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章 峰回路轉
衙役呈上來一塊占了血的玉佩:“這是在死者手中發現的。”
赫連瑜看了一眼那玉佩,眸中劃過詫異,出聲道:“這玉佩是我的。”
“這?這定是有人栽贓赫連少爺!快,去赫連少爺的院子裏麵搜查,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安平縣令看著桌子上沾了血的玉佩,腦子裏麵一片混亂,一心想著如何給赫連瑜洗脫嫌疑,急的將手伸進官帽裏搔著頭皮。
赫連瑜臉上倒不見一絲焦急,鎮定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幾口,對臉色有些蒼白的春娘道:“可認出來這人是誰了?”
春娘咬唇點了點頭,有些小心翼翼的答道:“我看著像是那個陪李少爺的小倌,他身上這件衣裳是我讓樓裏的小四給他穿上的,隻是我也不敢太確定,畢竟……畢竟這臉……”
赫連瑜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對胡少卿問道:“你怎麽看這件案子?”
胡少卿仔細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我看著也像那個小倌,隻是他怎麽會死在你的宅子裏?他跟李少華一個死因,應該是一個人所為,真是可惜了這張臉,我在暗閣裏麵瞧得清楚,這人長得可是十分俊俏呢!”
就在這時,派去赫連瑜住處搜查的衙役回來了,手中拿著一根發簪,發簪本是白玉的,上麵還有已經凝固的血跡,正是殺了李少華和小倌的凶器。
李鎮海一看見那白玉簪子,整個人又激動起來,飽經風霜的臉上落下淚來,悲痛的道:“這是我兒的發簪!”
安平縣令問道:“這是在哪搜到的?”
衙役答道:“屬下奉大人之名前去赫連少爺的住處搜查有沒有可疑人物,在赫連少爺的房間裏找到了這根白玉簪!”
安平縣令一臉愕然:“什麽?”他立刻看向赫連瑜,嘴裏麵斟酌用詞,底氣不足的道:“這,一定是有人陷害赫連少爺。”
赫連瑜本波瀾不驚的臉也變了色,眉頭緊皺,眸子裏也染上了陰鬱,手指輕敲著一旁放置茶水的小幾,良久沒有說話。
胡少卿看了赫連瑜一眼,他雖然知道李少華不可能是赫連瑜殺的,但是那小倌的屍體為什麽會在他的住處,還有那白玉簪。若是有人故意陷害,這人到底是誰?赫連瑜身份不同尋常,他父親原本是京城中四品大員,是九王爺一派,現在被調到郴州當知府,是這一州裏最大的官,安平縣令周大生的頂頭上司,這案子還如何往下審?
他忽而想起赫連瑜在離開李少華房間的時候似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倌,難道赫連瑜認得那小倌?莫不是真是他看上這小倌才對李少華動了殺心?這又不太可能,不過是一個小倌,赫連瑜就算想要,李少華知道了絕對會拱手相讓的,那這個殺人凶手到底是誰呢?
坐在大堂上的安平縣令周大生一臉為難的看了看赫連瑜,見赫連瑜不表態,隻好拍了下驚堂木,清了清嗓子道:“這案子疑點重重,三日後再審!”
李鎮海一聽臉色不由一
變,出聲道:“大人,你這是……”
周大生卻不看他,對衙役們揮了揮手:“退堂,退堂!”
李鎮海也知道這件事涉及到赫連瑜,周大生才不願意再審,他起身看了一眼赫連瑜,甩袖出了大堂,心中卻暗下決心若真的是赫連瑜殺了少華,就算他赫連家不好惹,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讓赫連瑜與他兒償命!
見李家人都走了之後,周大生才討好的來到赫連瑜身邊,一臉小心的道:“赫連少爺,這事雖說是有人栽贓陷害你,卻也不好不給李家一個交代,咱們還是商議下這案子怎麽了結。”
赫連瑜黑眸中閃過陰鬱,丟一下句:“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轉身入了夜色中。
胡家和王家的人也都起了身,跟周縣令寒暄了幾句,也都告辭離去,胡少卿本想囑托周縣令讓衙役們照顧一點大牢裏的古雲清,話還未來得及說,就被他父親給拽走了。
髒亂可怖,陰風惻惻的地牢裏,血腥氣和泔水味混合在一起,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腥臭味,耗子,蟑螂到處爬來爬去,地上滿是老鼠屎,蟑螂屎。
髒亂幽暗的牢房中,一個瘦弱的人影趴在地上,從被獄卒拖進來到現在這人沒有一絲動靜,有大膽的耗子從角落裏麵跑出來,爬到這人的身上跳來跳去。
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牢房之中,困得迷迷糊糊的獄卒們都沒有察覺,唯有角落裏昏暗的燭光跳動了下。
跳的正歡的耗子還未來得及逃跑,就被一道勁風彈飛撞在牆上,整個身子化作血肉模糊的一灘,其餘躲在角落裏的耗子立即消失得沒影沒蹤。
靠近依舊趴在地上的這人,在她身上點了下,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在枯草堆上,漏出了她慘白的小臉,這人正是被活活打昏過去的古雲清。
慘白的小臉在昏暗的燭光下毫無生氣,鼻尖氣息微弱,身子卻火一般的燙著,黑影將她身子又翻了過去,從懷中掏出藥膏,在她血肉模糊的後背塗抹了起來。
清涼的感覺瞬間讓昏睡的古雲清輕輕哼了下,黑影聽到之後卻愣了下,才又用手指挖出藥膏將她後背上所有的傷處都上了藥。
手指下的體溫高的有些不正常,黑影摸完藥膏之後,從牢中消失了一段時間又再次回來,這次將手中一塊打濕的布放在了古雲清的額頭,又喂了她一粒藥丸。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古雲清的體溫漸漸降了下來,黑影探了探她額頭,將她額上的濕布收了起來,又將牢中的枯草往她身上蓋了蓋才消失。
翌日一早,陽光透過牢中高高的小窗照在了古雲清身上,溫暖的陽光刺了古雲清的眼睛,她才慢慢醒了過來,身子剛一動,就遍體生疼,背上刺痛一片,額上生生被疼出了冷汗。
小心翼翼的挪了挪,陽光刺不了眼睛之後,古雲清就趴在枯草堆裏閉上了眼睛,昨日她進來的時候就想過自己最壞不過一死,倒也沒有什麽可怕的了,就是有些擔心萍兒那丫頭,還這樣小,她若是死
了,古氏又被關在大牢裏,沒人照顧不說,說不定還要被王春花給賣掉。
不由想起那個逍遙在外的少年,心裏麵不由恨得牙癢癢,定是他殺了李文華,害的她背下黑鍋!
這大牢裏麵騷臭得厲害,古雲清一向喜歡幹淨,現在卻睡在這醃臢的枯草中,不知道裏麵有多少人睡過,有多少隻蟑螂!隻能恨恨的在心中告訴自己,若是她以後還能活著,定不放過所有欺辱過她的人!隻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命出去,閉著眼睛歎了口氣,就聽到似乎有人在喊她。
古雲清眉心跳了跳,睜開眼睛往牢門外斜睨了一眼,就看見胡少卿笑著站在外麵,手裏麵還拿著一個食盒。
古雲清動了動,渾身都疼,也就不再起身,躺在草堆裏麵對牢門外的胡少卿道:“胡少爺真是有心了,還能想著來看我。”
胡少卿對一旁掌管牢門鑰匙的衙役挑了挑眉,那衙役一臉為難:“胡少爺,這開了牢門,犯人若是一不小心跑了怎麽辦?”
胡少卿瞪了衙役一眼,從他手中搶過鑰匙:“算爺的,行了吧!”將鑰匙幹脆利落的插進鎖裏,一把擰開了。
打開了牢門,胡少卿掂著食盒進了牢房,將食盒放在了地上,走到古雲清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在她麵前晃了晃:“來,小爺帶了上好的傷藥,你呀,認識了小爺真是走了大運了!”
古雲清趴在草堆上,心中想著背上的傷口若是上藥會不會被胡少卿看出來她是個女的?
她這一愣神的功夫,胡少卿已經打開藥瓶將藥粉灑在了古雲清後背受傷的地方,壓根沒有用手,隔著破爛的衣衫上了藥。
古雲清見他這樣上藥也就乖乖的爬著,心裏想著這大少爺估計嫌棄她後背血絲拉胡的,不會用手給她上藥的。
忽然,胡少卿的手指放在了古雲清後背的傷痕上,用指甲刮了一下,還低頭嗅了嗅,疑惑的問道:“雲清,你背上上過藥了?”
古雲清隨口應道:“沒有啊。”
胡少卿又低頭聞了聞,說道:“我聞著你背上有玉肌膏的味道,不過也不太確定,我也隻見過一次。”
古雲清輕輕笑了笑:“你肯定是聞錯了,什麽是玉肌膏啊?”
“玉肌膏是從南疆聖教裏麵傳出來的去腐生肌的聖藥,千金難求,我小時候在表姐那裏見到過一次,這都許多年了,興許記錯了。”胡少卿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了古雲清,給她留了下來。
古雲清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胡少卿不由一笑:“看來我這飯菜送的正是時候!”
“是時候還不趕緊拿出來,我早就餓了。”古雲清抬頭就想起身,後背有些愈合的傷口又被撕裂開,疼的她臉色慘白。
胡少卿走到她身邊,扶著她慢慢起身,還未抬起身後,後背的傷口就又流血了,古雲清也一身冷汗,對胡少卿擺了擺手:“不行,太疼了!”
胡少卿想了想:“你就趴在這,爺喂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