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喬心不複月方悔(1)



在很默契的安靜中,小舟到達了目的地——涵喬亭。

夏漓軒長腿一伸,上了岸。

“來。”夏漓軒把小舟係好,朝語兮伸出自己的手。

語兮很自然的搭上夏漓軒的手。

“近看這亭子更好看了,這裏麵的擺設定是更好看的。”語兮伸手觸摸著那些水藍色的紗。

“那就進去看看吧。”夏漓軒伸出手,把紗扶開,引著語兮進去。

亭子裏的擺設與語兮想的很不一樣。

語兮原本以為亭子裏的擺設會是極盡奢華的,沒有想到確實很簡單。

一張紅木琴架,上麵架著一架焦尾琴,一張紅木長椅。一張白玉桌,四張白玉圓凳,僅此,而已。簡單得空曠。

“這裏麵的擺設怎麽那麽簡單?”語兮最後咬字上揚,聽得夏漓軒心裏癢癢的。

夏漓軒把那些紗簾都紮好,轉身,牽著語兮的手,走到白玉桌子旁,坐下。

“這都是曾祖父愛的女子的設計。”夏漓軒把弄著語兮的手,閑閑開口。語兮的手十指皆不染蔻丹,露出很健康的粉紅色,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手看起來小巧而漂亮。

“是那個涵喬嗎?”語兮暫且忽視夏漓軒的小動作,繼續問道。

“嗯,我媳婦真聰明。就是涵喬。”

“曾祖父和涵喬之間一定有很多故事吧?”一句疑問句,但是語兮卻說得很肯定。

“嗯,一段很淒美的故事。”夏漓軒停下把弄語兮的手,看著語兮的眼睛,娓娓道來。

月庭,一個雲涼的傳說。雲涼的第一代帝皇,創下雲涼盛世,與涵喬譜寫了一段淒美的傳世愛情故事。

花燈節。雲涼一年一度的大節日,這一天單身的女孩會上街,帶著自己美麗的花燈,盼望著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子,將花燈贈與他,喜結良緣。情侶會結伴上街看花燈,放水燈。

“公子,買一朵花送給喜歡的女孩子吧。”

“公子,買一朵花送給身邊的小姐吧。”

“公子...公子...”

涵喬提著一籃花,到處問人要不要買花。

“公子,買一朵花吧。”涵喬巧笑倩兮,站在了一人獨自微服私訪的月庭麵前。

月庭穿著一身白衣,薄唇微揚,劍眉舒展,眼裏帶著笑意。這般迷人的月庭闖進了涵喬的眼裏。涵喬看呆了,她從沒看過那麽好看的男子。

初見白衣如雪,一見傾心。

涵喬一身藍衣,頭發很簡單的盤了一個流雲簪,未著任何飾品,素麵朝天。就這樣,很平凡的涵喬跌進了月庭的心裏,讓月庭一生忘卻不了。

後來,月庭把涵喬帶回了宮。

涵喬為智敏皇後,冠寵後宮。

當時月庭欲立涵喬為後之時,很多大臣都上書反對,他們說:涵

喬乃一介布衣女子,怎配得上皇後這等高貴的地位。

月庭將奏折一一駁回,他當著所有大臣的麵說:“她是我最愛的女子,在我心中她最高貴。除了她,此生無人再配做朕之妻。反對者,斬!”

麵對月庭的雷霆手段,大臣們將所有的反對都吞回去。

月庭極盡寵愛涵喬,但是就是這份無雙的寵愛為涵喬帶來了禍患。

月庭對涵喬的寵愛讓宮內的妃子嫉恨,她們恨不得吃涵喬的肉和涵喬的血,因為自打涵喬入宮後月庭就沒看過她們一眼。可惜月庭把涵喬保護得滴水不漏,日日陪在身邊,她們下手沒有一次成功。

一群深宮貌美如花的女子就這樣等,等,等,終於,她們等到了機會。

半年後,涵喬懷孕了。

十個月後,涵喬誕下一子,夏月庭當場賜名——夏亭寒,封為太子。

“這孩子是你的。”涵喬站在涵喬亭內,很平靜的看著月庭湖,很平靜的說道。隻是誰也沒發覺她心中早已破碎不堪。

“我相信你,隻是...”月庭的目光緊緊鎖著涵喬。

該相信涵喬還是她們?但是,親眼看到的是涵喬與他的親昵。

“滴血認親吧。”月庭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話落,一切無聲,四周的風吹起了水藍色的紗,吹亂了湖麵,吹散了涵喬的心。

“好。隻是,我的孩子的一生注定要有汙垢了。”涵喬的聲音微微顫抖,但是她卻不曾回頭。她知,這男子負了她,他不信她。

曾經的諾言如今看來卻是那般好笑,嗬嗬,隻是我的孩子,母後對不起你。

月庭看著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很想上去抱抱她,但是,雙手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抬也抬不起來。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走吧,去南書房吧。”

“好。”一個字打碎了所有的夢。

涵喬看著劃舟的英俊男子,此生,注定我們有緣無分嗎?你負了我,此生,涵喬不再愛你,月庭,你記住了。

南書房。

“皇上,皇後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您難道還不廢了她嗎?”說話的是一名紅衣女子,淑惠妃。

涵喬抬眸看了看淑惠妃,那眼神波瀾不驚,但卻讓人心生寒意。

淑惠妃不敢再與涵喬對視,故作無事的扭過頭。

“閉嘴,朕什麽時候要你幫朕做決定了,來人,帶太子,滴血認親。”月庭煩亂的罵了淑惠妃一句,月庭也不敢看涵喬,他怕,怕看到涵喬近乎冰的眼神。

涵喬一直靜靜的看著這一場鬧劇,不言不語,仿佛就是一個看戲的人。

“回皇上,太子帶到。”太監的聲音在此刻格外的刺耳。

“嗚哇嗚哇嗚哇。”尚在繈褓的嬰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哭。那哭聲惹人心疼。

“開始吧”月庭看了孩子一眼

“是。”

宮女下去取了一碗清水。

夏月庭拿著刀,輕輕一劃,一道血口。

“滴。”一滴血落入水中,發出輕微的聲音,這聲音又傷了誰的心。

“嗚哇嗚哇嗚。”幼兒的手被刀割了一道小口子,哭得很大聲。

涵喬閉上了雙眼。

嗬嗬,月庭,我們一刀兩斷。

“回...回..皇上...兩滴血...不融合...”太監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砰。”月庭憤怒的掀了桌子。

一群人都嚇壞了,淑惠妃等人都嚇白了臉,嬰兒哭得聲嘶力竭。

涵喬依舊麵無表情。

“慢著。”良久,涵喬終於出聲。聲音清冷無情,給人一種寒意。

“嗬嗬,涵喬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現在結果也出來了,我想騙自己都沒辦法了。”月庭出乎意料的,沒有了憤怒,跌坐在地上,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嗬嗬,夏月庭,你真糊塗,這樣的把戲都看不出來麽?”涵喬沒有看月庭一眼。

周圍的宮女太監都嚇壞了。現在這種時候,涵喬還敢直呼夏月庭的名字,還以為是以前嗎?

他們都以為夏月庭會大發雷霆,但出乎意料的,月庭沒有言語,隻是靜靜等著涵喬下麵的話。

他隻是還在期待,涵喬並無背叛過他。

“把那碗水拿過來。”涵喬朝拿水的宮女伸出手。

“這.......”宮女有點猶豫,但是還是顫顫巍巍的拿過去了。

涵喬用手摸了一下碗身。

“你摸摸,這水是熱的。。”涵喬冷笑著,把水遞給月庭。

月庭接過碗。“砰。”一聲脆響,月庭把碗砸了。

“是誰!是誰動的手腳。”月庭的眼都紅了,滿臉怒氣,猶如地獄修羅般讓人害怕。

“你說,是誰指使你的!說!”月庭一手掐上端水的宮女的脖子。

“咳咳...皇....皇上..是淑惠妃...她...威脅奴婢...饒命..”宮女斷斷續續的說完了她最後的話,月庭把她掐死了。

淑惠妃跪在地上,抖得猶如篩子一樣。

“你這個女人!”月庭掐住淑惠妃的脖子,把她舉起來。

“皇上...皇上饒命...”淑惠妃顫抖著,努力地求饒,她算對了所有,卻唯獨算不到涵喬在最後居然看出她使用熱水的把戲。

淑惠妃,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涵喬冷眼看著這一切,冷笑,走出了南書房。連孩子都沒有抱走。

身後,南書房裏傳來男子的怒吼,女子的求饒,孩子的哭鬧。嗬嗬,與我何幹?一切不過如夢一場,夢醒人皆散,隻是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