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光明之城_第九十二章 不死之身的使命
死是很可怕，但是既然無法逃避，為什麽不使自己快樂一點呢？
但是快樂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大家很快就被饑渴折磨得快樂不起來了。
“張龍，我很想睡過去，我感覺很困，睡醒以後，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在一起修煉。我很期待……”恩雅的聲音很低。
法師的體質比戰士要弱，也許恩雅會是第一個睡過去的人。
望著那和塔麗莎一樣的眼睛逐漸黯淡，我的心開始劇烈收縮。
“恩雅，你不要睡，實在餓得狠了，你吃我的血肉吧！”格瑞斯的深情表露無遺。
“不！我不能吃你的血肉，謝謝你……”恩雅的意識開始迷離。
“吃我的吧，我的身體不死不滅！”我低聲說道。
看到恩雅的狀態，我抽出了格瑞斯的劍。格瑞斯按住我的手，把劍奪了過來，說道：“我總要為恩雅做點什麽事，才會安心……”說罷，割破手腕，鮮血汩汩冒出，滴在恩雅幹裂的嘴唇上。
我沒有辦法阻止格瑞斯，我沒有辦法阻止一個男人去表露他的真心。但是這樣一來，對格瑞斯慢慢變得虛弱的身體來說來說無異雪上加霜。
我抽出另一個聖戰士的劍，揮劍往自己的手臂削去……
也許我的血肉還可以讓大家支撐多一點時間。
烏瑪死死擋住我的手，眼圈發紅，“張龍，不要這樣，我……我寧死也不吃你的血肉！”
“不要……”撒賽瓦搖搖頭，淚水滴落。
“不可以，英雄，我們也寧死不願看到你自殘！”亞瑟斯的眼裏也有淚。
我呆住了，我無意於去表現自己的偉大，但是我就這樣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恩雅和格瑞斯是我的朋友，撒賽瓦是我的朋友，烏瑪是瑪維娜的母親，還有亞瑟斯……
塔麗莎，你的男人真是沒有用！如果你在，這些都不會成為問題吧，以你百級成神的能力，一定可以破解這個空間！
“我一個人不死不滅有什麽用？”憤怒與委屈塞滿了我的胸膛，我忍不住仰天長嘯。
“我一個人不死不滅有什麽用……我一個人不死不滅有什麽用……我一個人不死不滅有什麽用……”
奇異的回聲在那道裂縫中響起。
咦！怎麽會有回聲？無邊無際的異次元空間為什麽會有回聲？
我迅速往那個因火山爆噴發而造成的裂縫奔去。
巨大的地裂下滾動著火紅的岩漿，這是這個空間唯一不是焦黑的顏色。
為什麽會有岩漿？難道這就是異次元空間的缺口？
眾人拖著虛弱的身體趕到我身旁。
“有什麽發現嗎？”亞瑟斯問道。
“這裏有回聲，很可能是異次元空間的缺口，既然上天無門，無門就試試鑽地吧。”我說道。
“可是這炙熱的岩漿，你不要命了？”娜塔莉婭搖搖頭。
“我先去看看，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
。你看，這個空間什麽都沒有，為什麽黑暗之塔的廢墟和這地裂仍然存在？我是不死不滅的，不用擔心。”我說著，就準備往裂縫裏跳。
“等等……”恩雅睜開眼睛，撕破衣角，用牙齒咬破右手食指，將血滴在那片布上，念動咒語，製造了一道護符。
“也許可以保護你不受那麽多痛苦……”恩雅把護符交到我的手裏，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滴落。
我收下護符，縱身跳下……不死之身是我最後的籌碼，到最危險的地方去仿佛也是我無法推脫的使命。
嗤！我的身體沒入了炙熱的岩漿，劇痛的感覺立即傳遍全身。恩雅啊，這岩漿和你的法術根本沒有什麽關聯嘛！
我的身體開始溶解……開什麽玩笑？這樣我沉不到底就會化為灰燼了，我開始恐懼，恐懼我最終還是無能為力，累得他們全部死於非命。
轟！我的大腦一陣轟鳴，眼前一黑……
迷糊中我看到了塔麗莎回頭一笑……蘇克舉著野味說“你搞什麽鬼？”……“如果是恩雅，我一定會去爭取，但是……我如何能夠和一個死去的人鬥爭？”瑪維娜掩麵而去……“不要再回來了……”父親的身影在娘的墳前漸漸變成一個黑點……
滴答滴答，我在昏迷中感覺有水滴打在我的臉上，有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龐。
是誰？在我痛苦的時候給我溫暖的撫慰？
我睜開眼睛，看到四周繁花似錦，天空陽光明媚，美麗的蝴蝶翩翩飛舞，一個美麗的女人正在注視著我，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眼裏充滿慈愛。
“我的兒，娘終於能夠和你見麵了，你受苦了……”那美麗的女人仍在輕輕撫摸我的臉頰。
娘？我的大腦轟地一下，幾乎又要再次陷入迷離之中，我死了嗎？要不然怎麽會遇到娘？我和娘從未謀麵，這個女人真的是我的娘嗎？
我看到不遠處，我的身體正安躺在岩漿裏，這是這美麗的世界唯一不和諧的景象。我這時難道已經靈魂出竅了？
“孩子，為什麽這樣看著娘？也難怪，你出生之後娘就沒有辦法照顧你了……娘欠你的太多。現在好了，娘可以好好疼你了，我們再也不分開……”那美麗的女人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是幻覺嗎？我明明是死不了的，怎麽可能和娘遇見？我對娘的容顏完全沒有印象，憑什麽說她就是我娘？我盯著那個女人，並沒有急著去表露自己的情感。
“孩子，你看到娘難道不高興嗎？為什麽這樣看著娘？你心裏在怪娘嗎？”那美麗的女人淚如雨下。
“淩，我們這苦難的兒子一直沒有見過你，所以他不敢認你，你不要傷心。”父親的聲音很溫柔。
“阿爹？”我慫然一驚，真的是父親！我看到父親偉岸的身軀，花白的雙鬢，和我離開亞瑞特時的容貌一模一樣。
我一骨碌爬起來，撲向父親，生怕幻象瞬間消失。父親有力的臂膀扶住我，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
我用力撫摸父親結實的肌肉，是真的，不是幻象，父親真的站在我的眼前。幸福的眩暈感如期而至，我一下子忘記了所有的憂愁。
“阿爹，阿爹，孩兒不孝，以為這一生都不能夠見到您了。”幸福的淚水沾濕了我的衣襟。
“孩子，你這下肯認娘了嗎？”那美麗的女人幽幽說道，目光裏充滿憐愛和期待。
我呆呆看著這慈愛的女人，不知如何自處，母愛對我來說太陌生了。
“兒子，你的娘就站在你的麵前，你在發什麽呆？你難道不想念你娘嗎？讓你娘抱抱你。”父親將我往前一推。
娘張開了雙臂，我投入娘的懷抱中。
娘的懷抱很溫暖，溫暖得讓我不想再離開。悲傷、委屈、幸福……在娘的懷裏，我失聲痛哭。
“娘，我在夢裏無數次幻想著您的懷抱，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娘，我感覺有點累，我能不能在您的懷裏睡一會。”從未感受過母愛的我，在溫暖的懷抱裏融化了。
“兒子，你睡吧，娘一直抱著你，睡吧……”娘溫柔地輕拍我的背脊，嘴裏哼著奇怪的歌謠。我仿佛又回到了搖籃裏，隻是現在晃著搖籃唱催眠曲的是娘不是父親。
“張龍，我很想睡過去，我感覺很困，睡醒以後，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在一起修煉。我很期待……”恩雅柔弱的聲音在我腦海裏忽然響起。
我還不能睡，恩雅他們還在上麵等著我的解救……
但是娘溫暖的懷抱讓我全身變得懶洋洋的，我竟有去驅趕恩雅的聲音的念頭。我的一生都缺少眷顧，現在好不容易有娘疼我愛我，我為什麽要背上那些無謂的責任？不要去管了吧，我又不是神，有什麽必要去關心別人的生死？算了吧，與其去關心別人的命運，不如享受自己難得的幸福……
我閉上了眼睛，想順著自己的私心去享受這溫馨的親情，但是恩雅幹裂的嘴唇，烏瑪憔悴的麵容，亞瑟斯焦慮的眼神……這一切竟揮之不去，我的良心在刺痛。
不行，我不能這樣自私！我掙脫娘的懷抱，拚命用手搓著臉。
“兒子，你怎麽了？你難道不喜歡娘嗎？”娘失望地看著我。看到娘的眼神，我有心碎的感覺。我怎麽可能不眷顧娘呢？
“娘，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還有一幫朋友等著我去解救……娘，對不起，兒子做完這些事情後就來陪你。”我不敢看娘的眼神，生怕那淒婉的眼神會讓我再次沉溺。
“還有什麽比我們一家人團聚更重要的事情嗎？你是大英雄，就不要爹娘了嗎？”父親有點慍怒。
我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不是的，父母對我來說絕不是不重要，但是我如果那樣自私，良心怎麽能夠安寧？
“阿爹，你不是一直教導我人要以善良為本嗎？當年我拚命逃出訓練營就是為了避免和蘇克一戰，您不是也讚成我的選擇嗎？如果我不去理會他們，我的良心永遠不會安寧，爹，娘原諒兒子……”我祈求父母的諒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