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三章 誰的局



她記得當時府中搜查的下人一來,她情急之下就拖著南宮淩跳入了水中,後來再想起這根簪子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她原本還以為是掉入水中了,因此也就沒怎麽在意。

隻是現在為什麽會……她一下子明白過來,望向南宮銘宣,難道是他。

難道當時趕來搜查的人是南宮銘宣,所以她撿了自己的這根簪子。

南宮銘宣麵色如常,並不看她,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讓蘇芮然的猜測從他的臉上得不到一點答複。

再看蘇晁的表情,也是不動聲色。

爹爹還是知道自己私藏了南宮淩,也是知道南宮淩就是那日刺殺的人,那麽對這根簪子爹爹也應該能知情。

那麽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亂。

蘇芮然鎮定了一下,依舊露出驚訝的表情,夾雜著一點害怕:“這根簪子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上麵還有血?”

“芮然,這根簪子你不陌生吧,若我沒記錯,這應該是你平日裏佩戴之物。”嚴氏開始。

“不錯,的確是我的東西。”蘇芮然直接承認,既然一開始就知道瞞不住,所以她從一開始就並沒有考慮要隱瞞。

“隻是奇怪了,你的簪子怎麽會在這裏?還有這簪子上的血又是怎麽回事呢?芮然,你知道這簪子是在哪兒找到的嗎?”

聽著嚴氏的話,蘇芮然自然清楚她是心知肚明的,於是道:“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這根簪子我已經丟失多日了,而且就丟在德王府中,想必是在王府中找到的吧。”

說到這裏她望向南宮銘宣:“聽聞三爺今日到訪,想必就是為了歸還此物,如此小事還要勞煩三爺親自跑這一趟,小女子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嚴氏一哼:“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嘴硬嗎?”

“二娘的話我就聽不明白了,我說的都是實情,何來嘴硬一說?”

“那麽就讓三爺親自告訴你這根簪子到底是從何而來吧。”

蘇芮然望向南宮銘宣,南宮銘宣卻似有意避開她的目光,道:“這根簪子是那晚我搜查刺客,然後聽到前麵草叢中有動靜,可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沒人了,地上就留下這根簪子。”

“一根簪子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麽,何況三爺若真有證據證明什麽,何不知道向德王爺稟告,還要親自到我府中呢?”蘇芮然理直氣壯的說著,她也斷定南宮銘宣不敢再向德王稟告此時。

原本就因為誣陷南宮誠的事德王他已經惹得德王不高興了,如果現在再鬧出這麽大的一件事,那麽德王哪裏能給他好臉色。畢竟南宮淩帶去那具屍體也算是宣布刺客已經抓到了,若是這個時候他再跳出來挑起事端,還把矛頭指向蘇相家的大小姐,那得罪的恐怕就不止德王了。

隻是蘇芮然還有一點不明白。

若說嚴氏或者嫣然抓到這麽一個把柄想置自己於死地那還合情合理,隻是南宮銘宣又為何要大費周章如此呢?

何況以南宮銘宣的立場來說,應該更想娶自己來幫他謀奪德王的位置。

對於她剛才的質問,南宮銘宣是這樣解釋的:“蘇小姐不要誤會,畢竟刺客已經抓到了,所以這件事也沒必要鬧大,更不用讓父皇知道,所以我才帶著東西親自到府中歸還了。”

聽了他的話蘇芮然一下子明白了,南宮銘宣真正的目的是想賣蘇晁一個人情,讓蘇晁覺得是他把事情給壓了下來。

這麽一來,

今後他要是再有什麽事相求爹爹顧及今日的情麵也會答應。

前世南宮銘宣就是因為庶出的身份不被爹爹看重,也難怪這一世他會有這樣的行為,畢竟被庶出的身份壓迫束縛也不是一兩回了。

就像是嫣然一樣。

難怪他們會走到一起,原來都是有同樣的經曆。

可是嫡庶又如何呢?比起自己生母早逝,她倒更情願頂著庶出的身份和自己的娘親在一起。這其中的心酸,也不是嫣然能明白的。

“既然三爺來了,那麽就索性把這件事查清楚,也省得日後再弄出什麽事端。”蘇嫣然開口了,望向蘇芮然,“姐姐,我記得這隻簪子是你最喜歡的,你平日裏也寶貝的很,怎麽丟了這麽對日也不曾聽你說起過呢?”

她回答:“德王府裏出了那麽大的事,我一根簪子的事又算得了什麽?事情重要分個輕重吧,我就是再喜歡這根簪子也不至於不懂事到這個地步。”

“姐姐這解釋未免太過牽強了。”

“牽強又如何,你也不能拿出證據來證明我說的不是實話。”

蘇嫣然一時語塞,竟被她抵得說不出話來了。

嚴氏把她往身後拉了拉,明顯表情不悅:“老爺,這簪子上還帶著血實在太蹊蹺。並非是我不行芮然掉了簪子,隻是這件事還關係到德王府的事,若是真與老爺有了牽連,那對我們家也是不利啊。”

蘇晁不說話,又吸了兩口手中的煙。

蘇芮然並沒有多言,而是看著蘇晁,等著看爹爹說什麽。

既然爹爹知道這件事的實情,那麽也就不會坐視不理。不為別的就為南宮銘宣,這人實在是太過危險,實在是揭露不得。

爹爹如何分不了輕重,和南宮淩相比,一個德王又算得了什麽呢?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

看蘇晁不說話,嚴氏急了:“老爺,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麽算啊。既然事情沒有調查清楚,那麽就隻能先委屈芮然了。不如就先將芮然禁足吧,先斷絕她和外麵的聯係,也以防再生出什麽事端來啊。”

嚴氏當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對付自己的機會。

見著蘇晁並沒有說什麽,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蘇芮然忙道:“爹爹,這件事女兒是清白的。若是沒有證據就禁足,對女兒來說也實在是不公平啊。”

嚴氏立刻轉頭對她道:“這件事關係到德王,委屈你一個又如何呢?何況隻是不讓你離開房間,一日三餐有下人送進來,這樣著實也算不得太委屈啊。若是這件事真的傳到德王耳中,恐怕你也不知禁足這麽簡單了吧。”

她是在威脅自己嗎?不過的確如此,目前為止,對於自己和爹爹最大的顧慮就是讓德王知道,刺客一事可是好不容易才平息啊。

果然聽了嚴氏的話,原本沉默的蘇晁終於開口了,對蘇芮然說:“你二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我心裏有數,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女兒明白。”蘇芮然雖如此說,但心裏卻在想,這件事萬萬不能讓嚴氏得逞,一旦自己被禁足關了起來,那就等同於失去了主動權,那麽今後要是再有什麽罪名,那還不是隻能任由她們說了算了。

隻是自己現在還能有其他的辦法嗎?隻要還有人能證明自己的話,證明這根簪子隻是自己不小心丟失而已。

嚴氏母女臉上有得意的表情,畢竟這一次蘇晁聽了她們的,她們也算是贏回了一局,這麽多次都讓蘇芮然化險

為夷給逃了,而這一次她總算是逃不掉了吧。

“芮然,你雖被禁足,可我相信這件事一定和你無關,一定隻是個誤會。”南宮銘宣看著她說,目光懇切。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偏偏在這個時候在這裏裝好人,若是前世她定會為這一番話感動。

可是如今……嗬嗬,她心裏冷笑,表麵上卻道:“多謝三爺,我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做了壞事又來做好人呢?”

南宮銘宣被她噎得說不出話。

蘇芮然握著袖子,袖子裏麵還藏著她來時帶上的東西,到底要不要拿出來呢?她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辦法做決定。

她帶來的錦袋裏裝的不是別的,正是南宮淩的那把鑰匙。

她本想著如果事態嚴重到連她自己都無法收場,那麽就隻能把南宮淩給抬出來了。

不過這也是到了事態發展到最嚴重的時候,而現在的情況倒也不是到無法收場,可是若再這麽坐以待斃,就真的隻能讓嚴氏她們得逞了。

蘇芮然反複再心裏糾結這個問題,始終沒法決定。

“既然如此,芮然,你就先回房吧。”

蘇晁發話了,眼見著事情就要這麽定下,偏偏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無法決定,但是不能決定也不得不決定了,想到這裏她立刻道:“爹爹且慢,女兒還有幾句話要說。”

蘇晁看向她,表情略微有些複雜:“還有什麽要說的就盡管說吧。”

蘇芮然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探入袖子抓住了錦袋,就要把錦袋給拿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外麵突然有一個下人闖了進來:“老爺,老爺。”

“誰讓你進來的。”蘇晁當即臉色一沉,“難道你忘了我剛才的吩咐嗎?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能擅自進來。”

那下人嚇了一跳,“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老爺饒命,奴才也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外麵有貴客求見。”

他話音一落眾人都吃了一驚。

蘇晁眉毛一挑:“何人?”

“是德王的大公子。”

他一說完,眾人更是驚訝。尤其是南宮銘宣,聽到“大公子”三個字,忽然坐直了身子。

這個時候大哥怎麽會來呢?大哥向來和蘇晁沒什麽交情,那麽他之所以這個時候來就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為了今日之事來。

他一來,自己今日的計劃不是全都要付之一炬嗎?

原本南宮銘宣是打算等到蘇芮然真的被關起來再替她向蘇晁求情的,然後順帶提起求親一世。

若是南宮誠來了,那麽自己先前的諸多安排不全都是白費心機嗎?

何況也隻有他自己心知肚明,這根帶血的簪子到底是怎麽來的。

並非是當日他撿到的,而是從南宮誠手中拿到的。

他先是看到南宮誠手中的這根簪子,他一眼認出是蘇芮然的東西,便去詢問。南宮誠告訴他是那日追查刺客的時候找到的,他聽了這話便有意將這根簪子給騙過來。

他自然沒有直接告訴南宮誠這根簪子是誰的,而是告訴他說,他才被誣陷和刺客是一夥的,若是這個時候手中還拿著這麽一根帶血的簪子,要是被人看見,那不是更讓人起疑嗎?好不容易才跟爹解釋清楚他的嫌疑,若是又讓人懷疑到他的頭上就不好了。

南宮誠哪裏想那麽多,一聽三弟這麽說,為了避嫌立刻將簪子交給三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