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綰發
軒轅灝緩緩地拿起梳妝奩上的牛角梳，輕輕地幫她梳著頭發。
風若歆雙眸愣愣地看著軒轅灝的動作，他的動作極其輕柔，那光亮的燭光下，那人極其俊俏的臉盤定格在古老的黃銅鏡上，她不禁出神了。
風若歆看著鏡子裏有點手忙腳亂的他，還有她那蓬鬆式的散亂發髻，不禁‘噗嗤’一聲笑了，開口調侃，“這位小哥，這發髻可不是這麽綰的。”
軒轅灝臉上的笑意倒是綻開了，像是歎了一口氣，輕聲地說，“女子家的發髻竟如此難綰。”
風若歆的笑意更深了，不禁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怎麽綰女孩子家的發髻呢？”
隨即，風若歆緩緩地伸出手，握住正在輕輕梳著她的頭發的手，隨意的把滑落的頭發收緊，隨手拿起桌麵上的一支白玉雕梅雪玉簪，遞到軒轅灝的跟前，“斜插在發髻上，可以固定。”
軒轅灝垂眸，她的手緊緊地壓著他的手背，鏡子裏，此刻的她，是柔的。以往日的柔情不一樣，往日她的輕柔是冷的，是淡然的，帶有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遠。今日她的笑是溫暖的，可以捉摸的。
隨後，他接過她手中的玉簪，輕輕地在已經綰好的發髻上，輕輕一插，那一支白玉梅花簪在一個簡單的發髻上精光閃閃。
鏡子中，那輕綰著發髻的女子更清秀了幾分，平日見她一頭及腰的青絲隨意地散落，有幾分淩亂之美，今日簡單綰了一個發髻，更顯清秀，配上那一張絕色的容顏，如蓮般聖潔，甚是美麗動人。仿佛一不小心，便會陷入那清淡雅致的美之中。
風若歆嘴角一抹笑意在盛開。
軒轅灝微微出了神。
——為何不喜歡束發？
——我的發為伊人束。
——我在等待一個願意為我束發的人，那個人，一定會願意陪我走天涯。
這一個簡單的發髻，是他們一起束的。
風若歆站了起來，那簡單的發髻映得小臉更加豔麗，打斷他此刻的沉默，“今夜，天色不錯，陪我走走？”
軒轅灝回神，點了點頭。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了閨閣，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出門外。
此刻飄起了小雪。
軒轅灝隨手拿起了放在室內的一把油紙傘。
“不用打傘。”風若歆搖了搖，隨即，牽著他的手，漫步在靜暉苑的
小花園內。
那小花園是靜暉苑所屬的清閑之地，她向來喜靜，大哥便把靜暉苑裝修成了如此光景，夜來無事繁瑣，此處可算是一個清淨的好地方。
那微弱的雪絮一直在飄落，直直地打落在他們的身上，軒轅灝用手一點一點地抹去她發絲上的雪絮。
風若歆垂眸，凝望著那白花花的雪地，踩上去會有咯吱咯吱的回響，她的聲音是淡的，“我曾經聽到一個很傻氣的故事。”
“是什麽？”
“有人說，一起看到初雪的兩個人會成為情侶。”風若歆轉眸，凝望著他，“我不相信，純屬扯淡。”
風若歆轉身繼續向前走。
“歆兒。”軒轅灝一把把她拉進懷裏，環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地低喃著，“為什麽不問？”
風若歆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細細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周圍縈繞著他獨有的氣息，有幾分芬芳以及醉人之感。
“問什麽？”風若歆淺淺地反問。
“關於柳纖墨……”
風若歆輕輕地推開他，脫離了有力的臂膀的禁錮，牽起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到小亭內，“我一直以為我是沒心的，你知道嗎？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的心，會痛。”
小亭內，設有一張吊床，那是風子軒故意設計成室外吊床，因為她向來喜愛在此寧靜的環境下看書，偶爾會小睡一下，為此，風子軒特意設計了此吊床。
吊床的設計位置懸殊，不會被外麵的小雪飄灑到，又可以觀賞夜景。
“或許，這就就是心跳的感覺。”她笑著說，那美麗的笑容如同碧海初升的朝陽般，光芒四射，那一縷縷的陽光，是暖人心扉的。
這是她的表白。
她向來直白，喜歡般是喜歡了，沒有什麽可以隱藏的。
風若歆習慣性地躺在吊床上，輕輕地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他也躺下。
軒轅灝脫下身上的大袍，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隨即躺在她的身側，伸手握住她夜裏微微發冷的小手。
風若歆輕輕一靠，靠在他的懷裏。
那剛剛束好的發髻弄得微亂。
軒轅灝一把摟住她的腰，緊緊地把她扣在懷裏，“歆兒，一開始，你便走進了我的心……”
風若歆一聽，樂了，開始調侃，“我一直以為最冷情的便是燕國
的一國之君呢。”
軒轅灝的眸光柔了幾分，低頭凝望著懷中的女子，“是啊，他們說，我一向冷情，可終究逃不過一個情字。”
他一直以為他是無心的。
其實他錯了，從一開始便錯了。
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歆兒。”軒轅灝輕聲地說，“娶柳纖墨是迫不得已……”
風若歆抬頭，吻住他的雙唇。
輕輕的，如同蜻蜓點水的輕吻。
四唇相貼。
如同棉花糖般輕觸的感覺，柔柔的，軟軟的，甜甜的。
隻是一瞬，她便低下了頭，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輕聲地說，“不必解釋，因為我知道，那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我不知前朝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選擇了相信。”
她的信任，向來來之不易。
“朝中近日之事，不必過於在意，我不願看你身陷危險……”
“我都明白。”風若歆打斷了軒轅灝的話語，“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反而會危險，我好奇心向來不強。大哥一直不讓我知道的事實，那必定有他的苦衷，如果我身陷與其中會給你們帶來麻煩，那麽，我願意當一個旁觀者。”
“歆兒……”軒轅灝低頭，輕輕一吻，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很多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足夠敏感，可以感覺到其中的暗潮洶湧。”風若歆垂眸，咬住了下唇，露出了點點的哀求之意，“必要之時，不必瞞我，可好？”
“自然不會。”軒轅灝摟住她的雙手緊了緊。
“謝謝……”風若歆露出了笑顏。
“歆兒，等事情結束了，我陪你走天涯，一步一步地踏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可好？”軒轅灝許下承諾。
風若歆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用手戳了戳的胸膛，“今日，你的身份是一個富家公子，可是明日你的身份，就是一國之君，你走了，你的子民怎麽辦？”
“我可以……”
那一句‘放棄皇位。’仍未說出口，便與被打斷。
“其實，我不必走天涯的。紫禁城很好，有讓我願意留下的東西，所以我願意留下。”風若歆露出了幾分憧憬。
軒轅灝不禁出神了，那一種深深的震撼來自於內心的深處。
一向愛自由的她，選擇了一個永遠不自由的地方，隻是因為那裏有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