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出風頭
“隻不過，這次的事還要給你些教訓，免得你日後又忘了分寸。”給顧念雲一通說，顧夫人的火氣總算小了不少，但還是要給顧玉柔一個懲教訓。
女兒從小就是這麽單純，與她說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卻總是不願聽進耳裏去。她卻是氣不過的。
“好好好，那便罰女兒與妹妹抄寫女戒吧，也好鞏固先生交給的教誨不是？”顧念雲一見便開口，在別人看來就是她替顧玉柔減輕懲罰了，下人們心裏都歎大小姐心善。
但隻有顧念雲和顧玉柔知道，顧玉柔最討厭的便是練字，平日裏強忍著練練也不過是為了趕上顧念雲罷了，還有先生，當初本就沒她顧玉柔上學的份，不過是顧夫人心疼女兒，請了教學師傅來每日教導，顧玉柔每日湊上去罷了，按照規矩，一個庶女，哪裏有這樣的待遇？
至於那什麽所謂的女戒，她更是不放在眼裏了，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便與衛元巳勾搭上了，還這般心狠妒忌算計親姐，謀害親爹。
當初若不是沾了她顧念雲的光，她顧玉柔還能早早勾搭上衛元巳了？
知道內情的顧念雲心內暗自冷哼一聲，對顧玉柔這委屈的模樣看得惡心不已。
“是是是，就你機靈。”顧夫人笑著戳了戳顧念雲的額頭，便轉而冷臉對著顧玉柔說道：“那便抄寫女戒十遍吧，這幾日不要再出去亂晃了，省得又添亂。”話落便離去了。
原地的顧玉柔紅著眼眶。
“妹妹可別哭了，娘親不過是擔心……”
“妹妹隻是自責，若不是……”
“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如妹妹帶姐姐去看看驚喜可好，今日一早不是說要給姐姐看驚喜嗎？”這話一出，顧玉柔頓時臉色一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而下人們則是了然，原來還是顧玉柔拐著人出了府，還惹得小姐被夫人教訓。
在場的小廝丫鬟雖然在府裏分位不重，但既然是下人，就免不了口口相傳，顧念雲麵上不顯，心裏卻有算計。顧玉柔將她拐出府的事情遲早會傳到娘親口裏。
“這……這……”
“小姐！繡娘改好的衣服送來了，夫人喚我來叫您去試呢。”正這時，顧念雲的貼身丫鬟玉珠來了，顧玉柔鬆了口氣，顧念雲笑著看了她一眼跟著玉珠走了。
而顧玉柔，全然沒注意到她的神情。
顧府東南麵的流雲閣裏，此時正人滿為患。不為別的，端是今日是小姐的生辰之日，就足夠大家夥忙活的了。
按照夫人的吩咐采買來的胭脂水粉便堆滿了一大桌子，更別提還有各式各樣的金銀首飾。手藝好的丫鬟們都摩拳擦掌，在替自家小姐準備著，在十六歲生辰宴上，必定要一鳴驚人。
“雲兒快來試試。”顧夫人笑著招手。
顧念雲走進屋裏，看著滿屋子的人頭昏：“都出去吧，留下念雲和玉珠就好。”念雲和玉珠是顧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後來被賜給了顧念雲，兩人都是極為乖巧的人，梳妝打扮的手藝也是府裏頂好的。
眾下人退出了房間，屋裏便隻剩了五人，除了念雲和玉珠，便是顧念雲的乳娘，也是顧夫人貼身伺候的張嬤嬤。
“小姐這身可怎麽是好，快來，嬤嬤給你梳洗。”張嬤嬤一見顧念雲狼狽的模樣頓時有
些驚訝，連忙說道。
一說起這個，顧夫人便又來氣了。
“真是不安分……”顧念雲知曉她說的是顧玉柔。
“娘親放心，日後雲兒會小心些的。”一直以來，她都讓爹娘擔心了。
“雲兒？”顧夫人有些發愣，女兒突然如此嚴肅，倒一直是她所期盼的樣子。隻不過這下突然開竅，倒有些讓她不知所措了。
“今日吃了虧才知人心險惡，那衛公子……娘可知為何玉柔與他一道回來？”
“你是說？”
“我在林間走失，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原來她們之間早就……可玉柔卻說要衛公子討我歡心，我實在傷心，但她是爹爹的女兒，我們顧府如今統共也就出了兩個姐妹……”顧念雲說得模糊，顧夫人卻一點便通。
她還看好衛元巳，隻說是個好男兒，卻原來還是個包藏了禍心的……別的不說，隻單單他與顧玉柔有糾纏，就足以顧夫人厭棄他了。
“雲兒不必擔心，從今往後你便不理會就好，當年這小蹄子的娘若不是下了藥，你爹也不會……”忽而想到自己快嘴，顧夫人立馬閉了嘴，顧念雲卻已經聽了個大半。
下藥？當年琉姨娘竟是下了藥才進了府？
將這些年琉姨娘與爹爹的態度對比起來，顧念雲直呼自己傻。怎麽如此長久都注意不到？
爹爹除了娘親便隻有兩個妾侍，一個是李姨娘，聽說以前是老夫人身邊的，後來當了爹爹的通房丫鬟，娘親進府有了她之後，便提了做姨娘，雖然沒有孩子，卻在府中算得上有些位置。
而顧玉柔的娘親卻是青樓女子，按理說納進府裏當妾，應是爹爹喜歡了，可爹爹卻向來不冷不熱的，反倒是與娘親最為恩愛。
她以往從未想過這些，現在想起隻覺得荒唐，是了……爹爹那樣的品性怎會看上一個媚俗的青樓女子？
而顧玉柔不過隻比她小了半年有餘，那不就是娘親懷著她的時候……
這麽一想，顧念雲便全想通了。
怪不得琉姨娘在府裏的地位猶如隱形人。
怪不得娘親如此不喜她們母女，卻對李姨娘和善有加。
怪不得顧玉柔處處要針對設計她。
“吉時快到了，快換上新衣。”門外的禮炮已經在劈啪作響了，賓客如數而來，而今日不僅僅是為了慶祝女兒的生辰，更是為了在世家麵前留個好印象，好男兒才會上門求親。
畢竟是獨女，總歸樣樣都要為她打算。
“是。”顧念雲點頭換衣，娘親做的衣裳已經髒了，現下隻能穿上繡娘做的那一套。
發間玉蘭花簪輕別，絕美的五官上輕點胭脂，淡掃蛾眉，一對玉耳上點綴著水滴玉釘，纖細的脖頸上是雕花金蓮，貴氣十足。
一身大紅色古紋雙蝶千水群席地而落，搖曳生姿，勾勒出美好的身形，一身如白雪般的冰肌雪膚使那通身的貴氣生出幾分仙氣來，美人展顏一笑，唇齒間便彌漫著淡淡的靈氣。
梳妝打扮後的顧念雲美得驚人，從未穿過大紅色的她卻如此適合這樣華麗鮮豔的顏色，一如鳳凰，浴火便重生。
銅鏡前，她笑得淡雅。眼裏卻燃著火焰。
“今日是小女生辰，多謝各位前來祝賀，此時，便請小女
奏上一曲，以表感謝。”到前廳時，顧老爺正好在說，顧念雲朝著娘親微笑，見她走到了爹爹身旁，便在屏風後坐下，撫著爹爹送給她的千音琴，奏出了曲。
高山流水，白雲藍天。她隻願瀟灑於世，自在度日。
一如書上所言，行到雲窮處，坐看雲起時。
悠揚的曲內，她想起了當初自己的願望。
或許今世，等她報完了仇，餘生便能完成這個已久的心願……
屋內人聽得陶醉，屋外人卻一臉悠然。
烈日下的屋頂，一個銀麵男子正端著一小壇子酒啜飲著。
那曲裏的縹緲情誼竟被他聽了大半。不過是為這琴曲吸引了，卻不知竟是那小丫頭所彈？銀麵男子大大喝了口酒，躺靠在瓦片上，任由刺眼的陽光照射著，神情卻舒爽無比，似乎完全不受這炙熱的陽光所擾。反倒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一陣清風飄過。曲落。全場掌聲雷動，屋頂上卻沒了人跡。
“小女念雲，獻醜了。”顧念雲起座，到屏風外謝禮。
走出屏風的那一刻，室內傳來陣陣抽氣聲。
美，絕美，太美了。
衛元巳看著顧念雲，隻覺得心中詞窮，她美得讓人窒息……不，是連呼吸也怕驚擾了的。雖然先前狼狽之時，他就知道她漂亮，且氣質尊貴，可這時卻更勝百倍。
頓時，他心裏有了主意。
就算不是為了顧家的勢力，顧念雲，他也是要定了！
自古美人配英雄，在座的少年郎們哪個不心動，頓時都蠢蠢欲動起來。
顧夫人顧老爺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意，隻不過顧夫人看著衛元巳的目光有些擔心，那種看著獵物一般的目光，必定是對雲兒有所圖。
除了少許的女兒家吃味外，大多人都被顧念雲美到了。沒辦法，顧家小姐一向名聲極好，這下這氣質這模樣，是沒有什麽千金能比得過去了。
“姐姐生辰快樂！”這時顧玉柔卻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
眾人又是眼前一亮，顧家兩個女兒都是美人胚子啊。
明眼人卻看得出來，雖然那顧玉柔美則美矣，多了幾分俗氣，哪有顧念雲這大家氣派。頂多是個花瓶罷了。而這京都，要找花瓶，何處不多？
顧念雲笑著抱了抱顧玉柔，通身的氣派卻被她完全釋放出來，那種長期處於上位者的威嚴和氣派完全顯現出來，然而她麵容美麗祥和，這麽一柔和，便多了一分特別的味道。頓時將單獨放著看來也是個絕色美人的顧玉柔比成了俗人。
若說顧念雲是尊貴的公主，那顧玉柔就是青樓裏的媚俗女子。
這對比之下，那風塵味真是明明顯顯的。
於是，許多人又開始評價了，這顧家二小姐雖美，氣質卻太俗氣。
顧念雲滿意看著場中的狀況，拉著顧玉柔來到賓客中一一介紹。
小姐公子們還算給些麵子，那些夫人老爺卻隻對顧念雲有幾分好臉色。看著顧念雲的眼裏反倒帶著鄙夷，尤其是那些夫人們。
顧念雲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麽，想必當年琉姨娘給自家爹爹下藥的事這些人都是有耳聞的，再加上是青樓女子，不幹不淨的，這顧玉柔在她們眼裏是什麽樣的存在，自然就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