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憶
見那二人離去，落仙樓內又恢複如常，神醫華夏子已折回了雅間，客人們也紛紛落座，各自飲酒吃菜，其間不時有人轉首往端坐於東南角上的和舟望去，嘴裏低言著什麽，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定是在談論著那位翩翩蘭少是何許人也吧！而此時，和舟擰著濃眉，麵頰上的指印已全消了，墨色的眸眼透過鏤窗望向人來人往的街市上，臉上的神情不禁凝重了些許。坐在他身旁的師妹師弟們，目目相覷，望了望沉默不語的和舟，努了努雙唇，最終均是埋首吃飯。
和舟側了側眸角，掃過正努力吃飯的三人，淡淡詢問：“你們拜師父為師也有好些年頭了！想必你們也曾聽聞師父年輕時年少氣盛，年紀輕輕新月流術已是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你們也知道年輕人特別是身懷絕技的年輕人爭強好勝的心情總是比他人要強烈的多，而師父亦不例外，後來他四處找人比武，打敗了很多的人，可以說他大半個人生都是在不停的找人比武中渡過。”
“大師兄你就是在那時遇到師父的？”春樹抬起頭，望了望沉溺在過往中的和舟，好奇詢問。
“恩，我自幼父母雙亡，孤身一人，靠乞討來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直到遇到師父，我也不明白師父為何要收我做弟子，他隻言他缺一個能夠說話的人。”和舟淺淺一笑，不再看那驚訝住的三人：“在我跟隨師父學藝的三年裏，他依舊如以往般四處尋找著比武的對手，轉眼他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記得那年他扛著長刀走到櫻都一處大宅前，而那裏住著武國第一大家——初家，傳聞初家的先祖本是蘭息王爺的貼身侍從，而那所古宅院亦是三百年前的耶律王府，就在師父一言不發的站在初府大門前的第三日，自府內出來了一位氣度非凡身著素衣的男子，他輕歎一言‘縱觀天下，雖是才人輩出，又怎敵那兩處世外高人’，先生一聽並未言語，轉身離去，我知道他是要去尋那兩處去了。我一直不明那位男子為何輕歎，又有何用意，在那個年紀的我早已厭倦了漂浮不定的生活，直到到了那處我明白了。”
“那兩處是何處？”叫做久美的柔美‘男子’放下碗筷，心裏陣陣疼痛，原來大師兄童年竟是如此度過。
“
是白蘭山與仙靈山！”和舟墨眸裏流光閃現，隨即繼續言道：“世間流傳仙靈山長年隱於結界中，常人是無法尋得它的，直到今日我也不知那座傳說中的仙山究竟是否存在。就在師父漫無目的的尋了一年，忽然有一天，我們遇見了一片櫻花林，而在櫻花林旁一座半山高聳入雲端，雲霧嫋繞，那裏便是師父所要尋找的其中一處——白蘭山。進入白蘭山的過程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的多了，就在師父在山中繞了兩天兩夜也尋不到一個人影時，忍耐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了，隻見他手中虹光一閃，長刀脫鞘，淩厲的刀氣過後，斷枝殘葉落了一地，就在刀風散去，一切歸於平靜，一個碧眸俊美的小少年正坐於竹稍上晃蕩著兩條小腿，隻聞他沉言‘蘭辛辛苦苦種的碧玉竹就這樣被你毀於一旦，我可是很生氣的。’稚嫩的嗓音雖是夾著笑意，卻是令人聞之不寒而栗，隨後隻瞧他手中微施力，自竹稍上騰空而下，直往先生攻來，不到二十招勝負已分，小少年手指間夾著先生的長刀，鳳目微挑，一施力，長刀碎，而那個少年口中所言的蘭，便是你們今日所見的蘭少。”
一番話過後，樓內靜謐無聲，和舟自窗外收回眸光，卻見周圍聚了一大群人，均是目瞪口呆的瞧著自己，頓時心中不禁一陣汗顏：這些人都是從何時起聚攏過來的？也難怪他們會露出此等神情了，誰又會想到一個孩童竟不費吹灰之力便擊敗了一位常年不敗之人呢？
不遠處紗簾浮動，雅間內的兩人依舊坐於原位。
“雪老弟，如此聽來那位蘭少便是白蘭山之人了。”雅間內，華夏子撫了撫花白胡子，如今再次回想起方才那一幕，麵露平靜：“這樣一來蘭少懂得奇門幻術也就不足為奇了。”
“恩。”雪寒次垂眸，自袖中掏出一枚銀葉放置於桌上，快速起身，移步走至紗簾前，唇間低吟：“君若日兮，卿若月，日傾月兮月隱然。傾盡一生，日月亦終不得相伴。”
“這是？”華夏子也隨之起身，疑惑的望著身側的雪寒次。
“這是先生贈予我的箴言。”雪寒次輕輕一歎：“不知怎的，今日會憶起它了……”話到此處，雪寒次麵色微柔，挑簾而出：“華兄，此處是越發
的熱鬧了，恕雪寒次不再久留了，三日後傾木家再會”
“好。”華夏子對他口中的先生雖是疑問重重，亦不好再詢問，眸光透過紗簾望著獨自下樓去的雪寒次，喃喃自語：“向來與世無爭，閑靜修心的雪寒次怎也會對此次傾木家的盛宴有興趣？看來此次這落仙城定是好戲連台啊！”
話說另一邊，蘭少匆匆離去後，出現在了落仙城外的一處河流邊，那裏靜雅清幽，入耳的是潺潺流水聲，入鼻的是芬芳的花清香。
“果然，還是此處更令人舒坦。”優雅的嗓音自蘭少身後響起，君蘭隱半眯著眸子望向遠處的高山：“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蘭少，竟會怕那碧眸公子。”
“囉嗦。”蘭少悶悶言道，清澈的眸子裏映著流水泛著點點流光。
君蘭隱見他那副低沉樣，薄唇微揚，手中的墨蘭扇劃過身前，驚起彩蝶飛舞：“櫻—……”
“臭狐狸那招暗襲失敗，現如今還想暗算本少不成。”蘭少猛得一轉身，探過身子，纖長的指尖指著君蘭隱尖挺的鼻尖一陣怒吼：“哼，一副衣袂飄飄，活似天人的摸樣卻活脫脫的是隻人見人惡的笑麵狐狸。”
君蘭隱修眉微斂，抬手挑開那指著他鼻尖的白淨手指，優雅而言：“櫻—落之舞。”話音落，櫻花如雪，飛落滿天，宛如蹁躚的蝴蝶輕舞飛揚。
清風拂過，落櫻中墨絲飛舞，蘭少怔怔的望著眸前素雅潔淨，嬌美嫵媚的落花，不禁心生一絲醉意。
“櫻—落之舞是櫻月流術中最無用處的招式了，它不可攻擊亦不可防禦。”君蘭隱望著櫻落滿身的蘭少淡淡言道：“當年蘭息王為何會創這一招式，我真是無法理解。”
“他可是個溫柔的人呢！”蘭少唇角微揚，攤開掌心，輕柔溫潤的觸感使蘭少心中一鬆，清澈的眸子含著淡淡的笑意望向身側的君蘭隱，清雅淺言：“沒想到臭狐狸也有會有溫柔的一麵。”
“囉嗦”君蘭隱迅速轉身，學著蘭少的語氣冰冷而言。
河風拂過，吹散了落櫻，亦吹散了蘭少心中的陰霾，望著眸底漸漸消失的櫻花，蘭少指尖微動雪玉蕭拂過發絲，水潤的唇角劃開一道優美的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