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章 大海撈針
心裏這麽想著，蘇然手上的動作可沒有停下來，反而還加快的速度，爭取能多搶到一點活兒幹。
忽然，她聽見母親站在她的臥室裏喊了一聲：“然然，你的電話！”
“哦，就來！”蘇然提高音調應了一聲，把手上的水隨便抹了抹，趕緊過去接電話。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大大的兩個字——
“景軒。”
蘇然怔了怔，心裏頭有些遲疑，但終究還是接了起來。
“小然，你今天怎麽沒來仁愛醫院這邊啊？”景軒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關心。
“我在家裏幫我媽打掃衛生呢。”蘇然說。
哪成想，站在旁邊的穆槿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了句：“誰用你幫忙，你趕緊去做你的義工吧。”
蘇然舉著手機那叫一個汗啊……
她做義工的事情，爸媽都是知道的，尤其是母親穆槿，特別支持她。至於景軒，穆槿也知道，還見過幾麵，印象很是不錯。
她剛瞥見是景軒打來的電話，就猜到肯定是仁愛醫院那邊的事情，加上她一直有心想要撮合蘇然和景軒，才開口說這番話的。
景軒在電話那頭聽了個清清楚楚，輕笑著問：“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今天就呆在家裏，哪兒都不去！”蘇然忽然有些無名火，氣呼呼地說完之後，也不等景軒再開口，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之後，她才埋怨似的衝著穆槿說道：“媽，我跟朋友打電話，你幹嘛呀……”
“我不是讓你多跟朋友接觸接觸麽，都二十的人了，成天宅在家裏，當心變成老姑娘！”穆槿絮叨她。
蘇然的眼淚差點湧上來，她不著痕跡地忍住了，壓著嗓子說了句：“我跟景軒的事兒，你別總摻和。我跟他……不可能。”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蘇然的聲音都變了調。
懷著懊惱、自責、難過等等負麵情緒，蘇然繼續去做家務了，心裏頭卻已經沒了先前的平靜，煩躁無比，亂得像是一團麻。
穆槿怔了怔，望向蘇然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一絲困惑和探究的意味。
作為蘇然的母親，穆槿對自己的女兒那是相當了解的。她知道蘇然喜歡景軒，才會一直鼓勵蘇然多跟景軒接觸，目的是想要讓女兒勇敢起來，跟景軒表白。
她並不是那種頑固保守的母親，相反，她一直堅信幸福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努力去追。要是因為什麽“女孩子必須得矜持被動”之類的思想，錯過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那才是傻瓜呢。
隻可惜，蘇然遺傳了她的懦弱，卻沒有遺傳到她在愛情方麵的勇敢。
她一直都不敢跟景軒表白。
而且以剛剛她接電話的態度來判斷，穆槿覺得，女兒應該是想要逃避自己的這份感情了。
唉……
可惜啊，景軒那麽好的一個孩子，要是錯過了，也不知道然然還能不能找得到第二個。
穆槿有些替蘇然可惜，但是她有著自己的做事原則，絕對不會過分幹涉孩子的感情，更加不會做出什麽“替女兒表白”之類的事情來。
蘇然的人生是她自己的，該怎麽走，都應該由她自己來選擇。感情亦是如此。
蘇然心裏煩躁，做什麽都錯，擦個櫃子都能撞到頭。她鬱悶極了，心裏頭的無名火憋得更加旺盛。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她怕母親看到之後又會多話，趕緊小跑著回去，看都不看就直接接起來。
“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我今天哪兒也不去！”她憋了一肚子火氣，說出話自然也特別衝。
她以為打電話過來的人是景軒，便帶著一絲“自暴自棄”式的念頭，毫無顧忌地向他發火。
反正，她都已經沒資格跟他在一起了，讓他徹底討厭她也好，省得糾結。也省得……她每次看到他，都會湧起濃濃的自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自己那一晚做錯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其實是遷怒於他了，景軒其實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相反還一直照顧她、幫助她，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無法麵對他。
要是繼續每個周末都見他，她永遠也無法釋懷自己的感情，也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曾經做錯事，她會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當中。
她沒有別的辦法，她隻能親手割斷這份友誼，讓他討厭自己，讓他不再跟自己聯絡。
她嘴裏說著態度惡劣的話，心裏卻在淌血。
怪隻怪她當初太不懂得保護自己，要不然的話，她何至於像現在這般糾結。
可惜，後悔也來不及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想來是被她傷到了。蘇然心裏想了很多很多，難受極了，眼淚差點憋不住。可是，母親還在家裏，她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的眼淚，隻能咬著牙，死死地憋著。
過了幾秒，電話那頭的人才輕笑了一聲，語氣複雜地說了句：“我可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是個爆脾氣。”
那個聲音有些陌生，低沉而又渾厚，似乎帶著一絲特別的磁性。蘇然怔了怔，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抱歉，請問你是哪位？”她隻能紅著臉，尷尬地小聲詢問對方。
對方嗬嗬笑了兩聲，一字一頓慢悠悠地說道：“睡都睡過了，連我是誰都記不住麽？”
蘇然瞬間僵住，整個人都仿佛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是葉北辰！
蘇然舉著手機的胳膊都開始發顫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你最好把我的號碼存下來，因為……你很快就要用到它了。”葉北辰笑著說。
蘇然隻覺得連心髒都快要結冰了。
她從未如此地恐懼過。對方明顯是打過來威脅她的，並且非常隱晦地告訴她，他的下一波攻擊馬上就要到了！
而且，他非常相信，下一次的攻擊會讓她無力招架，隻能乖乖地向他求饒，按照他畫下的道兒來走！
蘇然怕極了，又有種深深地無力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樣去跟那個魔鬼一樣可怕的家夥鬥。
可是，難道她要這樣坐以待斃麽？
不行，她得做點兒什麽！
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聽筒中傳來“嘟嘟嘟
”的忙音，蘇然用力地把手機捏緊，深呼吸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這才衝著母親微微揚聲說道：“媽，我臨時有點事情，出去一趟，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注意安全。”穆槿叮囑道。
“嗯，知道了。”蘇然去洗了洗手，順帶著把臉也洗了一遍，這才又回屋換了身衣服，跟母親打了聲招呼之後，出門去了。
蘇然直奔離家最近的夜總會，站在門口給努力地給自己鼓勁兒，然後才終於勇敢地走了進去。
現在是白天，夜總會基本不營業了，隻有零星的幾個服務生還在打掃衛生。蘇然一進去，所有人都看向她。
蘇然差點兒就懦弱地轉身逃跑，但她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必須得做成了，這是她脫離葉北辰掌控的唯一希望。
她偷偷地吸了口氣，微笑著開口問道：“你們好，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跟我長得差不多的女人？額，她是跳舞的。”
大廳裏的幾個服務生掃了她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地忙活著手上的工作。
隻有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男生，回答了她：“沒見過。”
“哦，謝謝你。”
蘇然禮貌地道了聲謝，轉身走出去，朝著下一家夜總會的放下走去。
對於剛才的碰壁，她並沒有太多的沮喪，因為她早就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江城可是個大城市，擁有的夜總會、酒吧、高檔會所什麽的，少說也有幾百家，想要找到一個跑場子的舞女，比大海撈針也簡單不了多少。
可這是蘇然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不管成與不成，她都得盡力一試。
隻希望……老天爺能夠可憐她，給她一個洗清自己的機會。
如此想著，很快就到了下一家夜店，蘇然走進去，依然是問與剛才差不多的問題。
答案也是一樣的。
“沒見過。”
“好吧，謝謝。”
下一家……
下下一家……
過程和答案全都是差不多的。
蘇然漸漸有些懷疑，自己這樣的努力，究竟是不是注定徒勞無功的？
這樣大海撈針式的找法，真的可以找到那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舞女麽？萬一人家改行了，不再跳舞，改成唱歌、陪酒之類的工作，她該怎麽辦？
她不知道。
她隻能近乎木然地一家家找下去，直到太陽漸漸西斜。
蘇然知道，自己過會兒就該回家了，要是回去得比父親晚的話，恐怕有得是一場衝突。
“再找找吧……把這條街上的幾家店全都問一遍，再回去。萬一下一家就能問到有關那個舞女的信息呢……”蘇然安慰著自己，懷揣著僥幸的心裏，走進了某家夜總會的大門。
她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麵的某輛黑色豪車裏，有一道冷厲的目光緊緊地貼在她的後背上，隨著她一起走進了夜總會。
豪車的司機剛要發動汽車，那個男人卻冷冷地命令道：“先別開，再等一會兒。”
他倒要好好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想要幹什麽！葉北辰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嘴角噙了一絲淡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