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輸了
這一場果然同舒之鳳所說輸了,且輸的慘烈的很。小七全場都沒碰到球,幾次接近都被羅浮元喝止掉。
“你是死的嗎!沒看到還有我嗎!”這是在她即將截下球時羅浮元對她吼得。
“你是瞎的嗎!沒看到他沒用嗎!”這是在她纏著攔球的三號少年時羅浮元對她吼得。
“你有沒有腦子!不知道那是我們的球門嗎!”好吧,這個是她活該被罵。她被羅浮元罵暈了,一時間截過球後反應不過來,帶球往華風書院的場戶跑了過去。這是純屬找罵啊找罵啊!莫嬌嬌看不過去了,也不纏著對方前鋒了,叉腰對著羅浮元吼道:“死娘娘腔你再罵小七一句試試!看小爺下場會不會剝了你的皮!”
下場後小七看到南鍾書院的掌院鼻孔都快翹上天了,再看看自己書院的掌院夫子,小七下意識的摸摸手心,覺得他肯定看到自己跑錯場戶的那一段了。完了,挨打是肯定的了……小七垂頭喪氣,瞬間沒了鬥誌。
“阿七……”羅浮元見小七耷拉著腦袋的模樣,一時間欲言又止。小七看了他一眼,勉強笑道:“我知道,這一場輸了怪我太笨了。”
“不是的阿七,我剛才輸的那一刻有所反省,剛才夫子說的對,我們這樣不團結,不可能贏了南鍾書院的。”羅浮元忽然變的一臉誠懇,小七滿臉霧水的看著羅浮元,隻覺得娘娘腔的心,真是比海底針還要難摸清。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你別這般看我,我知曉我性子怪些。可我是誠心覺得方才是我不對,不應該贏一場就太過自負,第一場其實多虧了嬌嬌提醒,你纏著那個主心骨,姬允歌和未謹輔佐,我才能順利提出那一球。”羅浮元急急辯解,神情誠懇的很。小七點頭,她就說第一場她才是最重要的嘛!當然這也隻是心裏想想,她可不想說出來挑起剛剛熄滅的戰火。
“下一場努力。白打小七在行。”姬允歌淡淡說道,順便提醒羅浮元小七的重要性。畢竟贏了場戶不是代表勝利,最重要的一環是給能給南鍾書院沉重一擊的白打。論起花樣蹴鞠,他們可沒一人能比過小七的。
小七見姬允歌對她抱以重望,不禁傻笑著扯扯衣角。莫嬌嬌瞬時驕傲,下巴抬得高高的。仿佛姬允歌誇得小七是她閨女一般。
在上場時小七嚴正以待,挺直了腰板盯著一號少年。一號少年粗獷的麵上露出無奈,他算是怕死了這個纏人的清秀少年。
“小七,纏著那個粗獷的,這回還是他負責繞亂陣型。那個白淨點的是前鋒,我和未謹左右跟著,到時羅浮元包抄過來,截了球往他們場戶跑去,然後就避過那幾個,我們的人會纏住他們,把球傳給姬允歌,這樣我們就穩贏了!”莫嬌嬌一點點低聲分析,井井有條的安排好眾人負責的位置。小七崇拜的看著渾身散發著神聖光芒的莫嬌嬌,所有的話,全在滿是敬意的眼神之中。莫嬌
嬌注意到小七的眼神,朝她單眨下眼,唇角上翹。
隻是意外終歸是要有的,比如,一號少年厭惡小七的鍥而不舍。命令原是前鋒的白麵前鋒將球傳了過來,一時成為眾矢之的。小七茫然,他不是主心骨了那她還纏不纏?就在她猶豫的檔口。一號少年帶球跑了,臨走前還特別憤恨的啐了小七。
“小七!繼續纏著他!”好吧,小七暫時放下他啐她的怨恨,鍥而不舍的追上去。身形靈活的繞過幾個妄圖將她攔下的南鍾少年,跑到一號旁邊。和藹的笑了,一個旋身,不等一號有所反應就將球截到自己腳下。小七用拇指一抹鼻子,學著一號少年方才的樣子,啐了一口。
這一場算是反敗為勝,贏得稀裏糊塗。小七帶球跑時,仗著武藝傍身,躲開不少攔截。還運轉體內的內力,氣沉丹田,運行一小周天,運用粘字訣將球吸附在身邊。小七武功爛是不錯,不過同沒武功的比起來便是還不錯的了。借著內力和巧勁,小七稀裏糊塗的將球踢進了對方的場戶。也是因為內力原因,這一球,對方就是拚死,也是接不住的。
“場戶,華風書院勝!一炷香後,比賽白打!”掌院夫子歡喜的高聲宣布道,南鍾書院的掌院尷尬著起身向著在座各位一掬,淡淡說道:“白打便算了吧,我們認輸。”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南鍾書院的掌院夫子忽然祥和一笑:“我們本就不在行白打,在比下去也是自討沒趣,何不見好就收?大家一塊兒切磋遊玩一番就是了,往後這些比賽,還是以和為貴的好。”末了還頗有自慚形愧的樣子低了頭。小七咂舌,這個南鍾書院的掌院變臉比羅浮元還快啊!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羅浮元冷哼一聲,顯然很不屑南鍾書院的說辭。姬允歌繼續麵癱著。莫嬌嬌此時正樂著呢,於她而言白打本就不是她在行的,不比了反倒更合了她的心思。
後麵的比賽全成了大家一展學識的場麵,詩詞歌賦舞文弄墨,好不熱鬧。全然沒了小七幾人的事兒。小七坐在一棵鳳凰樹下,獨自出神。
“你在想什麽。”一個冰冷的聲音自小七頭頂頭響起,明明是疑問句,可那人偏偏用的是平平調子,仿佛並不是真正關心她在想什麽一般。小七抬頭,看到舒之傑一身白衣負手而立,黑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波瀾的看著她。很多時候,小七都在想,舒之傑的內心到底是怎麽看她的?明明是不喜歡的,卻有時候會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可不等她想多,他就又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活死人樣子了。
“你這麽好文采,怎麽不去賦詩吟詞?”
舒之傑見小七無精打采的模樣,撩袍在她身邊毫不顧忌的坐下,淡淡道:“團圓節的時候一起回揚州吧!”
他說這話時雙目微闔,閑適的將整個身子靠在身後的樹幹上。小七偏過頭斜睨著他,一時有些疑惑。
他微微抬起眼簾,眼裏
攢出一點笑,靜靜看著小七道:“是時候回揚州了,離家快半年了,不是嗎?”
半年?小七愣在那裏回想,自己是三月嫁於舒之傑的,當日便離開揚州同莫嬌嬌趕往洛陽。如今已是八月,即將入秋之際,團圓節一到剛好半年有餘。不知不覺,她已經從春天邁進了秋天了,接下來呢?就是冬天了……
“你……明年科舉?”小七終於開口,舒之傑沒想到小七會問這個,思量了一下才開口笑道:“興許是的,怎說如今也是個舉人,明年進了貢院,想著總有把握能入殿試。也不求自己文采能一奪狀元之位,就是得個探花也是好的。”
是了,舒之傑還是個舉人呢!他如今才十九,算是揚州城最年輕的文人了。舒家曆代便有在朝為官的先人,他會入貢院這點倒是一點都不稀奇。小七原先沒嫁給他時還想著,自己日後興許還能討個誥命夫人當當咧!可如今卻是物是人非,少年當日以勤苦讀書無暇顧及親眷為由,與她簽下和離書,就此斷了她的黃粱夢。也是如此,才造就她與顏楨的一段姻緣。不知是該怨他還是謝他……
“對不起。”舒之傑緩緩開口,如此簡單的三個字是他在舌尖左右翻滾後才肯說出的。不是覺得失了氣節,而是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他當日棄她沒錯。小七怔怔的看著舒之傑,恍然覺得今日才算是他們二人真正熟悉一般,原先他自負,她不懂,如此,便是一步相交,便步步遠離。
良久,她釋然一笑:“回揚州過團圓節好是好,不過我得問過夫子願不願與我同行。舒三,到時揚州相見,記得帶我吃些好吃的,白米糖糕缺不得。西城那家總是年關將近時便關了門回老家過年去,小時總聽嬌嬌誇來著,卻總是吃不到。後來大了,忙著嫁人忙著趕洛陽,還是沒吃到那家做的白米糖糕,怪遺憾的。舒三少爺要是有心,就請小七吃那個唄!明年小七就祝你高中狀元,討個好彩頭!”小七笑眯眯的看著舒之傑,舒之傑淡笑著點頭,眼裏卻劃過一點悵然。透過繁盛的枝葉,看著被擋的支離破碎的藍天,淡淡開口道:“顏楨出事了。”
“什麽?!”
顏楨出事小七雖然猜到了,但一直在心裏覺得定是生意鋪子上有什麽問題了。這些方麵她不懂,才讓韶芷出麵。如今舒之傑竟是直言開口,小七驚得連聲音都變的尖銳起來。
舒之傑瞥了小七一眼,蒼然一笑:“顏楨路中受阻,遭遇歹人。性命雖是無憂,卻心智大變。聽我二哥說他山窮水盡,當掉貼身玉佩才勉力送了封信給韶芷。如今想來,韶芷大抵的不告而別,大抵就是按照信上方位,去尋他了。”
“心智大變……心智大變……”小七無神喃喃自語,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的看著舒之傑,盼望他能說的詳細一點。可他似乎是累了一般,怎麽也不願在開口,隻是閉眼假寐的靠在鳳凰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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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