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八章 突現轉機



德王見此,也不多與他計較,對皇上道:“皇上,臣倒是覺得蘇家大小姐蕙質蘭心、知書識禮,實在是犬子之妻的不二人選,還請皇上將蘇家大小姐賜於犬子為妻。”

他特地用“賜”這個字,目的就在於貶低蘇晁在自己麵前的身份。

哪怕是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又如何,蘇晁在他心目中,也不過是一個家臣,一個卑微的奴才而已。

皇上望向蘇晁,心裏想著,這一次,你應該會想辦法再推遲了吧,於是道:“畢竟婚姻大事是父母做主,朕雖為九五之尊,但皇叔與愛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自當不會擅自做你們的決定。”

他望向蘇晁,語氣中含著一絲期待道:“所以愛卿,你以為呢?”

然而這一次,蘇晁卻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先望向蘇芮然。

看著爹爹的目光,恰好正中下懷,蘇芮然知道自己籌謀已久的計劃終於可以開始了。她起身離開座位,走到皇上麵前,在離南宮誠不遠的地方跪了下來,開口道:“回皇上的話,在臣女回答之前,臣女還想請皇上先聽臣女陳情一件事。”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臣女自幼身上就佩戴有一塊玉佩,由特別的材質再經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其實不光是臣女,但凡是在相府出身的孩子都會有一塊。而若是男子,便要將這塊玉佩當做聘禮,送給自己心愛的女子,而若是女子,也同樣將此作為定情信物,給與可以托付終身的男子。”

首先,她要讓南宮誠把手中的玉佩示於人前。

果然南宮誠聞言一笑,很快當眾掏出玉佩,得意道:“蘇小姐說的不錯,蘇小姐當日將玉佩贈我,就是為了與我私定終身,非君不嫁。”

蘇芮然瞧見他手中的玉佩微微一笑,轉而問蘇晁:“爹爹,你可看清了,是否是我們府中的玉佩。”

蘇晁點了點頭,卻眉頭緊蹙。

有蘇晁的確認,南宮誠更加得意,忍不住開始吹噓起來,對皇上道:“其實臣同蘇小姐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已經芳心暗許了,所以還請皇上成全。”

他心想反正玉佩在自己手中,還不是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蘇芮然也反駁不得。雖然昨晚讓她瞧見了不該看的東西,但是今後嫁入王府還不是要任憑自己擺布。

然在這件事上,德王想的卻不止這麽簡單。讓自己的兒子娶了蘇芮然,一方麵可以拉攏蘇晁,起義起也好有個幫手,另一方麵,蘇家與自家聯姻,就相當於是被拴在一起的螞蚱,想必她一個小小女子,也不會將那晚之事泄露,陷夫家與不義。否則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蘇芮然聞言微微一笑,轉而衝著南宮誠扶了扶身子,微微一笑道:“世子爺對二妹情深至此,我這個做姐姐的實在不得不替妹妹謝過。”

南宮誠一愣,頓時蹙眉,審視著她道:“蘇小姐在說什麽,我分明是……”

“世子爺分明是與二妹情投意合。”蘇芮然打斷了她的話,緩緩從袖中將玉佩掏出,示於人前,望著目瞪口呆的南宮誠道,“這塊玉佩我一直貼身收藏,輕易不敢示於人前,而二妹既然肯將玉佩交給世子,那便證明二妹和世子情投意合。”

蘇晁沉默的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起初聽芮然說嫣然和南宮誠有私,起初他也是將信將疑,南宮誠一

直想娶芮然他不是不知道,外頭的那些傳聞,南宮誠四處散播芮然和他訂了親,這些蘇晁也不是一點也沒有耳聞。

前日芮然來見自己,就已經說明了原由,嫣然想借機攀附德王,絲毫不顧自己的處境。自己這個女兒,雖不是嫡出,但看在她娘親的麵子上,自己對她也算是疼愛,可如今卻為了一己之私不惜陷親父於不義,實在是讓人寒心。

蘇晁飲了口酒,她早有害芮然之心,前次已經放過她一次,不想她死性不改,那麽這一次,一定不能再放過她。

蘇芮然暗中瞥見蘇晁的臉色,知道是前日自己的那番話起了作用了。那日她讓王嬤嬤立刻派人回去,偷偷將蘇嫣然的玉佩給偷了回來,反正她和蘇嫣然的玉佩並沒有什麽太明顯的不同,除了她自己,外人是察覺不出的。

然而她拿到玉佩立刻去見了爹爹,一是表明自己的玉佩的確在身上,二是為了今日之計,暗指蘇嫣然為一己之私不惜勾結南宮誠。也不枉前日自己在爹爹麵前聲淚俱下的陳情,看來這次蘇嫣然是保不住了。

南宮誠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他原先信心滿滿,全都是因為此事都在計劃之中,如今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愣在那裏。

而就在這時,德王開口了,對蘇芮然道:“本王瞧著這兩塊玉佩並沒有什麽不同,你如何就知道這塊玉佩是你妹妹的呢?說不定這就是你的東西,而你手中這塊才是你拿了你妹妹的。”

不愧是德王,當真是一語中的。

她微微一笑,十分得體的回答道:“王爺所言極是,想來世子爺和二妹情投意合已不是一兩日的事,可臣女的玉佩始終貼身佩戴,從不曾遺失過,這一點,臣女身邊的貼身奴婢也可以作證。”

德王還想說什麽,還不等他開口蘇芮然就搶在前麵道:“當然,臣女的貼身奴婢自作證不得,但每日與臣女相接觸的人總有瞧見的,若是一個個挨著詢問,總是能問到的。”

德王聞言不語,隻是輕輕一“哼”。

蘇芮然心裏清楚,德王自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娶個庶出的女兒又有什麽用處呢?

她望向蘇晁,這個時候應該爹爹開口。

蘇晁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對皇上道:“皇上,臣剛才就說過了,一切也要征詢臣女兒的意見。”然他很快話鋒一轉:“不過臣的女兒既然肯將玉佩給世子,這麽看來是情投意合了,所以臣也沒什麽好阻攔的,還請皇上賜婚。”

南宮誠臉色一變,他想娶的分明是蘇芮然,而現在,卻娶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庶女,若按照剛才所說,還要讓她作正室,一個庶出的身份如何配得上自己?

蘇芮然瞧見他臉上,知道他想反悔,立刻道:“爹爹說的不錯,早聞德王世子德行出眾,不曾想今日為求娶心愛女子竟不顧身份束縛,這份專情和灑脫,當真是讓小女子敬佩啊。”說著又衝著南宮誠扶了扶身子。

她如此一說,南宮誠更覺得臉麵上掛不住,更不好拒絕了。

剛才原本是為了當眾打壓蘇晁,所以自己才先提出求娶蘇嫣然,沒想到現在反倒成了對方手中的把柄,讓自己進退維穀。

蘇晁聞言也是一笑,審視著南宮誠道:“不錯,正如芮然所言,德王果然是好家教啊。。”

南宮淩在一旁看著好戲,看著蘇芮

然如此應對妥當,還反駁了德王的麵子。嘴角頓時付出一絲笑意,也不枉自己幫著她拖延了三日,這丫頭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蘇家父女二人一唱一和,弄得南宮誠和德王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德王緊緊的捏著手中的杯子,忍著怒氣,突然“砰”的一聲把杯子砸在桌上,果斷回絕道:“不行!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事到如今,也隻能讓他來做這個惡人了。自己這個兒子如此木訥,根本不懂得如何應對,再這麽拖下去隻會讓自己更丟臉。

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堅持道:“皇上,臣還是那句話,臣的長子理應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須得是嫡女出生才行,否則臣絕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皇上聞言心中暗喜,如此也算是正中下懷了吧,立刻道:“既然皇叔這麽說,那朕自然不會強人所難,那麽這件事就先就此作罷吧。不過既然世子得了頭彩,那麽理應得到賞賜,朕就賞你一副禦用的弓弩可好?”

南宮誠一愣,這如何是他所求,想到今日所做一切都全部落空,不免有些失望,還有些不甘,抬頭望向皇上,又開口道;“皇上臣……”

誰知剛說了三個字就突然被打斷,德王毫不猶豫的站起來,對皇上道:“如此,臣就替犬子謝皇上恩典了。”說完朝著皇上施了一禮。

“皇叔不必客氣。”皇上忙讓他起來,德王難得如此守規矩,倒是讓人有些不習慣。

不過今日之事危機之所以能這麽順利的化解,說到底還是多虧了蘇晁的這個女兒,皇上想到此,忍不住多看了蘇芮然幾眼。

獻獵很快就結束了,德王一行人灰溜溜的離開了。

蘇芮然跟著爹爹立刻,走時不小心迎麵撞到了南宮銘宣。南宮銘宣望著她,用一種奇怪且複雜的眼神,他剛想開口說什麽,蘇芮然卻已將目光轉向別處。

“芮然,剛才多虧你了。”等到了無人的地方,蘇晁才忍不住對她說了一句。

蘇芮然忙道:“爹爹說哪裏的話,女兒自然都是向著爹爹的。”

蘇晁一“哼”,目光變得陰沉起來,冷冷道:“可惜,並不是所有女兒都如此。”

瞧見爹爹這樣的神色,知道他當真動怒,蘇芮然一時間也不敢說話了,因為爹爹很少有這樣真正動怒的時候。沉默了許久,她見沒了動靜,這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那麽爹爹打算如何處置嫣然?”

“蘇府留不得這樣的女兒。”蘇晁回答的幹淨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蘇芮然滿心揣測回到房中,一回去立刻就讓王嬤嬤出來打聽,爹爹究竟要如何處置蘇嫣然。

王嬤嬤很快打聽回結果,原來蘇晁一回去就立刻下令,命人將蘇嫣然送出府,送到自家在京中偏僻的別院靜心。

蘇芮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坐在窗邊吹著風,也隻是點了點頭,抬頭望著外麵晴朗的天空,雲卷雲舒,清風徐徐。可即便如此,她心中卻沒有太多喜悅,隻淡淡問了一句:“那麽嚴氏呢?”

王嬤嬤回答:“嚴氏大吵大鬧,口口聲聲說著要見老爺,不過小姐知道,老爺是不會見她的。”

蘇芮然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隻聽王嬤嬤問了一句:“小姐,二小姐已經被老爺下令送出府了,那麽這件事是不是也算是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