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七章 設計賜婚



“皇上過獎了。”南宮誠接過酒。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悅,他一飲而盡,再拜謝恩。

這一次皇上親自起身,過來將他扶起,口中道:“愛卿少年英雄,不愧是皇叔的兒子,朕當真是羨慕的緊啊。”

德王聞言也麵帶容光,起身拜謝道:“多謝皇上讚譽,臣與犬子隻是對皇上一片忠心而已,實在當不起什麽功勞。”

“不不不,有功當賞有過當罰,朕向來是賞罰分明。”他回到龍椅上坐下,對南宮誠道,“你既獻此異獸,那今年的頭彩也是非你莫屬。按照慣例,朕可以答應你一件事,你說吧,你可有什麽想求的東西?”

南宮誠聞言大喜,忙跪地叩謝:“多謝皇上恩典。”

“好了,你也不必多禮了,你快告訴朕,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南宮誠起身,這才對皇上道:“臣的確有一心願,還想請皇上成全,臣想請皇上給臣賜婚。”

蘇芮然聽到這話時正在飲茶,拿著杯子的手一頓,頓時放下茶杯。抬頭望向場中的南宮誠,等了這麽久,他終於要開口了嗎?

趁著獻獵的機會奪得頭彩,然後借機請求皇上賜婚,如果真的是皇上開口,恐怕不光是自己,連爹爹也無法拒絕了。因為一旦拒絕就是抗旨,這樣的罪名誰也背負不了。也難為他這麽籌謀,還為此弄來三眼貓頭鷹這樣罕見的異獸,當真是用心啊。

果然很快聽南宮誠道:“臣請皇上將蘇丞相府的小姐賜與臣為妻。”

南宮澈聞言一下子捏緊了拳頭,誰都知道德王世子對蘇芮然早就虎視眈眈,卻不想竟然借今日的機會。他正要發作,卻突然被五哥一把將手腕按在桌子上。

冰冷的桌麵將手上的骨頭隔得生疼,不過他哪裏顧得那麽多,轉頭過去。

卻見南宮淩不說話,手上卻越發用力死死的按住他,麵色如常。

五哥……南宮澈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就聽父皇對南宮誠道:“據朕所知,蘇丞相府中有兩位千金,不知你要求娶的是哪一位?”

“回皇上的話,臣想娶的是蘇丞相家的二小姐。”

蘇芮然聞言大吃一驚,自己沒聽錯吧,他說的竟然是二小姐,也就是蘇嫣然!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詫異的望向身邊的王嬤嬤。

王嬤嬤也同樣驚訝不已,見她望了過來,明白她的疑惑,皺眉道:“小姐沒聽錯,是二小姐。”

蘇芮然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自己籌謀三日,就是為了這一刻,卻不想事到臨頭,事情卻突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一個轉變。她微一側目,突然在人群中對上了一人的視線。

南宮銘宣。隻見他坐在德王身側靠後的位置,此刻望著自己,有種淡然悠遠的味道,仿佛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但眼神中卻夾雜著一絲複雜。

蘇芮然這才突然想起,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南宮銘宣了。上一次,還是在德王府德王大壽的時候。南宮銘宣向來心思深沉,也不知這近日之事,有多少又是在他的謀劃之中。

隻是為什麽會是蘇嫣然了,蘇嫣然和嚴氏被暗中遣送回府,雖然這其中緣由並不曾公布,但是南宮誠他們如果想知道,仔細打聽過後還是會知曉的。嚴氏和蘇嫣然如此失勢,連南宮銘宣也知道避開,不再與蘇嫣然又什麽來往,這麽一個等同於棄子

的女子,南宮誠又為何會要娶她呢?

除非……

蘇芮然看著南宮銘宣,為爭德王之位,他向來暗地裏算計他的大哥,若說這其中有他的緣故,那便很好解釋了。南宮銘宣,本來就是一個心思深沉可怕的人。他和蘇嫣然一樣,同樣是庶出,同樣是不甘於自己的身份,都是那麽陰毒而可悲。

德王世子求娶一庶女,哪怕是蘇相的女兒也十分不尋常。

然在眾人詫異之際,隻聽皇上道:“你是皇叔的長子,娶蘇相家的小姐本是門當戶對的事,朕也的確沒什麽可以反對的理由。隻是……”他目光落在蘇晁身上,接著道:“皇叔和蘇相同樣是被朕所器重的朝廷心腹,你若要娶他家女兒,朕自然也要顧及一下他的意思了。”

蘇晁聞言並沒有猶豫太久,很快就果斷回答道:“回皇上的話,臣並無異議。”

蘇芮然聞言不免詫異,爹爹就這麽輕易的答應了嗎?爹爹不是也不喜歡德王嗎?何況爹爹答應了婚事,就等同於決定站在德王這一邊,這實在是不像爹爹的作風啊。不過轉念一想,對方求娶的是蘇嫣然,隻不說是一個庶出的女兒,和她這個嫡出的長女不同,並不能完全決定爹爹的立場,所以爹爹也沒必要當眾駁德王的麵子。

如此看來,蘇嫣然在爹爹心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嘛,想來多半也是因為前幾次事情的緣故,讓爹爹開始越來越不喜歡她。

皇上眉頭微蹙了一下,心裏也有些搞不懂。原本自己是給蘇晁一個台階,讓他當眾拒絕,畢竟這個彩頭是自己給的,身為九五之尊,自己說過的話怎麽能出爾反爾呢?誰知蘇晁竟然真的就這麽答應了。

這個蘇晁,到底在搞什麽鬼?

皇上心有不悅,但卻也不好發作,隻能緊握著龍椅的扶手,強忍著心頭的不快。

望著蘇晁,等著他改主意,卻隻見他注視著德王,表情意味深長。

等了許久,終不見蘇晁開口,周圍的氣氛卻頓時有些尷尬,然而南宮誠卻並不催促,如此卻反而讓皇上覺得不自在起來,抓起麵前的茶一飲而盡,卻不說話。

皇後在旁瞧見,麵露擔憂之色,但這樣的場合,卻也不便多說什麽,隻能用眼神示意皇上身旁的張公公替皇上又上了盞茶。

蘇晁依舊不動聲色,但皇上卻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於是開口道:“既然……”

誰知他剛一出口兩個字,德王卻突然間站了起來:“皇上,請容臣說幾句話。”

在場眾人都吃了一驚,目光一同轉向德王。

隻見德王雖然發須花白,但雙目卻炯炯有神,說起話來也中氣十足,氣勢絲毫不輸給年輕人。他先前一直沉默,現在突一開口,場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安靜起來。

這位德高望重的王爺,誰都知道他在朝中的威信究竟如何。

“皇叔且坐下,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然而德王卻充耳不聞,依舊站著,這讓在場眾人都憑添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皇上不免有些尷尬,但卻也隻能跳過此事,對德王道:“皇叔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德王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坐了下來,這讓在場眾人無不唏噓側目。

皇上握著龍椅扶手的右手又捏緊了幾分,德王仗著自己的身份向來如此目中無人,但是卻不想竟然當眾讓自己顏麵掃地。

但此等情形,也隻能暫且一時,以求後報。

德王坐在位置上,卻是不慌不昂的先喝了口茶,這才道:“臣以為這門婚事不妥。”

眾人聞言都不禁意外,皇上鬆開了手中的扶手,身子前傾,詫異道:“皇叔何出此言呢?”

他怎麽也沒有料到,這句話竟然出自德王之口。

蘇芮然也覺詫異,這個時候德王不是最想要借婚約來拉攏爹爹,好讓爹爹站在他那邊,這樣也為日後的謀反出一份力嗎?為什麽卻在此刻說出這樣的話。

這時隻聽德王道:“皇上別誤會,臣的意思並不是蘇相家的女兒配不上臣的犬子,隻是臣以為蘇二小姐是庶出,而臣的長子好歹是嫡出的身份,需配一嫡出女子為妻才是。否則若是讓蘇相家的二小姐來給臣的長子當一個側室,也未嚐不可。”

他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一片嘩然。

如此,不等於一個巴掌打在蘇晁臉上嗎?饒是蘇晁性子再深沉,不喜怒形於色,聽到此也不禁臉色一變。

見爹爹當眾受辱,蘇芮然也同樣咽不下這口氣。原來德王他們之所以繞了這麽大一圈,就是為了挫挫爹爹的銳氣,而他如此一說,皇上也不便拒絕。想到此,她更加氣不過,正要開口,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王爺說的果然有理。”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開口的竟然是南宮澈。

蘇芮然不禁皺眉,心想現在的情況已經夠危急了,這家夥可別再添什麽亂啊。

“澈兒,不得無禮。”皇上發話了,同樣眉頭微蹙,他又何嚐不知自己這個小兒子是不拘於禮數的性子,生怕他在這個空檔添什麽亂。

南宮澈並不顧周圍人的目光,繼續用嘲諷的語氣笑著說道:“難怪我前些日子聽聞德王府的世子對蘇府大小姐死纏爛打,原來是這個理啊,看來世子果然是獨具慧眼啊。”

此話一說,德王麵色一沉。望著南宮澈卻也不便當眾發作,隻能緊捏著拳頭,暫忍下口氣來。

皇上在他麵前說話尚且要客氣三分,更何況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這當眾羞辱之仇且先記下,日後總有算賬的時候。

德王鼻子裏一“哼”,抓起桌上的茶碗熊飲一口,砰的一聲將茶碗重重砸在桌上,嚇得旁邊伺候的下人一個哆嗦,周圍其他王公大臣也不禁側目,但卻也無人敢多言一句。

眾人雖都不敢直接笑出聲來,但也都知前段時日關於德王世子和蘇府大小姐的傳聞,所以也都是心領神會。

蘇芮然和南宮澈對望了一眼,忍不住衝他笑了笑。

雖然這慶王爺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也沒個正經,但不曾想這個時候竟然肯幫著自己,甚至冒著有可能被皇上責罵的風險。想到此,她心中對南宮澈不免多了幾分感激,心裏想著下次私下裏再見,自己對他可要客氣一些。

皇上眉頭抽搐了一下,也不知是怒是笑,心中更是無奈,暗歎口氣,自己的這個兒子還是老樣子,當真是會惹麻煩啊。不過他那一句話,也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吧。皇上開口,刻意流露出輕微責怪的語氣,對南宮澈道:“撤兒,休得無禮。”

“是,父皇。”南宮澈應了一聲,臉上卻留著一抹微笑。

無意中瞥見德王,卻見他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然南宮澈微笑依舊,微微頷首示禮,再將目光轉向別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