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便是素雅公主
風子軒握住茶杯的手，愣了一愣，那茶杯傳來微微的溫熱，像是要灼燒他的手那般，隨即，他爽朗一笑，那幽深的眸光映在淡淡的茶水中，生出幾分悠遠的迷離，“素雅公主身份尊貴，極其神秘，她才貌雙全，名滿天下，並無緣與她相見。”
“如此絕代風華的人物，隻怪無緣相見。”風若歆側眸，那亮晶晶的雙眸如同日光打在水晶上般的光芒四射，她不禁輕聲地歎息，“大哥曾經隨七公主征戰予國，我以為大哥會有幸一睹天下第一公主之風采呢，沒有想到……”
風子軒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奪過風子軒手中的《予國秘史》，眼裏盡是寵溺，那濃濃柔情浸膩在濃重的深夜裏。
他的溫柔，從來都隻給一個人。
“緣分之事，向來無可預料，有的人，既然注定無法相遇，何必徒增自己的煩惱？”風子軒神情露出了幾分疲憊。
“大哥。”風若歆凝視著風子軒疲憊不堪的神情，不禁伸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和，如同童年時那樣，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是否朝中之事有變，讓你如此疲憊？”風若歆不禁露出了一絲擔憂，那精致的小臉上盡是說不清的憂慮。
風子軒輕輕地搖了搖頭，雙眸間的寵溺之色又多了幾分，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柔順的青絲，“歆兒，朝中之事，你不必擔心。記住，大哥絕不會讓你收到任何傷害的。”
“大哥，你知道的，我從來不畏懼。”風若歆抬眸，那一雙如映在水中般清涼明媚的眸子生出了無數的擔憂，“我隻是不願看承受太多。”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人抗。
他承受了太多。
從前，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疲憊，哪怕是出征在外，在她跟前，他永遠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可是，最近不一樣，她看到的是疲憊的他，那疲憊的麵容，讓她的心生出了不安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被保護得太好了。他背後的付出，是默默的，是不為人所知的。這一次，她很想和他並肩作戰。她不願意讓他的肩膀背負著整一個將軍府，一個人默默地走下去。
她也是將軍府的一份子，如今，她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去分擔這一份沉重。
“歆兒，大哥在朝中的位置舉足輕重，又怎麽會受到委屈呢？”風子軒輕輕一笑，嘴角的笑意帶有無數的暖意，“歆兒，你隻需要記得，你是燕國將軍府最尊貴的二小姐，那便夠了。”
風若歆輕輕歎了一口氣，輕咬著下唇，“大哥，累了，便回家。”
風子軒側眸，凝望著她，那如鷹般的眸子褪去了平日大將之風的威嚴之色，他的雙唇似乎在輕輕地顫抖，“歆兒……”
或許，隻有這個家才是他唯一留戀掛念的地方。
當一個人背負著太多太多，太沉太沉，會想過要放棄，要遠離。
然而，心中有一個掛念，讓他一直在默默地堅持著，死守著，因為他知道，在那一個家裏，有人一直在掛念著他，一直在守候著他。
所以，他一直堅持著。
“夜深了，大哥，早點休息。”風若歆淺笑著，那一抹清淺的笑容如清新搖曳在風中的荷花，清新脫俗，美麗動人。
“嗯，你也早些歇息。”風子軒點頭。
風子軒起身，移步。
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回眸，“歆兒，今日我聽聞你去探訪絮雪姑娘了。”
“嗯。”風若歆點頭。
風子軒臉上生出了凝重的氣息，輕聲地說，“歆兒，你不必和絮雪姑娘走得太近。”
風若歆蹙眉，狐疑地看著風子軒，開口問，“為何？”
風子軒睫毛下垂，雙眸凝望著地麵，隱約中，像是歎了一口氣，有點凝重，隨即，他抬眸，“她是一代名妓，你是大家閨秀。你們不適合做朋友。”
“絮雪姑娘才貌雙全，有此摯友，我覺得很榮幸。”風若歆語氣一凝，臉色微變，“大哥曾經亦言身份無高低、職業無貴賤，今日又怎能說出此話？”
“歆兒。”風子軒一雙劍眉微皺，“我隻是希望你們可以保持距離。”
風若歆垂眸，露出了幾分沉思。
她極其冷靜，極其睿智。
大哥交友向來不注重於身份職業，隻看緣分，緣分到了，那便是到了。他向來灑脫豪爽，從不會在意。
今日故意提起，為何？
近日朝中事多，難道……敵方在搜索將軍府的罪行？
所以，她不能有任何差錯，以免落人口舌？
“是因為朝中之事？”風若歆極其敏捷地問，“有人盯著將軍府？”
“歆兒，朝中之事，你不需要操心。”風子軒不禁抬眸，一雙深沉的黑眸散發出無數的無奈。
“大哥……”風若歆語氣一凝。
他背負的，真的太多了。
她的心，微痛。
“歆兒，關於……皇上下旨冊封柳纖墨之事……其實……”風子軒欲言而止。
風若歆嘴角一舒，盡是淡然凜然之色，毫不見臉上有絲毫改變，“旁觀者，永遠隻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我亦一樣，等著看熱鬧。”
盡管，她向來喜靜。
“我還以為你會介意……”
風若歆淺笑，那一個淺淡帶有幾分少有的清冷，“我沒有介意的理由。”
然而，此刻，她的心，是痛的。
為何一提起那人，她的心，會痛。
那一種如同淩遲般的痛意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她的心，那感覺如同千萬顆螞蟻在啃咬的錐心之痛湧上心頭，讓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抽搐。
這邊是絕情草的威力。
讓人痛不欲生。
風若歆不禁苦笑。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的心，早已裝了一個人。
她以為，她真的不介意他納妃的。
夜風在輕輕吹著，吹得窗戶輕輕作響，如同古老夜空中的一曲悲涼的歌謠，生出無數的憂傷與無奈。
翌日。
一月的天氣微晴朗，天朗氣清。
“小姐，有
訪客。”汐顏開口打擾正在練書法的風若歆。
風若歆放下手中握住的毛筆，擱置硯台邊，隨口一問，“何人？”
汐顏微微皺眉，道，“不知道，那女子說，小姐會見她的，你們曾有一麵之緣。”
風若歆清亮的眸光一定，淡淡地說，“請至思風苑。”
“是。”
思風苑。
那未束的長發隨意地散落至腰間，微風撩起那烏黑如木炭般的發絲，在空中飛舞，甚是清麗，那聖雅如蓮般的女子，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臉上是一抹淡然自若的淺笑，那淺笑像是夾著冬日梅花的清香，讓人沉醉。
風若歆淡雅清新，舉止間皆是大家閨秀之儀態，對那人說，“請。”
“風若歆？”那水藍衣的女子狐疑地打量著風若歆，“我是盛妙言。”
風若歆打量著那水藍衣的女子，看行頭，那女子的裝束不是三國之內，反而像是來自別族的服飾，她不禁開口問，“看姑娘的行頭，不像三國之內的人，不知姑娘是哪裏人？”
盛妙言向前一步，靠近風若歆，她那一雙有點陰鷙的雙眸散發著駭人的光芒，幾分凝重幾分幽深，“素雅公主，你忘了我？”
“盛姑娘，你認錯人了。”風若歆淡然處之，那一雙清靈的水眸直勾勾地對上盛妙言的雙眸，“我不是素雅公主，素雅公主在兩年前慘死在予國滅國大戰中。”
盛妙言雙眸緊緊地盯著風若歆眉宇間的一顆紅朱砂，不禁抬手，指尖似是要觸碰風若歆眉宇間紅得像火般的紅朱砂，那紅朱砂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使那一張絕色的臉容更增添幾分絕色風采。
在盛妙言即將觸碰到那紅朱砂的一瞬間，風若歆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退開了，輕笑，“盛姑娘，請自重。”
聲音是涼的，沒有溫度的，是淡遠的。
“素雅公主可沒有如此淡遠，不可觸碰。”盛妙言巧妙一笑，“兩年不見，你變了。”
風若歆淡淡地說，“盛姑娘，我們素未謀麵，何來改變之說？”
“是什麽讓你忘記了一切，甘心做一個將軍府的小姐？”盛妙言細細地打量著風若歆，接著說，“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為何落得如今的模樣？”
“盛姑娘，你很了解素雅公主？”風若歆反問。
“我們是敵人，亦是朋友。”盛妙言坐在石凳上，隨手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露出幾分深思，“那是我見過最狂傲清冷的人。”
“我跟她……很像？”風若歆輕聲地反問。
“你便是素雅公主。”盛妙言一雙犀利的眸子緊盯著風若歆，“我盛妙言，從不認錯人，你便是！”
風若歆微微吸了一口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不是素雅公主，或許，我跟她有想象之處，但是，我不是。”
盛妙言不禁笑了，她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細細地凝望著風若歆，“你如此斷言自己不是素雅公主，你可以知道眉宇間的紅朱砂，代表什麽？”她的語氣一凝，“它代表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