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九章 二世祖
“想不到這茶樓的服務倒挺周到。”白傾顏拿起桌上小二為其倒的桌，先是放在鼻子邊來回地聞，才輕啜了一口讚歎道。
“的確算是不錯。”學著白傾顏的模樣，唐玄默也拿起杯子聞了聞茶香，再輕輕啜了一口放回桌上，又將目光望向對麵的德韻樓道“想不到晌午時分，德韻樓的生意竟也這樣好。”
的確，德韻樓算是個灑館，也算是個有錢人家的玩樂之地，樓下喝酒聊天，還有說書先生常年在說書，而樓上嘛，也跟這茶館一樣，是雅間。
“那你認識周老爺的兒子嗎，那又是什麽人？怎會與那陳述相識？”一連串的問題從白傾顏嘴裏冒出來。她腦中有太多疑問了，在中堂府來不及問，也不好問，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倒可以好好地聊一聊案件了。
“三審口中的周老爺，其實是這裏的大富豪周運生，他兒子周吉成是個二世祖，閑來無事便四處逛，倒跟陳述是一路人。”唐玄默收回望向德韻樓的目光，一一回答白傾顏的問題。
“那三審剛剛說的話，跟你前些日子問他的可有出入？神色是否一致”其實也不怪白傾顏不相信三審。在現代電視看多了，那些大少爺大小姐欺負下人，待下人如豬如狗也是常有的事，又看鄭纖雲也是位不好伺候的主，讓她很難相信三審與陳述親如兄弟的情誼。
搖了搖頭，唐玄默回想了前幾日問三審話的場景才肯定道“當日所說的與今日所說的倒沒什麽不同，神情嘛，今日倒是鎮定了些，事情剛發生，他許是嚇壞了。”
“這樣啊。那你帶我來這裏，是想看那周吉成？”白傾顏指了指對麵的德韻樓問道。早就知道唐玄默這麽呆板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帶她來喝茶，看到那德韻樓，她便知道了。
而正在這時，對街傳來一片喧鬧，兩人連忙停止對話，雙雙將目光望向德韻樓。
隻見德韻樓門前停著一輛豪華馬車，馬車彩繪塗繪，綢緞飾頂，轎頂四周明黃的珠穗一晃一晃的，極為好看。
馬車口圍了幾個人，又停了一會兒，馬簾子才緩緩被掀開，從裏頭走出一位身穿紫金墨袍，頭發被寶玉籠得整整齊齊，手上還拿著一把繪著山水的折扇，此時剛一搖一搖的出了馬車。
“喲喲，周公子來了，周公子可有些日子沒來了。”邊上站著的一位老者見周吉成要下車，連忙伸出手來扶。聽他的語氣，應該便是德韻樓的老板。
“哎……好友出了事兒了，你說我能來鶯歌燕舞的嗎？”周吉成借著老者的力道下了馬車，才歎了一口氣道。
“逝者已矣啊，周公子就別再傷心了。”老者也跟著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才抬起頭來將周吉成引進德韻樓“周公子，快裏邊請，外邊日頭大，別曬著才好。”
“許老板啊許老板，曉得我周吉成為什麽喜歡來你德韻樓嗎？”周吉成聽見老者的話，搖頭晃腦地笑了兩
聲才道“那是因為你許老板會說話呀，許老板說的話，我聽得舒暢！”
說罷，兩人都笑了，也不再在外麵說話，而是快步地進了德韻樓。
“喲，看來這德韻樓的老板挺會奉承人，瞧周吉成笑得那樣兒。兩人進去了，我們也看不到了。”手撐著頭，白傾顏嘖了嘖嘴，連連歎道。
看來這周吉成也是喜歡聽好聽話的人，而許老板就是抓住了周吉成的這點，才讓周吉成成了他店裏的大客戶，常常往店裏跑。
“那也未必，一會兒，他便該出現在樓上的雅間裏了。”唐玄默像是料得到一般，指了指德韻樓的二樓淡淡地笑。
果然不出唐玄默所料，進了德韻樓不過一會兒，周吉成便上了二樓的雅間，而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濃妝豔抹，長得十分妖嬈的姑娘。
白傾顏與唐玄默喝茶，周吉成與那姑娘喝酒，兩人對街而坐，但似乎白傾顏他們坦然然地看周吉成，周吉成也未曾發現，照樣與那姑娘調笑嘻鬧，甚至還做了些讓人臉紅的動作。
“走吧。”喝完最後一口茶，唐玄默放下茶杯，輕聲地道。說他來這茶館喝茶，一來是為了讓白傾顏一解心中好奇，也就是德韻樓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二來就是閑來無事，想陪她喝喝茶罷了。可白傾顏卻撐著腦袋望向對麵，樣子十分認真。
“這就走了啊？”白傾顏收回目光，也跟著站了起來，拍拍有些折皺的衣服，跟在唐玄默身後走出雅間。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前邊的唐玄默卻突然止住了腳步。白傾顏望向前去，隻見一位瘦弱，臉色有些蒼白的姑娘手中抱著一把琴，雖然弱如扶柳，卻生得異常美麗，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正直直望著唐玄默，緊抿的嘴唇，就這樣看著唐玄默了，也不說話。
“這位可是，唐玄默唐大人？”許久，那姑娘向前輕移蓮步，眼睛依舊望向唐玄默，才輕吐蘭氣問道。
“在下正是，不知姑娘是？”微微彎腰，其實唐玄默看著那姑娘抱著一把琴，心中已然猜透了她的身份，隻不過出於禮數，再隨口一問罷了。
“小女子名喚祝琪玉，是在這茶館彈琴的。”祝琪玉勾起薄薄的嘴唇，手不自覺地輕撫懷中的琴，才再次抬起頭“唐大人也許不認識小女子，三年前，小女子差點淪落風塵，是唐大人救了小女子，一直未能報恩，今日再與大人相見，定是菩薩有靈。”
經祝琪玉這麽一說，唐玄默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記憶中是有這麽位姑娘，長著傾城美姿，身若扶柳，卻命苦無比。自小沒了娘，爹又好賭，把家裏能當的都當光了，活了一輩子就賭了一輩子，死的時候，什麽也沒給祝琪玉留下，獨留下一屁股債，要債的人討不到錢，便商量著把祝琪玉賣到妓院去換錢，再分掉。
就在祝琪玉要被捉去妓院的途中，遇上了唐玄默，正在辦事的唐玄默見到幾個大漢押著個姑娘，便問清
源由，將她救了下來，然後也不說什麽便走了。自此，祝琪玉就留在這附近以彈琴為生，也四處尋找唐玄默，以報那日之恩。
“原來是祝小姐。”唐玄默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未有多大的變化。
“小女子身份貧賤，哪能得大人一句小姐。”祝琪玉找到恩人，自然是開心無比，語氣也輕快了許多。卻又眼尖地看見悶頭悶腦跟在唐玄默後麵聽兩人說話的白傾顏，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想必這位便是唐夫人了吧？小女子有禮了。”
“我不是唐夫人，我叫白傾顏，是他朋友。”白傾顏一聽祝琪玉這麽說，竟然有些微微的臉色。她與唐玄默又沒夫妻像，樣子也不恩愛，為何她給看成是唐玄默的夫人了。
見白傾顏急著解釋，唐玄默臉色一黑，心不由得一沉，瞬間煩噪不已。不知為何，他像是不願意她急著跟自己瞥清關係似的，她這樣的話，很教他難受。
“這樣啊，是小女子看錯了，實在不好意思。”祝琪玉微垂下頭，原本蒼白的臉上染了一抹紅暈，細一看美極了。
“祝小姐，在下有事先走了。”重重地皺著眉頭，唐玄默拉過白傾顏的手，便偏身閃過祝琪玉往樓梯走了下去。
“哎哎，你幹嘛那麽急呢？”被這麽一拉，白傾顏走得有些被動，嘴裏連連叫道。
“你不餓？”隻一句，唐玄默便堵住了白傾顏的嘴。本來不覺著餓的肚子，被他這麽一說，竟真有些餓了。想想也是，從早上到現在粒米未進，當然得餓。
順從地跟著唐玄默走，到樓梯處時，祝琪玉才回過神，急急扒在欄杆處衝唐玄默問道“唐大人，您以後還來嗎？您的大恩小女子未能報，實著……”
“那不過是舉手之勞，祝小姐無需掛念，在下就此作別。”打斷祝琪玉的話，唐玄默拉著白傾顏便往外走。
這祝琪玉故然是念著恩情，但其實唐玄默早忘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什麽報恩，什麽以後，唐玄默統統都不想要。一想到白傾顏剛剛被說成他夫人的反應，他便莫名地生氣。
剛剛白傾顏不走，他拉著她走的原因，但現在他們早已出了茶館有段路了，他的手還牢牢把白傾顏的手牽在其中，她手上的溫度暖暖的，會讓人很貪戀。雖然心中這樣想著，但唐玄默依舊黑著臉走，上一句話也不說。
“我得罪你了呀？”任他牽著手，白傾顏也不敢作聲，許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一些，盯著唐玄默的臉問道。
看她這般模樣，唐玄默的心情不由地好了些。“沒有。”簡短地回答了白傾顏的話，唐玄默才開始四處找飯館。
“沒有就好，看你臉這麽臭……”白傾顏的話越說越小聲。不知為何，她以前從來不覺得唐玄默哪裏可怕，隻有這次，她竟打心底覺得怕怕的，雖然不知他因何生氣，但白傾顏還是告訴自己，不要惹他為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