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試探
“賜婚？”
顧念雲微微有些錯愕，下意識地看了對麵的辰舟一眼，卻見後者神色如常，不由暗暗有些惱怒：“大皇子這是說得什麽話？若我沒記錯的話，今日可是大皇子向舍妹提親的日子，怎的舍妹還未進門，大皇子就想另娶他人了？”
“那又如何？”衛元巳挑眉，神情頗是倨傲，“莫說她還沒進門，就是進門了，也不過是側妃，左右還能越過你去？”言下之意，隻要顧念雲點頭，最低也是同顧玉柔一樣為側妃。
若是前世聽到這話，說不定她真的會如現在顧玉柔一般很欣喜呢。
可現在……她不稀罕！
“不如，我也向你提親如何？”
一直沉默不語的辰舟終是開口，卻忽地吐出這樣一句讓所有人都震住了的話。
“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
辰舟抿唇，伸手從懷裏摸出塊白玉，趁著顧念雲怔神之際，徑直塞入顧念雲的手裏，而後直接飛身而去。從頭到尾，都未正眼看過衛元巳一眼。
感受到掌心裏忽然多出來的溫熱，顧念雲驀地紅了臉，囁喏了幾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隻是，那眼神卻是越發地亮了。
看著她這含羞似怯，較之先前完全不同的反應，衛元巳驀地寒了臉：“我當顧大小姐如何高風亮節，原來也不過如此！”
“讓大皇子賤笑了！”顧念雲揚唇，隻是那笑卻冷了幾分。
抬手將那玉佩收入袖中，暗中摩挲了一下，顧念雲這才又重新開口：
“念雲如何，不勞大皇子費心，大皇子要娶的是舍妹，理應將這份關心放在舍妹身上才是！”
“看不出來，你倒是挺關心她的！”衛元巳冷哼，想起先前顧玉柔說的那些，不由再次沉了眸子，“你既如此關心她，為何又要害她？不但設計害死她娘親，還向她下那種惡毒的毒藥！”
“惡毒？”顧念雲微愣，這就惡毒了麽？與前世的顧玉柔比，她這可還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呐。
“小姐…
…”見顧念雲又露出那種略帶回憶，卻隱隱透著恨意的表情，玉珠的心不禁暗暗地提了起來。好像，至從小姐十六歲生辰之後，她便時常露出這種表情。
起初，玉珠還以為是自家小家終於開竅，終於看清了二小姐的真麵目，所以才總是露出這種……有些奇怪的表情，可後來才發現，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相較而言，現在的大小姐似乎比二小姐還要心狠，這一度讓玉珠覺得害怕，擔心她也會變成二小姐那樣人。好在，她的狠隻針對顧玉柔一人。
“大皇子又是從何處聽了這些？”顧念雲回身，抬眼丟給玉珠一個安撫的眼神，而後才又繼續道，“想必是我那好妹妹告訴你的吧？”
雖是詢問，語氣卻是分外的篤定。
不等衛元巳開口承認，顧念雲便又再度開口，繼續道：“那麽，敢問大皇子，我那柔弱委屈的妹妹，可有告訴你為何她院子裏的丫鬟全換了？她又有沒有告訴你，外間那些關於她的流言，究竟是如何傳出去的？”
“那些不都是你幹的麽？”衛元巳皺眉，隱隱覺得這事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
可是，此番來此之前，他曾讓人調查過那些事，事實卻如顧玉柔所說的那般，皆是顧念雲一手策劃的。可現下看她這理直氣壯地態度……難不成，這裏麵還有什麽連他也沒查到的隱情不成？
不得不說，顧玉柔的高明之處就是這一點，凡事實實虛虛，真假參半，任由你查證也是不怕。因為，但凡是從她口裏說出來的，那都是能查得到。隻是，事實究真相竟如何，就隻有她跟顧念雲這個當事人最為清楚了。
“的確是我吩咐的沒錯。”顧念雲點頭，徑直全都認了，“隻是，若是沒有緣由，大皇子覺得我有必要如此勞師動眾麽？”
說到這裏，顧念雲忽然頓了一下，而後眼眸流轉，看向衛元巳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深意：“大皇子這般關心我那妹妹，想來是真的愛極了她。如此，大皇子為何不去查一下，琉姨娘……也就是我那妹妹的生母，究竟是因誰而死
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琉姨娘之事，雖說最終還是被壓了下來，可這顧府誰人不知道，她是因顧念雲而被顧夫人下令亂棍打死的？
“大皇子因明神武，難不成還真信了那琉姨娘是因得罪了我而死？”顧念雲眯眼，眼底暗芒翻湧，語氣更是冷得滲人，“家父膝下無子，而我，卻是這府裏的嫡小姐，換句話說，將來這偌大的家業都是我的。而琉姨娘，不過一個姨娘罷了，說是半主，實際卻也不過是個下人。大皇子覺得，我如此大動幹戈，就為對付她這麽連主子都算不上的下人，有必要麽？”
顧念雲這話，不可謂不毒，但卻是句句在理。
長興的民風雖較為開放，可這該有的規矩卻還是一樣不少。這妻妾之矩，便是其中一向。那琉姨娘還算是好的，還有子嗣，算是有所出，若是沒死，到老了顧家還得給她養老呢。
“你是說……”
“念雲什麽都沒說。”見自己的話起了效用，顧念雲不由揚了揚唇，但麵上卻還是那副冷冷冰冰的表情，“說到底，這始終是我顧家的事。念雲言盡於此，大皇子請吧。”
語落，顧念雲直接吩咐玉珠送客。
她的話已說得這麽白，饒是衛元巳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呆下去。
待衛元巳離開之後，顧念雲立刻將念雲喚了出來：“你去找個信得過的來，然後吩咐他去盯著管家。”
“小姐……”念雲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何自家會忽然下這樣的命令。
“記著，這事辦得隱秘點。若是管家有什麽異動，立刻報知於我，省得被別人發現了什麽，丟了我顧家的臉麵……“顧念雲低聲向念雲吩咐道，頓了下，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一般，低聲輕歎了一聲，“算了，我幹嘛跟你說這個，你先去吧。”
“是。”念雲依言行禮退下。
而院門口正要踏出院門的衛元巳卻是忽地僵了一下，而後才又繼續往前。
見狀，一直暗中留意著他的顧念雲再次揚起了唇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