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九章 屈打成招
寂靜的大堂突然傳來一陣掌聲,古雲清跪在堂下鼓掌道:“大人可真會編故事!我昨日是被胡少爺硬拉到怡香樓,後來因為不喜呆在青樓先行離開,和李少爺連話都沒說一句,如何會發生爭執?又怎麽會知道李公子惱怒?更不用說李公子惱怒之下會對我做些什麽?何來先下手為強?”
“我離開怡香樓之後更沒有回去過,至於謀害李公子,縣太爺說得倒像是親眼見過似的,難不成縣太爺當時也在怡香樓?親眼見了我對李公子行凶?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十二歲的少年如何能夠對已經及冠的李公子行凶?在下家貧自幼就長得瘦小,連跟我同齡的人都打不過,如何能夠將比我高上許多的李公子穿喉刺死?縣太爺莫不是說笑……”
古雲清的一番話,讓安平縣令臉色鐵青,抓起大堂上的驚堂木大力拍在桌子上,怒喊道:“大膽!你給我住嘴!大堂之上怎由得你放肆!來人,給我打,打到她招為止!”
古雲清臉上更加平靜,隻是嘴角的冷笑再也不加掩飾,她一進大堂看見李少華的屍體時,就猜到了安平縣令早就打算好了讓她當替罪羊,不管她今天怎麽做,這罪名怕是都要落在她身上,既然她不管怎樣,都要被當做替罪羊,那還幹嘛讓自己不痛快?
“大人是要屈打成招嗎?”古雲清微揚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坐在一旁的赫連瑜從古雲清一進大堂便盯著她,見她牙尖嘴利的辯解,眸中劃過一抹深思。
胡少卿摸著自己的下巴,忽然出聲道:“發現李少華的屍體時,有誰看見那個小倌了?”
安平縣令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春娘,那春娘立即答道:“夜裏發現李少爺的屍體時,那小倌已經不知去處。”
安平縣令一聽,登時怒斥道:“什麽?你怎不早說?那小倌說不得也是殺了李文華的凶手!現在才說,你們怡香樓是不是故意知情不報,想要包庇罪人?”
春娘被嚇得身子一顫,臉色發白,怯怯的說道:“那小倌被事先喂了十香軟骨散,早就手足無力動彈不了,在李少爺進房間前又喂了**,他沒那個能力害了李少爺的。”
春娘本就長得**,雖然是半老徐娘,卻也別有一番風姿,現如今一臉怯弱的樣子,倒叫安平縣令看了心裏一軟,聲音溫和了一些:“如此說來,那小倌倒不太可能是凶手,既然事先服了十香軟骨散渾身無力,應是不會行凶!”
一直坐在大堂右手邊的老者這時候開了口:“我聽怡香樓裏的人說,昨日在怡香樓裏,胡少爺曾與我兒發生過口角,還請胡少爺說說!”
這老者正是李少華的父親,安平縣上有名的李員外李鎮海,李鎮海的夫人一連生了三個女兒,直到三十五歲才生下了李文華這個兒子,因為是晚來得子,李文華從小就被李員外夫婦捧在手心裏,還未及冠就愛往青樓裏跑,
他是整個安平縣的青樓的常客。
一年前李文華被青樓裏麵一個叫秀姑娘的勾了魂,非要替她贖身娶回李府,李鎮海氣的將李少華關在家中,後來不知他怎的逃了出來,跟那叫秀姑娘的妓女兩人私奔,還未逃出安平縣就被李鎮海抓了回來,活活打死了秀姑娘,李文華為此消沉了好些日子,後來愈發變本加厲,整日住在青樓裏麵不回家。
李鎮海這番話矛頭直指胡少卿,言外之意是胡少卿與他兒子發生了衝突,很值得懷疑。
胡少卿一聽,臉色頓時不太好看,語氣極為不爽的道:“小爺這人做事光明磊落,就算看李文華不順眼,小爺也光明正大的打他,不會背後下黑手!小爺要是殺了他,一定把他的屍體搬到你李家,跟你們說一聲,我不小心打死了他!”
李鎮海聽完之後,氣的渾身發抖,兒子已經死了還未查明真凶,就有人叫囂著還要打死他兒子抬到家裏去,他一口氣上不來,臉色憋得漲紅,兩隻眼睛狠狠的瞪著胡少卿,胡子根根豎了起來,站在他身後的仆人立即上前,幫他撫著胸口。
坐在胡少卿身後的約有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立即出聲對胡少卿訓斥道:“胡鬧!怎麽跟你李伯伯說話呢?”
這人一身富貴之氣,雖然四十有餘臉上卻不見多少皺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長相也十分的溫和,隻見他抬頭看著一臉怒意的李員外歉意的說道:
“犬子順嘴胡說,還望李兄莫要放在心上,我在這裏替小兒陪個不是,昨日小兒雖然與李兄的兒子在怡香樓發生口角,但是少華絕對不是小兒殺害的,昨日小兒回了家中並未再出去過,府裏的丫鬟小斯都能作證,還望大人明察!”
安平縣令立即點了點頭,顯然十分給胡老爺麵子。
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的李員外一臉難看的盯著坐在大堂上的安陽縣令,語氣不善的道:“大人,你要給老夫一個交代!”
安陽縣令臉上有些不好看,卻忌憚於李員外夫人的娘家表哥在京城中做官,隻得忍下,嘴裏麵應道:“一定,一定!”
心裏麵卻想著這件案子可不好辦,牽扯到了安陽第一首富胡家大公子,還有王家公子,還有赫連少爺,李家看樣子是不願善罷甘休了,隻是這幾人都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他早就打算好了讓跪在堂下的古雲清把罪名認了,隻是這人倒是牙尖嘴利,不過,上了大刑不怕她不認罪!
想到這裏,他皺著眉頭道:“依本官來看,這裏最有嫌疑的就是這古雲清,胡少卿,王元寶,赫連瑜都有小廝丫鬟為證,離開怡香樓之後,並未再回去過,古雲清你可有人證?”
古雲清眸中閃過恨意,這狗官就是這樣問案的?是想把這屎盆子硬扣在她身上,心中越恨她臉上越平靜,淡淡的道:“草民也是有的,昨日離開怡香樓後,草民就去了大牢裏麵探視娘親,大牢裏的守門大哥,牢頭大哥都
能為草民作證的。”
安平縣令一聽,喊人將大牢裏的牢頭還有守門的都叫過來,問了話,那守門的衙役和牢頭都說白日裏沒有見過古雲清去大牢。
安平縣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冷冷的瞪著古雲清:“你還有什麽話說?他們二人都說未曾見過你,可見你這段時間必是回了怡香樓,伺機對李公子行凶!”
古雲清冷眼看著那牢頭大哥和守門的衙役,嘴角笑意漸深,忽然間竟大笑起來,驚了這坐了一堂的人!那牢頭和守門衙役都不敢看她,隻盯著腳下的地麵。
藏在衣袖下的兩手早就緊緊的握成了拳,手心被已經被指尖紮破,古雲清卻不覺得疼,下唇也被她的牙齒咬破,滿腹的委屈都畫作這悲涼的笑意,果真是天不容她!就這般任人欺辱,做不了任何反抗,她真是沒用!
大堂之上,安平縣令一拍驚堂木,指著古雲清喝到:“你招是不招!”
古雲清冷冷看了安平縣令一眼,譏諷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招什麽?”
“來人,給我打,打到她招為止!”
話音一落,立即有衙役上前,將古雲清身子按在地上,兩人手持有手腕般粗細的木棍,交替打在了古雲清身上。
第一棍子下來的時候,古雲清疼的痛呼了一聲,第二棍子下來的時候她緊咬住嘴唇,指尖狠狠的扣在地上,狠狠的抓著地麵,咬牙忍著再也不發出一點聲音,閉上眼睛臉上表情倨傲,一連十幾棍子下去,她後背已經沒了知覺,有血水混著涎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鮮紅刺目。
後背的衣衫也被打破了,本是青色的衣衫現在一片黑紅,瑩白的皮膚和鮮紅的血液對比鮮明,異常刺目。
胡少卿看了片刻,不由收回了眼神,古雲清桀驁的小臉讓他忍不住想開口替她求情,可是……他握了握拳又鬆開,誰都知道,今天這事總要有個結果才能收場,總要有人認罪才能給李家一個交代,他平日雖然胡鬧,卻不胡來,終是沒有張口說話。
赫連瑜則是一臉事不關己,甚至就像觀賞別人受罰一般。
直到一名衙役進了大堂,在安平縣令耳邊說了幾句話,安平縣令臉色一變,對堂下吩咐道:“別打了,先把這人關大牢裏,聽候發落!”
古雲清已經昏死了過去,兩名衙役隨手一拉,就將她拖了下去。
安平縣令臉色有些難看的道:“衙役來報,有人在西元街赫連少爺的宅子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赫連瑜臉色一變,本就邪佞的臉頓時陰沉了幾分,看了一眼安平縣令,若有所思的道:“哦?這倒是有些意思!”
已經有仵作搬著一具屍體上了堂來,這具屍體比李少華那具更慘不忍睹,整個臉都被人劃花了,辨不出是誰來!渾身上下青紫一片,身上裹著一件紅色的衣衫,喉間有一個血洞是致命之傷,與李文華如出一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