：“別說了。他資質優良，師兄豈是看不出？令他到思過崖也未必是壞事。”

燕靈通又道：“他生性老實，怎會偷食珍果？師兄你不可從輕發落？”

崔天嗬嗬一

笑，道：“他長相秀美，天生瘦小，命中注定大災大難，由他而去吧。何況誤食珍果，一切皆由天定，此去說不定也會因禍得福，師弟盡可放心。如是凶惡之徒，今天豈可放過他？”燕靈通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崔天，轉身揚長而去。

林中見燕靈通淡淡而回，急忙打聽五師弟的消息。

燕靈通沒好氣地道：“他被罰去思過崖思過三年，在武當不得練武。”

眾人稍稍放心，劉國平卻問道：“師傅，什麽叫做‘在武當不得練武’？”

燕靈通怒視了一下黝黑的劉國平，道：“意思就是他一天是武當弟子，就不能修煉武當的武功。”

大家詫異。

鄧金龍吐吐舌，道：“那不是生不如死嘛！”

燕靈通大聲氣道：“所以說，從今天起，你們給我好好練功，三年後的建派200百年比武大會上替我好好爭光，瓊台宮都被你們幾個丟盡了臉了。”眾師兄弟吱聲作不得，吐舌齜牙，怪相百出。

思過崖。

位於武當山的背麵，麵朝群山莽莽的神農架原始深林。地勢孤零，房屋稀少，每天對著林海，委實是思過的好地方。

思過崖沒有其他人，隻有一位70上下的老人，大概也是武當山的人，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孤零的身影幾十年來都在思過崖的崖邊思過，風雨不阻，也沒有人過來詢問。總之，來得思過崖的人都是犯了武當派的重要派規，不用多說的。

小癡由於誤食了生死草，所以被流放到這裏了。

老人已經好十幾年沒見過陌生的弟子入住過思過崖了。今天，終於來了一位少年。瘦小的身軀，端正靈巧的五官，潔白的麵容，標誌有如女子，雙眼清澈，仿佛一湖清水，隨波蕩漾。

老人笑了，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麽？”

少年勉強笑了笑，低聲道：“我叫小癡。”

老人聽後一陣輕笑，感慨道：“十幾年了，終於有一個人又來陪我了。”

小癡靜靜地盯著老人，猜測那笑容背後隱藏著多少滄桑和無奈。

老人收回蒼然的笑聲，徐徐道：“在武當山，能來思過崖的弟子都會有一定的過人之處的。小兄弟，看來你不凡啊！”小癡被老人的謬論攪得糊塗，不知如何回答。

老人看了一笑，不作理會，便問道：“你是因何事來思過崖的？”

小癡苦笑一下，道：“我是由於誤吃了生死草才來的。”

“生死草？”老人驚叫一聲，嚇得小癡神經一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