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紫夢消失
“我再看看……再等等，紫夢師姐興許晚上就會回來了。”小七喃喃自語，像是在安慰姬允瀟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隻是眼睛裏落下的淚泄露了她此時的情緒。姬允瀟啞聲道：“小七，如果紫夢沒有回來呢？”
“我不知道……”
“若是紫夢沒有回來呢？”姬允瀟像是被下了蠱般繼續追問，小七靠著牆，搖頭繼續說道：“我不知道……”
“若是紫夢沒有回來呢？”
“我不知道！！”
“若是紫夢沒有回來呢！！”兩人瞬間爭鋒相對，姬允瀟冷冷的看著小七，眼裏滿是猩紅的血絲。小七同樣固執的看著他，周圍的空間一霎凝固。
“你們怎麽了？”莫嬌嬌還未進門就聽田家的仆人說小七一回來就往紫夢的住處趕，便也跟著趕來看看出什麽事兒了。哪像一來就看到這兩人爭鋒相對的模樣，一時驚訝，便走進來問道。不過一看到屋中情景，莫嬌嬌也猜到了大概，皺眉拉著小七，對著姬允瀟道：“紫夢若是真出事了你怨怪小七也是無用！還不如坐下來冷靜想想應對之策來！”
一時間幾人相望無言，姬允瀟帶著嘶啞的嗓子開口道：“小七，就當我求你，若是紫夢真的回了峨眉，我求你回去繼承掌門之位，換回我的紫夢……”
“姬允瀟你在說什麽？！你在逼小七嗎？！紫夢怎麽會喜歡你這混蛋！”莫嬌嬌聽完這話氣的嗬斥著姬允瀟，小七忽然安靜下來，一雙水眸深沉無波，靜靜的看著姬允瀟。她上前一步，淡笑著道：“我再過些日子就要嫁人了，要嫁的是那個當初負了我的人……可喜事將近的時候，你會來求我，求我拿一生自由，換回你的女人。”
“我不能沒有紫夢……對不起小七對不起……”姬允瀟無助的想要伸手抓住小七的臂膀，卻被小七輕輕繞開。小七看著他，看著他一瞬淒涼的麵容。這個少年，在初見時一直都笑的如同暖陽一般，到底是什麽時候，奪走了他的味道？讓那個昔日陽光少年，不見的如此徹底？
小七輕輕笑了，聲音越笑越大，也越見多了淒涼哭聲，她嘶喊道：“你不能沒有紫夢我就可以沒有顏楨嗎？！你的紫夢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嗎？！我為什麽要用畢生自由換你們喜樂無憂？！我愛顏楨，卻帶給他無盡傷痛，所以我隻能離開他……有誰能明白我的難處呢？”
“小七！小七……你回峨眉好不好？！回峨眉好不好？把我的紫夢換回來好不好？”後來姬允瀟說了什麽小七全然沒有聽到，耳邊重複的隻有他那一句換回紫夢。
小七發燒了，在這個即將步入冬天的季節，小七接連生病。她不停的做夢，夢到顏楨受著癮，不停的嘶喊，讓韶芷給他白粉，讓他舒服一點……看到他蒼白無神的麵色，眼窩深陷，麵容憔悴。他沒有
在喚著七七，隻是喊著韶芷在給他一點點白粉，隻要一點點就好……形容枯槁，狼狽不堪。
她喊他，可是他卻聽不見，他在地上扭曲，掙紮，可是雙手卻被死死地纏住。韶芷將手中的白粉抖落在地，死死的踩著。顏楨眥目欲裂，所有刻薄毒辣的字眼從那涼薄的唇中溢出。姬允歌衝了進來，死死的將顏楨按在板凳上將他綁緊……
她知道這不是夢，顏楨此時一定受著這樣的苦。可她不能陪在他的身邊，隻能躲在自己的屋中什麽都做不了。後來又夢見了紫夢，她被關在峨眉的囚牢之中，雙手和脖子上都鎖了鐵鏈，一身紫衣早已破爛不堪，頭發披散著全然，麵色蒼白嘴角還有幹涸的血跡。師父靜靜的坐在她麵前不遠處的石床上，隻是一味冰冷的僵持著，皆是不願開口言語。
後來再夢到什麽小七也不知道了，她隻知道她醒時入目一片殷紅。芽兒一見她醒了忙跑出去喊人，小七勉力坐了起來，見屋中各處紅色彌漫。莫嬌嬌眉眼含笑的看著她說道：“你睡了這麽多日該是醒了，以前怎麽不知道你身子這麽差？隔三差五的生病暈倒。”
小七抿抿唇，接過莫嬌嬌遞來的水喝了一口，啞著嗓子開口道：“今兒個……什麽日子？”
莫嬌嬌笑，隻是笑的有些酸澀。她忙偏過頭，深呼吸後偏回頭笑著看小七，替她將臉頰上的發絲繞到耳後，輕聲說道：“傻姑娘，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啊！上次你嫁給……他的時候，我賭氣沒來，這回也圓了我的遺憾，可以親手送你上花轎，親眼見你成……別人的娘子……”
小七愣住，環顧滿室的紅色，還有鋪展在一旁軟榻上的大紅嫁衣，竟是莫名的心慌。她不過是半昏半醒的過了幾日，竟是已到大婚之日了嗎？在看莫嬌嬌身上，已是狐裘加身了。莫嬌嬌見小七盯著自己的狐裘，笑道：“這些日子揚州的天氣驟然變冷了許多，才入冬就已經冷的不行了！”
“入冬了嗎？嬌嬌……姬允瀟呢？”小七看著莫嬌嬌，莫嬌嬌臉色一僵，不過須叟，便如常笑著幫小七穿衣服，一邊還不停口的說道：“他啊！他也意識到自己那天說錯話了，心裏正愧疚著呢！估計著不敢來見你！”
“嬌嬌，你在說謊……嬌嬌你知道嗎？你隻要一說謊兩隻手就喜歡找些事情來做，從頭到尾說的煞有其事還不願看我眼睛。”
莫嬌嬌動作一頓，她看著小七，無奈道：“你何不信了我的話呢？這樣便沒了後顧之憂。”
看著莫嬌嬌漂亮的杏眼，小七笑道：“他定是日日守在我門前重複那一句讓我回峨眉換回紫夢師姐的話。隻是今日定是被爹爹粗暴的扔了出去找人看管住了來不得。對了嬌嬌，你們怎麽就算準了我今日會醒？”
“是舒三說的，他說今日不管……你醒沒醒，他
都要娶你進門，哪怕是抱著昏睡的你，也要讓你今日之後成為他的……妻子……”
小七愣在那裏，她沒有料到舒之傑會這樣固執，即便是抱著昏睡不醒的她都不願錯過今日這個大喜的日子，另選吉日。她抬眼看著莫嬌嬌，可她卻隻是彎腰替她係著複雜的腰帶。
“嬌嬌，對不起……”
“什麽？”莫嬌嬌聽小七一聲模糊的話音，一時不解抬頭，接著脖間一痛，沒了意識。
看著軟在自己懷中的莫嬌嬌，小七抿唇用指尖劃過她微皺的柳葉眉，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定是難過的很，看著自己的朋友嫁給自己愛的人……我不會讓你難過的，今天就解決掉你們的痛苦。”
“小姐！這……莫小姐……小姐這是怎麽了？”芽兒叫了大夫後便拉著大夫不顧喘氣的跑到小樓，進了廂房便看到自家小姐一身嫁衣，懷中倚著昏迷的莫嬌嬌。小七回頭，在看到跟著芽兒身後的大夫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顏……顏爹爹！”小七忙將莫嬌嬌放在床上，快步走到笑的和藹的顏老爺麵前，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什麽都不要說，小七，我知道你想做什麽，顏爹爹會幫你的。”
“小姐！這是怎麽回事啊！”芽兒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小七笑著對芽兒說道：“芽兒，你乖，去把筆墨拿來，我要修書一封。我知道你定是不喜歡舒三少爺的，當日他當眾和離之辱今兒個咱就回報給他怎樣？！”
芽兒一聽可以報複舒家那個眼睛長腦門上的小少爺，立馬笑著答應了，可剛走一步覺得不對，又回過身驚訝道：“小姐！你也要逃一次親？！”
“自然！芽兒，你隻需阻擾舒三不讓他揭開蓋頭就好，洞房若是他發現了，直接將我的信交給他！記得，我寫完後你定要差個信得過的人快速去衙門讓知府大人蓋下官印！”
一切準備妥當，小七換上顏楨送的那身綠羅裙，看了眼床上被芽兒換上一身紅衣的莫嬌嬌，輕手撫了撫她的青絲，呢喃道：“惟願嬌嬌，醒後勿怨。”
翻身落地，一如和離後當晚，離開田家一般，幾個起落便翻出高強。看早已在後門牆外等的不耐煩的顏夫人，小七忽然覺得眼裏一熱，努力吸吸鼻子，小跑了過去。顏夫人見小七來了，先是一喜，不過轉瞬，便別扭的扭過將韁繩遞出沒好氣的道：“真是磨蹭，給，快去城南籬笆小院，顏楨那個兔崽子在那呢！”
“噯！娘，我這就去！”小七笑著答應了一聲，不管顏夫人錯愕的眼神驚喜的表情，翻身上馬絕塵而去。顏老爺此時從正門出來，看著一臉麵容驚喜愕然交錯的夫人，柔聲問道：“怎麽了？”
“她……小七她剛才喚我娘……了……”她喃喃自語，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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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