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厚顏無恥
“哦？你認得我是誰嗎？”
這聲音一響起，顧念雲一下子想起，是七皇子！
她一直知道七皇子與墨家走得很近，但是既然朝野上下都知道七皇子無心皇位，大家都隻把這看成是墨丞相表示自己不想參與皇子爭鬥的象征。
可是沒想到，七皇子居然能直接進墨無瑕的聽水榭？
“我知道，你是七皇子。”
顧念雲正要起身去為念雲解圍，卻被唯恐天下不亂的墨無瑕按住，她幸災樂禍地說：“你別怕，七皇子不會對你那個侍女怎麽樣的——倒是七皇子，天天來調戲我的侍女們，終於遇見一個硬茬子了！”
外麵傳來七皇子不敢置信的聲音：“知道我是七皇子，你還攔著我進去？”
穿過稀疏的珠簾，依稀能看見，念雲堅定地雙臂大開站在門口，“墨小姐和我家小姐正在談重要的事情，外人不能進去。”
“你家小姐？”
七皇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念雲，依稀想起，這好像是之前宴會上站在顧念雲身邊的侍女：“就算是你家老爺在這，也不敢攔著我，你居然就敢？”
念雲動搖了一下，還是站在那裏。她不像玉珠那樣活潑靈動、心眼又多，她隻是知道，小姐和墨小姐在裏麵聊很重要的事情，吩咐了不許人進去。
盡管有墨無瑕拉著，顧念雲還是起身為念雲解圍，念雲在她心中說是當做親姐妹都不為過，她自然不能看著對方被七皇子這麽為難：“七皇子，您何必為難一個侍女？”
“侍女？”七皇子看了一眼顧念雲，“果然不愧是顧大小姐，您這位侍女倒是有勇氣。不過，我現在是應該叫你顧小姐，還是叫嫂子呢？”
他本來是來墨府上找墨白玉，卻從對方口中得知了顧念雲的事情。
——怪不得辰舟之前的行為那麽失常，之後又走得完全不見人影。
七皇子衛元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顧念雲，挑起嘴角，問出一個完全不應該問的問題：“顧小姐，真的心甘情願嫁給我大哥麽？”
顧念雲麵上不動聲色，可是心裏卻在暗潮洶湧。
這些人是怎麽了？一個兩個都來問她賜婚的事情是否會後悔——難道皇上賜婚，她還能抗旨不尊不成？
不過……顧念雲垂眸，由此也可以見得，到底有多少人完全不看好衛元巳。她前世到底是被蒙蔽得多深，才能對那個男人情根深種？
她沒直接回答衛元寅的問題，而是繞了個圈子，“聖人有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七皇子問我這話，可是有點不合規矩了吧？”
衛元寅也不說話，那位正主都沒什麽表示呢，他就算是再著急也不能說什麽。
顧念雲見念雲咬著嘴唇在一邊有點尷尬地站著，溫言道：“念雲，這蓮心茶不錯，我賞你一杯，去休息一會兒。”
“你倒是會用我的東西送人情。”墨無瑕嘴上這麽說，可是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反而親自拿了個新杯子
倒了茶水，遞給念雲，“你是個忠心的，去我那廂房歇會兒，叫什麽名字？”
“回墨小姐的話，奴婢叫念雲。”
旁邊的七皇子驚奇地插話，“你家倒是寬厚，侍女和主子取一樣的名字？”
顧念雲道：“我一向拿她當親妹妹待的，她娘便是我娘身邊最最忠心能幹的，可不比一般的侍女。”她怕七皇子又想起剛剛的事情來念雲吃虧，忙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不忙。”七皇子卻出聲攔了一下，他從腰間解下一隻玉環，伸手遞給念雲，“我剛剛誤會你是想要故意引起我注意，你能忠心這很好，這個玉環賞……不，送給你。”
念雲手足無措地端著茶杯看小姐，見到顧念雲點了點頭，這才收下，行了一禮下去了。
侍女們都魚貫而出，七皇子這才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桌子旁邊，也不避諱，自行倒了一杯蓮心茶就灌了下去：“還是無瑕你這地方涼快，可惜我現在還住在宮裏，等我也出宮自己置辦宅子了，一定也要蓋上這麽一座。”
“難不成你今天大駕光臨就是為了來我這涼快？”墨無瑕翻了個白眼，“有話快說，顧小姐也不是外人。”
聽了這話，顧念雲心裏一動，至少墨無瑕已經不排斥她了。
七皇子又灌了一杯茶，直嚷嚷著要讓墨無瑕把配方告訴他，這才繼續說：“那個被送來和親的曲麗雪被父皇安排暫居宮中，結果不知道怎麽跑到我殿裏去等我了。我趕緊跑出來了，不然萬一父皇把她賜婚給我怎麽辦？”
他看了一眼顧念雲：“給你賜婚倒是快，一個送來的和親公主，隨便嫁給誰也就是了，除了大皇子之外誰都沒有正妃，父皇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墨無暇冷笑：“那個曲麗雪一看就是野心之輩，不管嫁給哪個皇子，恐怕都會橫生事端，皇上就算真的把她嫁給皇子，恐怕也要嫁給肯定無法繼承皇位的。”
她與流雲公主來往得比較多，知道許多內情：“曲麗雪本來可是有可能當女皇的。”
顧念雲也知道這一點，在她前世的時候，曲麗雪政變兵敗被殺，她還曾經感慨過。
不過，眼看著七皇子隻是來墨無瑕這裏休息，她就不方便繼續在這待下去了。畢竟，墨無瑕與七皇子交好是墨無瑕的事情，對她來說，畢竟已經被皇上賜婚了，還是要注意一下男女之防的。
“無瑕，那我就先回去了。”顧念雲站起身，“過幾天，請你來我家作客，可千萬不許不來！”
“當然會去！”墨無瑕起身送顧念雲，“剛剛被賜婚，你家裏估計也忙成一鍋粥了，我不留你了。”
顧念雲笑著同七皇子道別，轉身離開。
墨無暇的侍女們已經被她悉數趕了下去，念雲也去了廂房，聽水榭裏看著空蕩蕩的。顧念雲貪戀水上吹來的一陣涼風，原地站了站，突然聽見七皇子提起了辰舟。
“看來，辰舟似乎是沒什麽希望了……”
他們
是在說起自己嗎？
想到辰舟離去時候的樣子，顧念雲心裏又是一陣難過，她抬起腳步，徑自去了廂房喚上念雲，離開了墨府。
墨白玉已經喚人為顧念雲準備好了馬車，還送了五色禮盒作為賀禮，可是人卻沒有出來。顧念雲有點奇怪墨白玉的態度，不過她現在著急回顧府，也就沒在意這些。
她回到顧府的時候，敏銳地發現大門敞開著，似乎有貴客到來。下了馬車，顧念雲招了招手，喚過守門的小廝：“今天府裏來什麽客人了嗎？”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賜婚早已傳開，小廝不知道其中的凶險，滿臉興奮地來恭喜，“姑爺來府上了，正跟老爺夫人說話呢！”
顧念雲臉上半分喜色也無，吩咐念雲：“賞他一個小賞封。”
見小廝歡天喜地地接了，她繼續問：“老爺夫人在哪間廳裏呢？”
“回小姐，老爺和夫人在雲水間呢，姑爺也在。”
不去管多嘴多舌說著恭喜的小廝，顧念雲帶著念雲朝著雲水間走去。
“小姐，大皇子在……我們這麽過去不太好吧？”
和那不知道看人臉色的小廝不一樣，念雲已經感覺到了，小姐明顯是不太願意嫁給衛元巳的。再加上之前與辰舟之間的牽絆，她隻是直接稱呼衛元巳為大皇子。
“我們不進去。”顧念雲邊解釋，邊從旁邊繞路，“雲水間後麵有間小罩房，不從正門走也能過去，和雲水間隻隔著一扇窗，我們過去，聽聽父母親和那人說了些什麽。”
皇上才剛剛賜婚，還是富可敵國的同一家的兩姐妹都嫁給了當今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大皇子，這樣炙手可熱的事情，怎麽都要低調一些日子才成。這衛元巳怎麽就急匆匆地來府上了？
顧念雲回憶了一下前世的時間，一下子站住了……
前世衛元巳讓她幫忙打聽消息的時候，好像正是現在！而且，她清楚地記得……
前世的時候，她本以為衛元巳是想抓住朝中重臣們的一些把柄，因此，打聽消息的時候故意側重了長興內。可是，後來她把消息報備過去的時候，衛元巳卻讓她重點收集在邊關的官員們的消息。
所以，前世的時候，四皇子根本就沒有頂著赫赫戰功班師回朝！而是被幾名官員舉報殺戮良民冒充殺敵，最後慘死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原來當時她偷偷地給衛元巳的大筆錢財，都花在了這裏！
“小姐，怎麽了？”
見顧念雲突然站在原地不動，念雲擔心地喚道。
顧念雲嘴邊挑起一個成竹在胸的笑容：“沒事，我隻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吧，我們去聽聽，看看那衛元巳在和父母親說什麽事情。”
雲水間裏，顧半城和顧夫人分別坐在上座，衛元巳狀似謙恭地坐在下首。
“嶽父嶽母大人……”
聽到他如此稱呼，不光是躲在後麵偷聽的顧念雲皺眉，顧半城夫婦二人也皺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