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光明之城_第九十三章 落難天使
“兒子，你一離去，就可能再也見不到娘了？這樣你也無所謂嗎？”娘傷心欲絕。
“為什麽？”我感覺不能理解。
“娘和天使談好了，隻要你留下來，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如果你選擇還魂離開，我們就再也不能見麵了。你還是決定離開娘嗎？”娘乞求著，我感覺肝腸寸斷……
“兒子，留下吧，在這極樂淨土，我們可以很幸福。世人虛偽貪婪，你覺得你對人界還有什麽留戀嗎？辛辛苦苦活了幾百年，就歇息一下吧。你看你娘多麽愛你，你舍得離開嗎？”父親在苦苦地勸我。
“阿爹，雖然父母之愛我很難舍，但是我也不能拋棄朋友之義，雖然我活得很累了，但是生命對他們來說還是彌足珍貴的，世人雖然可惡，但是人界還是有美好的東西的，比如說愛，比如說希望……兒子不忍心看到他們骨肉分離，希望泯滅……原諒兒子！等我心願一了，我會去乞求天使給我們團聚的機會的。”我轉過身去直奔我的軀殼，生怕一回頭我就再也不忍離開。
“站住！”
一個魁偉的武士擋在我的麵前，竟然是我幼時最好的朋友蘇克。
“蘇克……”我的眼前又是一陣迷離。
“你好狠的心，我的大英雄！你竟然忍心拋棄姑姑！”蘇克憤怒地直視我。
“蘇克，我不能夠那麽自私，我……”
“屁話！虛偽！懦夫！”蘇克憤怒地斥責我，“你當年懦弱地逃避，你以為我會感謝你嗎？你讓我的一生蒙受了巨大的恥辱，別人都說你是在可憐我，麵對一個能去到武道巔峰的人，當時的死鬥如果如期進行，我下場隻有死。你好偉大，其實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施舍下痛苦了一生！”
我的心在流血。
是嗎？我的逃避竟然使蘇克一生抬不起頭來，我舍命逃出訓練營得到的結果就是這個？我的所為和奧馬斯有什麽不同？我有什麽資格自詡偉大而去安排別人的命運？
“今天你回頭則已，之前你給我帶來的傷痛一筆勾銷，否則，你踏著我的屍體過去吧！”蘇克拔出了佩劍。
“對不起，蘇克，如果你認為我的逃避是為了羞辱你，你大可不再原諒我。但是請你不要阻擋我。你勸我留下，又怎麽知道不是在傷害我？”
“你自己決定吧！”父親為我的鐵石心腸感覺異常的憤怒，咻一聲把一杆戰槍拋到我的麵前。
“兒子，不要……”娘淒婉地哀求著。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你們的愛，難道不是在傷害我嗎？我如果真的昧著良心留下，在這極樂淨土，我會快樂嗎？
“張龍，像一個男人那樣，亮出你的槍！讓我們完成那宿命的一戰吧！”蘇克把寶劍一抖！
我俯身撿起了槍，我現在是一個死靈法師，用槍和蘇克戰鬥嗎？
“戰吧！”蘇克旋風一般朝我衝過來，劍光閃閃籠罩了我的身體。
“毒龍！”我催動戰槍全力施展我從前的技能。
嗤！戰槍刺入了蘇克的胸膛，
然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蘇克的身體瞬間血肉模糊。
不！怎麽會這樣？我明明是個死靈法師，怎麽可能恢複了從前的武力？是誰在戲弄我？以我99級武士的能力，全力施展技能，蘇克怎麽可能幸免？
“蘇克！”我衝上去抱著蘇克已經被炸毀的身體，“怎麽會這樣？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恢複了武力……對不起……”這一瞬間我希望我立即徹底死去，就算死一百回，我也不希望看到眼前的結果。
我最好的朋友終於還是死在我的手下，我始終擺脫不了那該詛咒的命運。
“你好狠的心啊！”父親暴怒。
“我……我……”我欲哭無淚，為什麽要我承受這些？該死的命運為什麽那樣唾棄我？
“你還是要走嗎？”母親低聲哭泣著。
“不要*我，不要再*我！”我陷入了瘋狂之中，蘇克毀在我的手上，我還能留下來嗎？我已經沒有辦法去麵對。
“哥，你就留下吧……”
塔麗莎？我幾乎要昏倒過去。怎麽塔麗莎也在這裏嗎？
“你看，我的兒媳婦也在這裏，你還有離去的理由嗎？”娘終於抓住了我的致命弱點。
塔麗莎長發飄飄，宛如九天神女下凡，眼裏噙著淚水，“哥，你辛苦等了我幾百年，你受苦了……”
“塔麗莎？”我的意誌被瓦解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一直在這裏，你今天才來到，我也等得你好苦！”塔麗莎帶著眼淚投入我的懷抱。
“為什麽你現在才出來？”我看著蘇克血肉模糊的身體，心情極度異樣。
“就是要看你有多狠心！”塔麗莎忽然有點慍怒。
“我……難道錯了嗎？”我的大腦一陣混亂。
“哥，既然我們終於相聚，你還有什麽割舍不下的嗎？”塔麗莎說道。
是啊，父母和塔麗莎都在這極樂淨土，我還有什麽必要離開？我的心神恍惚了，“塔麗莎，你為什麽會一直在這裏？你不是……”
“天使解救了我的靈魂，你也知道，我已經轉世過一次了，沒有辦法再轉世，所以就在這裏等你。”
這個理由好像也比較可信，“那你為什麽要騙我？”我的心很痛，塔麗莎最終還是騙了我。
“哥，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但是我不希望你死，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給了你希望，你就不會那麽痛苦，而時間一長，你也許就會忘記我，重新找到你的愛人……”塔麗莎解釋著自己的用意。
為什麽美麗的初衷往往會事與願違？塔麗莎的美好願望使我受了幾百年的煎熬，我對蘇克的美好願望換來了他一生的屈辱……
“你竟然真的動手殺我，你好狠的心啊！”蘇克被我摧毀的身體竟慢慢複原，“現在我們總算知道了，塔麗莎才是你最珍視的人，你這個家夥，重色輕友。”蘇克恢複過來了。
蘇克也是不死之身？
“你看，你留下來我們會多麽的幸福？留下來吧。”娘鬆了一口氣，認
為我終於還是會留下來。
我還有什麽好抗拒的嗎？父母、愛人、朋友都在陪伴著我，這不是我最大的幸福嗎？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我的心裏又在驅趕著恩雅的希望，驅趕著烏瑪的牽掛，驅趕著亞瑟斯的責任……
“經不起誘惑的男人！”瑪維娜慍怒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心底一顫，立即回複了清醒，不對，這個氛圍太怪異了，命運何曾如此厚愛我？就算命運已經擺弄夠了我，準備讓我解脫，我又怎忍心以自己的圓滿去剝奪恩雅他們心中存在的美好的東西？塔麗莎幾百年前為了人世間那美好的東西甘心永墜深淵，今天又怎麽會為了與我相伴而置一切不顧？
嘿嘿！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我大吼一聲：“消失吧，幻象！不要再來糾纏我！”
塔麗莎、蘇克、父親、娘的眼神立即變得驚異，慢慢模糊……
我大口喘著氣，冷汗浸透了全身每一個毛孔。
“你通過我的考驗了！”
我聽到威嚴而聖潔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你是誰？”我看到一個身披雙翼的天使漂浮在我的眼前，須眉俱白，渾身發散著神聖的光輝。
“我是天使哈德爾。在此守護著地獄的通道。我等你很久了，人類的英雄。”那天使悠悠說道。
“你等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神秘的天使，心想難道又是幻象？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又怎麽可能挖出你心底最珍貴的東西對你進行考驗？”哈德爾說道。
考驗？我心底最珍貴的東西？我感覺自己好像被剝光了，讓人一覽無遺。事實上，我現在就是一絲不掛，岩漿已經毀掉了我的衣衫。
我下意識地遮擋了一下*的身體。
“人類的英雄，你能夠與巴爾一戰，潛力不需要懷疑，但是我想知道你的意誌是否也同樣有過人之處，所以我才會激起你心底最深的欲望對你進行考驗。”哈德爾說道。
“考驗？”我頓時勃然大怒，“你們這些神，濫用神力，把人類玩弄於股掌之中，你可知道剛才的一切給我帶來了多大的痛苦？你有什麽權利這樣對待我？把臉伸過來，讓我摑你兩個耳光！”
哈德爾微笑著，竟真的把臉湊近我，準備讓我摑他耳光。
我退後一步，憤然道：“莫名其妙！”
“你的膽子真大，對神也敢冒犯嗎？”哈德爾大笑，“哈德爾向你道歉。哈德爾會補償你的。”
我稍微平息了一點怒氣，心念一動，問道：“你既然是天堂裏的天使，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抬頭看到頭頂的岩漿在流動，仿佛是天上的火焰之河。這裏肯定不會是天堂吧。
“唉！”哈德爾眼神一黯，“哈德爾在天堂犯了罪，被遣到這個地方守護地獄之河，幾百年了，悶都快要悶死了。這些天堂的混蛋這數百年來對我不聞不問，真是沒有一點溫情啊。”
我忽然覺得很滑稽，原來天堂也是這般世態炎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