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長袖善舞
“第一局由我出題，比騎射，你們誰人應戰？”
場中，曲麗雪微微昂頭，神情倨傲得像已經贏了這局比試。
與長興不同，陵越女子也如男子一般，自小學習騎馬射箭，而曲麗雪更是其中好手，甚至比許多男子還要厲害幾分。
“當真是不要臉到一定境界了。”墨無瑕冷哼了一聲，徑直離了自己的席位走到曲麗雪麵前，而後用一種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向她，“你知道這是哪裏麽？你覺得這裏能騎馬麽？”
禦花園裏騎馬，真虧她想得出來！
“那你說怎麽比？難不成不比了？你們長興直接認輸？”曲麗雪皺眉，這禦花園大是夠大，但園子內鬱鬱蔥蔥地花樹也是不少，且無一不是名品，似乎，還真不怎麽適合騎馬。
“你既提議比騎射，想來自是擅長的吧？”墨無瑕眨眼，徑直將曲麗雪那點小心思全點了出來，“既是擅長的，想來換種方式也是可以的吧？”
曲麗雪皺眉，直覺有些不對勁，可細想之下又沒發現有陷進之類，隻得點頭應下：“你想怎麽換？”
“我們比投壺吧。”墨無瑕嘿嘿一笑，眼睛眨啊眨啊，眼底又是期冀又是挑釁地，“這投壺跟射箭差不多，都是比準頭，你射箭那麽厲害，想必這投壺也自是不弱了。”
所謂投壺，不過是拿了箭矢往地上的酒壺花瓶之類的扔，扔進壺口算中，規定數量內中多者贏。規矩倒是簡單，聽上去也確實跟射箭差不多了多少。
因此，曲麗雪雖沒玩過，卻還是在墨無瑕的激將下應了下來。
但，不過盞茶的功夫，她便後悔了。
“曲麗雪，這就是獨步陵越的射箭水平？”
丈遠外，墨無瑕像個痞子一樣斜斜地立在那裏，看著場中那落了一地的羽箭，笑得花枝亂顫，形象全無。
“真是丟人。”墨白玉暗自撫額，卻不知道說的是誰。
不過，不論是曲麗雪還是墨無瑕，似乎都挺丟人的。
“哼，你別得意，說不定你還不如我呢！”曲麗雪麵色緋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狠狠地瞪了墨無瑕一眼後，徑直將手裏最後支羽箭扔了出去，也不管進沒進，直接轉身回了自己席位。
陵越不興投壺，在此之前，曲麗雪也沒有接觸過投壺，自然也就不知道，這投壺雖看起來射箭一樣，都是比準頭，但這內裏卻是大有分別。
射箭除了準頭，還需臂力跟腕力，不然你若連弓都拉不開，準頭再好也是無用。但投壺卻不一樣，投壺無需用弓，自然也無需太大臂力，而是用小臂帶動手腕，憑的乃是一股巧勁。
說起來複雜，但對曲麗雪這種精於騎射的人來說，熟悉幾次也就沒什麽難了。
可壞就壞在墨無瑕壓根不給她熟悉的機會。
原來，墨無瑕嫌定點投壺無趣，便臨時改了規矩，要求每人五箭，分別位於五個遠近不同的距離投。這樣一來，等曲麗雪適應了那種發力方式，手中至多也就就剩下兩支箭矢。
“哎喲，我當然不如你了！”
墨無瑕冷笑，抬手從宮人手裏接過五支羽箭，也不瞄準，直接拿住一出一支便揚手扔了出去。羽箭離手，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而後直直落入壺口，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而墨無瑕在第一支羽箭離手時，身體便已急急後退，到了第二個投壺距離，跟著再次揚手扔出第二支羽箭，以此循環往複。
速度之快，以至當她第五支羽箭出手時，前麵第三支才剛落入壺口！
“五支三支不進，還敢自稱高手，這等厚臉皮，我怎能比，怎敢比？”墨無瑕嗤笑一聲，也直接回了自己的席位。
“哼！”曲麗雪不屑冷哼，卻是難得的沒再多言，隻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又繼續回頭與曲年瑾低聲說著什麽。
“第一局，墨無瑕勝！”
結果顯而易見，衛元巳若有所思瞥了墨無瑕所在方向一眼，而後直接宣布第二局開始：“這第二局的比試內容，不如就由父皇來決定吧。”
在場長興皇地位最高，衛元巳有此提議也沒什麽不對，但反過來看，若長興皇真應了這事，那反倒是失了他身為皇者的氣度。
畢竟，這始終隻是幾個女兒家的比試，就算那彩頭大了點，也終是女子間的玩鬧。
“聽聞陵越女子擅舞，不如這第二局便比試跳舞，如何？”皇後接過話頭，略微斟酌了一下後提議道。
衛元巳愣了一下，見長興皇沒有反對，隻能點頭應下，而後宣布第二局開始。
比試開始，不等衛元巳詢問，曲麗雪便已直接躍入場地，隨著樂師地琴聲擺手舞了起來。
與長興的婉約柔美不同，陵越的舞蹈如同陵越的民風一樣，奔放，熱情。
就在眾人被曲麗雪那充滿異域風情地舞姿所吸引的時候，墨無瑕卻是拉著顧念雲隨流雲一起回了仙居殿。
“皇後娘娘真的是太壞了。”墨無瑕邊走變笑，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更是直接笑趴在了顧念雲的身上。
顧念雲有些無奈地瞥了身旁的念雲一眼，示意她將墨無瑕扶好：“你怎能這麽說皇後娘娘呢？好歹她……”
“行了行了，快別說那些了。”墨無瑕軟軟地掛在念雲的身上，頗為不耐地揮手打斷顧念雲。
“你就別跟她說那些敬不敬的話了，她若能隨時守了那些亂七糟八的，那她也不是墨無瑕了。”走在前麵的流雲聽了兩人的對話，回身衝顧念雲解釋了一句。
“就是。”墨無瑕點頭，衝顧念雲眨了眨眼，嘻笑道，“而且，你不了解皇後娘娘，她不是那樣拘死理的人。再說，她也確實是壞。”
說著，墨無瑕故意頓了下來，跟著頗為神秘瞥了顧念雲一眼，擺出一副快來求我告訴你的神情。
顧念雲睨了她一眼，沒吭聲，直接伸手拉了念雲便追著流雲進了仙居殿。
殿內，流雲已在宮女的伺候換好了舞衣，正準備重新挽發跟梳妝。
見狀，顧念雲上前，接過宮女手中的步搖替流雲戴上，而後對著流雲銅鏡裏的倒影由衷的讚美道：“真美。”
流雲擅舞她是知道的，所以，當皇後提出以舞做比的時候，她雖也有些意外，但卻不似旁人那般的震驚。
“哎，我說你怎麽走了啊。”殿外，墨無瑕見顧念雲理都不理自己就直接走掉，也跟著追了進來，“你怎這麽沒意思，問我一句為什麽滿足一下我虛榮心會死啊。”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很傻的樣子麽？”顧念雲撇了撇嘴，說出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墨無瑕眨了眨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邊的流雲，頓時明白了過來：“你不傻，我傻。”
此時流雲已經換裝完畢，若顧念雲還看不出點什麽，那她不是傻是什麽？
何況，她本就知道流雲擅舞。
“真為曲麗雪感到不值，明明吃了虧還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樣，就是贏了也會被人詬病，要是再一個不小心輸了……嗬嗬。”
墨無瑕是藏不住事的，就算顧念雲知道顧念雲已然知曉皇後的打算，卻還是忍不住將這話給講了出來。
隻是，她嘴上為曲麗雪鳴不平，可那眼裏，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流雲，你這裙子……是本來就這樣？”
流雲換好裝，正對著銅鏡做最後的整理，顧念雲卻忽然抓起她的袖子輕嗅了一下，而後立刻變了臉色：“脫下！快把這裙子脫下！”
“怎麽了？”流雲蹙眉，雖有不解，卻還是依言動手將那裙子脫了下來。
顧念雲上前幫忙，第一時間將那裙子扔得遠遠的，而後一臉緊張地望著流雲：“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流雲心下疑惑更重，卻還是因著顧念雲的緊張而認真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但，下一瞬，她便再次蹙起了眉頭，而後捂著胸口軟了下去。
而此時，一旁的墨無瑕也瞬間明白了過來：“那舞裙是誰拿來的！”
原來，那舞衣上不知為何染了合歡花的味道，而流雲自小患有頑疾，最是聞不得這合歡花香。
雖說這仙居殿靠近禦花園，且殿內本身就種滿了花草，但，因著流雲這病，這長興宮內根本就沒有半株合歡花樹。
更何況，現下是八月，哪兒來的合歡花？
“到底是誰！”墨無瑕神色肅穆，寒著臉瞪著跪了一地的宮人。不是偶然，那便是有人存了心要害流雲，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將這人給揪出來！
“先叫太醫吧！”顧念雲扶住流雲，一麵伸解她的衣服，一麵回頭朝墨無瑕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冷靜，而後吩咐身旁的宮女立刻去找太醫，又指了一人去回稟皇後。
見狀，墨無瑕所有所思地量她一眼，暗了暗眸色。
“你們都出去！”頓了下，墨無瑕再次出聲，卻是將仍舊跪在的地上的宮人都趕了出去。
而此時，顧念雲已將流雲的衣服解開，露出了裏麵的紅色肚兜。
“應該可以了吧？”見流雲的呼吸似暢快了不少，顧念雲猶豫了下，終是停了手，而墨無瑕看她的眼神，卻是瞬間變得更加地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