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會神秘男人



淩晨一點的風,真的很冷,我裹緊了衣服,還是被疾風刺傷了。我感覺我渾身上下裂滿了傷口,不停地往外冒著血,不是紅色,而是黑色,很濃很濃的黑色。我的頭開始變得很沉很重,意識很模糊,我還是一直走一直走,我要見到他,一定要見到他。

我走了很久,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的距離,來到了城市很角落裏的一家書屋,遠遠看著這裏一片漆黑。等我慢慢靠近的時候,書屋裏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燈光,像是蠟燭的火光那樣,橘色的燈影在屋子裏一直搖晃著。我隱約記得,他的屋子裏是掛著一盞油燈的,很破舊但很精致。搖曳的光線讓我知道,剛剛主人觸碰了它,他知道我來了。

我來到了書屋外,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在這個城市也隻有他的書屋,在用被蟲蛀了的木門了。

屋裏很暖和,隻有一盞油燈的屋子,彌散著不真實的氣息。我看著屋裏破舊木書架上那一本本泛黃的線裝書籍,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瘦小的男人,他一定比我想象中更可怕。

“你知道我要來?”我呷了一口他遞給我的茶,很淡,幾乎嚐不出味道來。

“店裏沒茶葉了,這壺茶是好久之前的了,沒什麽味道吧,我又沒叫你喝,給你暖手的。”

我皺著眉盯著手中的杯子,現在的我,沒脾氣。

“說吧,找我什麽事。”他看上去年紀不大,店裏的擺設卻都是很舊很破的物件,但如果仔細把弄,會發現每個物件的每個裂痕,每個破損處,都能看出一段故事來。

“你是第一個能把裂痕看出故事的

人,你的靈府對了,你就是那個人。”

“什麽人?”

“因,選擇的人。”

“因?是誰?”

“它不是人類,它比想象中要厲害很多,而你,不需要知道那麽多。”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書屋,我們的對話。

那天,我拿著我剛入手的單反,想要在城市中捕捉一些故事,卻發現鏡頭裏現代氣息很濃烈的畫麵,並不是我想要的筆觸。於是我騎上自行車,在車筐裏擺了一束滿天星,穿行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尋找故事。

這個書屋在這條街的最角落,旁邊是一麵潮濕的磚牆,鋪滿了爬山虎,風過,爬山虎像綠色的波浪,泛著微微波光,綠色的漣漪。我是被這微風中的綠浪吸引過來的,卻看到了旁邊的書屋,於是,我真的找到了故事,之後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那個東西,長出來了。”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身後,我輕輕按壓了一下,確定它還在不在。

“嗯,你做的不錯,它還在你的身上。“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為什麽不能除掉它,為什麽要留它在我的身體上!”

……

“不過不重要了,因為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我垂下眼眸,終於看到一滴淚砸進了杯子裏。

“為什麽不能除掉它?因為我告訴過你,等待。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病多自愈。當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患有同一種病的時候,便是此病另一種意義上的痊愈了。不論這個世界上萬物

未來要經曆什麽,對於臣服於它的子民來說,隻有順從,隻有承受,並從中自尋樂趣,才是你們,真正要做的。”男人變得很嚴肅,語氣是一種無奈,更是一種屈服的悲痛。

但現在悲痛的是我,更或者,是被我牽扯進來的人,我需要解決問題,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我還是那兩個字:等待。”他說得很認真,在我聽來卻像個笑話,但就是這個笑話,我要當成一個遊戲規則,遵守它。

我知道我眼前的這個男人知道很多,但卻不跟我多說一句可以讓我緩解我的罪惡感的字眼。

“那這樣,我問你,這個東西,它真的是一隻尾巴嗎?”

“是。”

“那是因為我身體感染了什麽病毒之類的嗎?”

“不是。”

在聽完他若有似無的答案後我更無頭緒,腦子裏很亂很亂,從昨天到現在,我所聽到的每一句話,對於我來說都是我應該放棄的理由,我還要堅持下去嗎?最重要的是,我的堅持是對是錯?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人,會不會就是他害了我,而我還在傻傻地被他擺布?

“還有,在我尾巴長出來之前,外界就已經在傳播消息了,是怎麽回事?”

“你說什麽!有這樣的事!”男人顯得很驚訝,他立馬坐起身,隔著鏡框我可以看到他迅速轉動的眼球。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男人掩飾著自己的慌亂,伸手拿過我放在桌子上的水杯送進嘴裏。

“啊,呸呸,喝得這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