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原來我還有夢想
原惹裏澤的陪伴對於我來說還是踏實的，但是晚上他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夜裏還是會陷入恐慌當中。我害怕黑暗，黑暗中我的眼前總會浮現古璁血肉模糊的臉和我們在一起的點滴，者筱穀拽著我的尾巴扯裂時猙獰的麵孔，筱稻在學校被排擠時的形單影隻，以及爸爸媽媽遭受的種種艱難和委屈。而現在，我所處的危險境地又怎麽能讓我入眠，窗外交錯成網的促，各種組織的蠢蠢欲動，我所承受的，我身邊人所承受的，都是無比巨大的壓力，然而這種種難題竟然沒有一個能解開它們的頭緒。
夜裏我總是開著床頭的那一盞燈，飛蛾在燈前飛撞著，使屋子裏的光線開始變換著軌跡，使我的心更加亂了。我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子，未來會是什麽樣子。我有時候在想，我到底為什麽要這樣活著？害人害己。但是選擇死亡真的是最對的結果嗎？讓我“等待”的那個人，他到底是誰，他為什麽會提前知道這一切，他到底讓我等什麽呢？
原惹裏澤，如果我身邊沒了古璁，也沒有他，我現在又會是怎樣的孤獨和困苦的處境？我不敢想象，我已經在害怕了，怕得是原惹裏澤有一天也消失掉了，不管我了，我一個人怎麽麵對？我一個人怎麽對抗一個世界？縱使我認為我是堅強的，但我不得不承認我的渺小，因為我要做的，不隻是活著，還要保護好這條尾巴！
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醒來時頭還是暈沉，陽光穿透窗簾，刺醒我的記憶。
……
“給，你的快遞。”原惹裏澤將一個包裹遞給我。
“這是什麽，啊！”我下意識地將包裹扔在了地上。
“怎麽了你，大早上的。“原惹裏澤彎腰要去撿它。
“別動啊，萬一是炸彈呢！”我驚恐地看著他。
“真不知道昨天跟你坦白那麽多是幫你還是害你。放心吧，不會的，我確保安全。”他撿起包裹遞給我，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相信他。
我慢慢地接過來，輕輕地打開，心“砰砰”跳著。
突然一股暖意從盒子內湧出來，是衣服，尾巴的“衣服”！筱稻，我的妹妹。
她做了好多件，不同的花色，不同的配飾，有的布料上隱隱可以看出有點滴血的痕跡。筱稻一定為了做這些衣服費勁了心思，最貼心的是，她將“衣服”縫製了裏子，加了棉花進去。
裏麵的小卡片上說：姐，天氣冷了，小尾巴不能挨凍哦，保護好它，保護好你自己！筱稻有時間就會回去看你，麽麽。
我的思緒重新混亂，筱稻對我越好，我虧欠她的就越多啊！
“是些什麽？”原惹裏澤歪著頭看著我。
“是衣服，很多衣服，我妹妹做給我的。”我說話的聲音有些喑啞，我將我的尾巴從身後拿出來，指給原惹裏澤看。
“我妹妹，我對不起她。”
“你有個好妹妹。”
“嗯，她是個天使。”
“換上
吧，天氣涼了。”
“嗯，那你先出去。”
“為什麽？”原惹裏澤一臉不解的表情。
“我換衣服你不應該出去嗎？”
“你是給尾巴換衣服而已啊？”
我不說話，瞪著原惹裏澤，眼睛已經想要殺人了。
“小氣，讓看看都不行。”原惹裏澤雙手插著褲兜，懶懶地挪動著腳步。
“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妹不應該給你做衣服，就應該讓你**。”
“你再不出去，我就罵人了。”
原惹裏澤出去後，我挑選了其中一件。每件都很漂亮，很溫馨的顏色，很別致的圖案，很溫暖的情意。換上了之後，我的尾巴真的暖和了好多，直接暖到了我的心裏。
“可以進來了嗎？”
“進來吧。”
“嗯，還不錯，但我還是覺得……”
“閉嘴。”
“哦。”
原惹裏澤乖乖閉上了嘴，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個很精致的盒子，從裏麵拿出一根煙。
“不準抽煙！”
他沒有理會我，將煙叼在嘴裏，然後又從盒子裏抽出一根，走到我的身邊要遞進我的嘴裏。
“你幹嘛啊！”我將臉別過去，躲過了他的霸道。
“這不是煙，是一種藥劑，強化身體用的。”
我將信將疑地接過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果然不是煙草的味道，而是有一種特殊的藥香，但是從外麵看真的很像一支煙。
“是做成煙的樣子，叫灼草。這是我們組織最好的強化身體藥劑，一直被其他勢力覬覦。”
“能強化成什麽樣子？”
“主要是皮膚組織的強化，普通的子彈利刃，還是可以對抗的。”
“金鍾罩鐵布衫！”
“不是，它不是讓皮膚組織強硬起來。相反，是將它變得更加柔軟有韌性，一旦有外物對它造成撞擊和衝撞，它就像打太極一樣，將這股外力反噬給敵人，借力打力。”
“好厲害！那怎麽服用呢，像抽煙一樣嗎？”
原惹裏澤將灼草放進嘴裏吸了一口，“煙“下麵自己就著了起來。
我照著他的樣子做了，一股藥香入鼻入口，燃燒起來的是霧氣，也滲入到了了我的皮膚上，瞬間感覺很清爽。
“者筱麥，你怎麽一副吸大煙的表情啊，我們這是藥可不是毒啊！”他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疼！“我伸出腳想要踹他，但他見勢很靈巧地躲開了。
然後原惹裏澤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站了好久都沒再說話。
……
“筱麥，你的夢想是什麽，或者說，你有什麽特別想要但是還來不及做的事情。”原惹裏澤在窗前站了好久之後開口道。
“怎麽突然問這個，是不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了，我活不久了是不是？”
“不是，隨便問問而已。對了
，家裏有紅酒嗎？”
“應該有，你去問我媽媽。”
原惹裏澤端著兩個高腳杯進來，杯裏裝有少半杯的紅酒。他遞給我一杯，然後重新站到了窗前，左手插在褲兜裏，右手舉起酒杯，在空中劃著圈圈，最後透過紅酒，看著陽光穿過打出的色彩。
他將酒杯遞向嘴邊，飲了一小口，然後回頭看著我：“我想知道，你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
“中學的時候，我想要彈出最美妙的鋼琴旋律，想要畫出屬於我的風格的畫作，可以在美麗風景裏留下我的舞步。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未來有好多事情做，生活一定是充實的滿足的，但是一場火災之後，我的眼前全是黑暗，沒有了憧憬和目標，對於我來說是恐懼的。”我將一大口紅酒送進嘴裏，味道如此苦澀。
“不過後來，我最想做的就是旅行了，用鏡頭，用文字，去記錄。我想我還是可以延續我的夢想，用另外一種方式。我喜歡遇到新的人，新的故事，有新的思考。並且，我希望我所做的事情可以給我帶來價值，不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然後再用這些價值，去支撐我去完成我接下來的路，或是新的夢想。我相信在這個過程中，我還會發現一些新鮮的事情，足以觸動我去做。我害怕未知，但有時，又期待未知。”我的嘴角不由上揚起來，我的腦海中浮現著我所描述的畫麵，似乎就在眼前，伸手可觸。我再將酒送入口中時，它是甜的。
“那現在呢，長著尾巴的你。”
原惹裏澤不合時宜的問題有些刺痛我，雖然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用意，但還是對他如此直白的殘忍感到不悅。
“對啊，現在我長了尾巴，不可能去旅行了，我的夢想再次淪為了笑話。”我用倔強的眼神看著原惹裏澤，眼中泛淚。他迎著我的目光，不知所思。
然後我就笑了，我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我酒量不好。”然後將杯底清空。
“不過，隻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有新的夢想，找得到新的事情去做，我不能讓自己的存在沒有絲毫價值。”
“筱麥。”原惹裏澤叫著我的名字，然後衝著我笑，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將原惹裏澤圍繞，他的笑容在陽光裏，那麽美好。然後他舉起酒杯，仰起頭，也將酒一飲而盡。這樣的畫麵太浪漫，奢侈的浪漫，於我來說這樣的不真實。
我有些恍惚，覺得我看到的原惹裏澤，其實並不存在，他是我想象出來的樣子，我所渴望擁有的陪伴。陽光下的他在我眼裏為什麽越來越模糊，像是要消失不見，我慌了，伸出了手，眼淚奪眶而出，我看不到他了，他不見了。
突然我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住，一個身影走到我麵前，將我擁進懷裏，抱得很用力，我有些暈眩。我的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然後沉沉地睡去。
我沒有做夢，睡得很舒服，很踏實，很滿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